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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戰鼓聲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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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張首輔則深深看了眼顧老在的馬車。

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

但張首輔卻明白,顧老的真實想法不僅在於此。

有一件過往,其實很多人都不太清楚。

顧老和唐棠有仇。

說來關係不大。

因為並非兩人直接結仇。

在陳景淮請黃小巢出山前,驍菓軍的上一任統領姓楊。

嫡係裡除了楊貴妃,楊家已斷了香火,哪怕是旁係,活著的也不多。

誰讓隋覃之爭的時期相當激烈呢。

無論楊家還是甘家,當年很多將門世家戰死沙場。

楊統領就是楊家旁係子弟。

但其實楊硯自己都不認得這位後輩。

薑祁離都的時候,楊硯就已經閉關了。

且楊統領比楊貴妃要高兩輩,年紀不算小了。

注定隻能在澡雪境滯留。

而楊統領是隋新帝封的,與陳景淮沒多大關係。

哪怕陳景淮因為楊貴妃,也有想多重用楊統領,奈何沒等他**,在薑祁離都後,就被突然入都的唐棠給一劍斬了。

剩下的楊家旁係皆為無能之輩,後來陳景淮就沒再愛屋及烏的重用楊家旁係,得知楊貴妃喜歡的是薑祁轉而恨屋及烏後,就更不用提了。

甚至楊硯自己都沒把這些旁係當回事,現如今的楊家旁係就是尋常百姓。

何況旁係的延續是從楊統領一門開始,其餘的都死絕了,本來也沒多少人。

可楊硯自己不在意,顧老卻很在意。

那怎麼說也是楊硯的後輩。

楊硯閉關,顧老更該有責任護著。

陛下和貴妃是怎麼回事,顧老不知情。

而且楊貴妃確實是病故的。

陳重錦是皇子,在以前也輪不著顧老去護。

他隻知道,唐棠斬了楊硯的後輩,就算是旁係,那亦是很嚴重的事。

但事實上如何呢?

當年的唐棠修為確實沒那麼高,他想殺唐棠還是很容易的。

隻是某種原因,宮裡有旨意,唐棠是安然來安然走。

顧老沒有逮著最佳機會。

後來就更沒機會了。

不僅在於,唐棠自那之後沒回過神都,也在於唐棠的修為越來越高。

這次唐棠久違的重臨神都,顧老有做什麼?什麼都沒做。

是他不想麼?

是不敢。

結果此刻唐棠在神都,他跑來壟蟬,相隔甚遠,這是膽氣又上來了。

想拿滿棠山執劍者出氣。

張首輔倒也能理解顧老的行為舉止。

鎮妖使嘛。

在青玄署初建的時候,除了降妖除魔,就沒彆的事,他們也隻負責降妖除魔。

要麼在打打殺殺的路上,要麼正在打打殺殺,每日裡隕落的鎮妖使不知凡幾。

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

他們又不需要或者沒心思想多餘的。

後來顧老隱退,在青玄署裡頤養天年,也沒怎麼接觸人。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莽夫。

不能因為年紀大,便以為他多深沉。

亦算是環境造就。

但現在的顧老對比以前還是弱勢了許多。

隻是這個脾氣顯然改不了。

他弄不過唐棠,那就暫避鋒芒,覺得自己行的時候,那也毫無遮掩。

可他真的行麼?

張首輔覺得未必。

但得虧他還知道借著烏啼城來針對程顏。

起碼占據一定道理,並非純找茬。

畢竟程顏來得確實太巧了。

有李神鳶的事在前,雖然唐棠不承認,但誰都明白,他莫名其妙去找帝師切磋,肯定有問題,如果滿棠山真的站在烏啼城這邊,那事情確實不小。

隻是張首輔仍然和顏悅色,給程顏講清楚當前的情況。

程顏很無辜攤手道:“我真就純粹路過啊,咋的,路過都得被懷疑?”

他忽然蹲下,看著一隻爬來爬去的,說道:“你慘了,也要被抓起來問罪了,誰讓你跑這兒來了呢,簡直無妄之災,自認倒黴吧,畢竟你反抗不了。”

張首輔微微挑眉。

陳符荼心想,這番話的意思,你執劍者是能反抗的是麼?

但到底是真的被冤枉而反抗,還是借著此事正好開打?

滿棠山執劍者與劍神林溪知齊名。

兩人修為公認的難分高下。

是大隋最強的澡雪巔峰。

隻是因為滿棠山被除名,提及最強,肯定是劍神。

可事實上,執劍者和劍神是並肩的。

顧老能是執劍者的對手?

