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害你,也不儘然。”常祭酒抬眸看著薑望,說道:“畢竟除了奈何海那次,我也沒做彆的。”“誰曾想,你就因此事緊抓著不放,我無論怎麼想,這件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薑望說道:“有玄入隋,按你的意思,讓我代表隋年輕一輩去一趟磐門的確沒什麼大不了,河伯的問題,至少表麵上也確實與你無關,可河伯早早埋伏在奈何海,你又極力想讓我去,通過讀取記憶,你也真的與巴守碰過麵,要說與你毫無乾係也不儘然。”“何況你是拿小魚變相威脅我去磐門,讓我不得不去,小魚名為婢女,更是我的家人,隻此一點,這件事就不可能隨意翻篇兒,再者我從磐門回來後,你到處躲我,甚至躲到神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措,哪能不讓我更懷疑你的真實目的?”“如果真如你後來所說,是想為我父親薑祁翻案,助我更快成長,多經曆些磨難,你又躲我乾什麼?這件事拖了這麼久,實為不該,所以你準備好赴死了麼。”曹崇凜卻是眉頭一挑,為薑祁翻案?常祭酒存著這種心思?雖然目前事實來看,常祭酒許是在誆騙薑望,但涉及薑祁的事,他覺得陛下可能更會追究到底,想法剛落,他便注意到魚淵學府外,聖駕到了。城隍臨世,陳景淮無論如何也得到場。他健步如飛,身後跟著文武百官,好像在比誰跑得快一般,一窩蜂湧了進來。陳景淮揖手一禮,“見過城隍仙。”以張首輔為首的文武百官也紛紛行禮,“見過城隍仙。”城隍言道:“我就出麵幫個忙,雖然封鎖在琅嬛境,但想來也瞞不住,很快隋境都會知曉,覃境也會得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我會去一趟婆娑,見見佛陀,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陳景淮的確有很多話想說,例如能否請城隍出手解決漠章複蘇的問題,還有詢問其餘仙人的狀況等,可既然城隍這麼說了,他也不敢多言。隻見城隍朝著薑望點點頭,眨眼消失無蹤。琅嬛境內的城隍廟異象也漸漸消散。陳景淮心頭一跳,深深看了薑望一眼。薑望其實也有些話想事後對城隍說,但見城隍走得快,也隻能再找機會聊了。陳景淮又恢複皇帝威嚴,朝著常祭酒說道:“縱然僅有一次,但終究有這回事,務必一五一十講清楚,你因何動了念頭,若有半句假話,決不輕饒!”薑望哪裡不知陳景淮是什麼意思,雖然明擺著常祭酒不可能真想幫著薑祁翻案,他也想更確定一些,薑望同樣好奇前因,也就暫時沉默。哪怕城隍已經走了,事到如今,常祭酒也唯有實話實說。那就得從他剛認識薑祁的時候說起。雖然故事很長,未必所有人都願意聽。但陳景淮肯定不想遺漏任何事。他讓神守閣修士以及魚淵掌諭都撤走。包括陳重錦、魏紫衣他們。隻留帝師、張止境、曹