或者說,若是單打獨鬥,場間誰打得過執劍者?

縱是張首輔,也不敢說必贏吧?

但真打起來,肯定沒必要單打獨鬥。

所以執劍者輸的概率還是挺高的。

張首輔說道:“執劍者說笑了,如果真路過,那我等自然讓路,何來問罪一說。”

程顏抬眸笑道:“可來都來了,我也想湊個熱鬨。”

張首輔眯眼道:“是字麵意思的湊熱鬨?”

程顏說道:“不然呢?還能有什麼彆的意思?”

張首輔笑道:“那執劍者請便。”

他轉身離開。

陳符荼朝著梅宗際使了個眼色,隨即跟了上去。

張首輔不待陳符荼詢問,便淡淡說道:“與其讓他離開,隱於暗處,不如放在眼前,真是路過最好,若不是,也能及時防備。”

陳符荼了然。

張首輔看了眼車廂,說道:“隻希望某人彆再找茬。”

陳符荼皺眉。

好在車廂裡很安靜,顧老暫時沒說什麼話。

而場間未沉寂多久。

烏啼城的方向,戰鼓聲忽起。

且霎時就變得尤為激昂。

驍菓軍列陣,反應迅速,為首者是寧十四,鎮妖使慢了一籌,在前的是裴皆然和元歸,但神都鱗衛慢了不止一籌,純粹像是來湊數的。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麵色凝重。

前方的重重迷霧裡,有破空聲響起。

是褚春秋的身影。

梅宗際第一時間擋在陳符荼麵前。

當然不是在防備褚春秋。

而是破開迷霧的還有無數火石,蘊含著很濃鬱的炁,鋪天蓋地砸落。

......

砰!

陳錦瑟一腳踹死一頭高數十丈的妖怪,方才後知後覺道:“我忽然想起,在苦檀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未見妖怪蹤跡,這剛到壟蟬就碰見了,苦檀顯得很不正常啊。”

沒妖怪當然會顯得不正常。

哪怕當世妖怪也不是說真的隨處可見,但一個沒碰著,確實值得費解。

苦檀曾有紫霆降臨殺妖,而且是氣息鎖定,出來就滅,稱為仙人手段,陳錦瑟他們並不知情,此刻想起苦檀無妖,頓覺不可思議。

多少年了,一直想驅逐殺儘天下妖怪,都沒能辦到,凶神難殺,尋常妖怪又繁衍極快,隻能寄托仙人,怎麼苦檀就忽然實現了這件事?

薑望道:“劍神前輩率領劍閣修士殺妖比較勤快吧。”

陳錦瑟心想,那彆境宗門青玄署殺妖就不勤快?

陳重錦則笑道:“我看是薑兄之前出手過吧,凶神多在涇渭之地,人間凶神不露麵,巔峰大物想殺妖,其實很簡單,難就難在,妖怪很快就又會繁衍出來,隻能得短暫安寧。”

薑望也沒說什麼。

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

而陳重錦他們顯然就以為薑望是默認了。

巔峰大物殺妖自然容易,但其實也不容易,不把天下妖殺儘,就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妖怪也不可能等著被殺,想避開百姓,隻殺妖怪,漫說全境甚至天下,一境之地也非易事。

如要毫不遺漏鎖定境內的每隻妖怪,還得確保不會殃及無辜百姓,那需得將力量掌控到何等地步?就算能做到,巔峰大物怕也要有很大消耗,萬一這個時候凶神搞事,問題就大了。

換句話說,並非能不能做到的問題,而是做到了,也會存在莫大隱患。

沒誰願意折損巔峰大物,他們自己也不會想著這樣死掉。

因為死了其實等於白死。

妖怪未絕,仍會繁衍。

那麼薑望縱然運氣好,沒有凶神出沒,但無論用哪種方法暫時除儘苦檀妖,都證明著薑望的實力非凡,魚淵學府裡,薑望能與國師在無儘虛空相鬥,已然可見一斑。

陳重錦要拉攏薑望的心思更重了。

陳錦瑟卻有些不爽。

薑望越強大,代表他追趕的步伐越遠,當然高興不起來。

但陳錦瑟也不是因此就氣餒的人。

既到了壟蟬,他們沒有耽擱時間。

憑他們的本事,若非碰見凶神,哪怕是妖王,也阻擋不了。

當然,主要還在薑望和陳錦瑟兩個人身上。

但距離月上郡還有相隔三郡的地方,他們真碰見了一頭妖王。

是在琅嬛隨著黯妖王掀起妖患的蝕妖王。

說來,蝕妖王這段日子相當低調。

祂輾轉多境,到處藏身。

其實在黯妖王把漠章意誌喚出的時候,蝕妖王是比誰都懵。

你有這本事,早說啊!

祂不理解黯妖王是怎麼做到的,但很震驚就對了。

祂當時就想再回去的。

沒成想漠章意誌很快又被鎮壓了。

隋境以及半個覃境的妖獄皆醒來。

但前麵被薑望痛揍的蝕妖王,傷得很重,祂沒有像彆的妖怪那樣借妖獄生事。

祂當時就懷疑薑望是守矩或神闕修士,後來黯妖王又說薑望是仙人,漠章意誌是怎麼被鎮壓的,蝕妖王也沒見著,不太清楚,祂下意識覺得可能和薑望脫不了乾係。

又哪敢再蹦躂,當然是躲得越嚴實越好,亦能伺機恢複力量。

祂來到壟蟬其實沒多久。

傷勢不僅恢複,還比以前更強了些。

祂的目的是想找到凶神斧刻。

不為彆的。

想被庇護。

奈何海距離苦檀很近,而苦檀是薑望的家,所以深思熟慮後,蝕妖王很果決的放棄奈何海。

隻是祂還沒找到凶神斧刻,轉頭瞧見薑望了。

祂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神都不久前發生的事,祂毫無所知。

祂當然知道薑望不會是妖,那麼顯而易見,肯定是仙啊。

反正祂沒懂那些胡亂瞎猜,莫名其妙把薑望認作妖的人,是在搞什麼。

人啊,總是自作聰明的犯蠢。

也不能說完全確定,至少九成確定薑望是仙的蝕妖王,此刻很難受。

是假裝沒看見,偷偷溜走?

但薑望不會假裝看不見祂啊!

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彆?

就算對於妖而言,殺仙比任何事都重要,但蝕妖王認為,那也沒自己的命重要。

明知殺不了,還把命搭進去,我瘋了?

那不然我從琅嬛跑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活命啊。

思來想去,蝕妖王也隻能朝著薑望尬笑一聲,都已經這樣了,臉麵其實無所謂。

祂都來找凶神斧刻了,那為妖品行,直接就顯而易見了吧。

斧刻是凶神不假,但論活命,誰活得過祂啊。

找地方一躲,那是幾百年都沒再露麵。

以前還不以為然,現在凶神斧刻就是蝕妖王最崇拜的妖。

遊玄知他們如臨大敵。

漫說隻是澡雪境,哪怕是澡雪巔峰,非佼佼者,麵對蝕妖王,也得任其宰割。

陳重錦反而頗為冷靜。

畢竟薑望在這兒站著呢,他怕啥?

蝕妖王的尬笑很難看。

陳錦瑟當即就拔劍出鞘。

他認為那是挑釁。

薑望則沒怎麼在意蝕妖王。

以前還能逮著蝕妖王薅養分,現在蝕妖王哪有這個資格。

用杯水車薪來形容都多了。

何況長夜刀已在煉化,隻待神國完善,真正入得神闕之境,養分確實不太需要了,除非很多,但能給他值得在意的養分的存在,已經少之又少。

所以他僅是笑著打了個招呼,便漠視陳錦瑟拔劍。

都懶得親自出手。

蝕妖王是冷汗直落,陳錦瑟有多大的本事根本不重要,祂要敢還手殺了或傷了對方,下場是毫無疑問,念及此,祂大聲道:“且慢!”

陳錦瑟挑眉道:“你想說什麼?”

蝕妖王沒有半點猶豫,無比認真道:“饒我一命!”

此話一出。

場間瞬寂。

陳重錦微微張著嘴巴,看向旁邊的遊玄知,問道:“祂是妖王?”

雖然妖怪裡隻有蠃顒以及蚩睨是真的不怕死,可堂堂一尊妖王,也不至於怕死到這種程度吧?莫非有詐?

靖城一役,薑望揍蝕妖王的時候,遊玄知和陳錦瑟還沒來,不懂前因,但瞧著蝕妖王的視線並未在自家師弟身上,遊玄知也很快醒悟道:“想是畏懼薑兄,畢竟再厲害的妖王,也不夠薑兄一隻手打的。”

陳重錦感慨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霸氣側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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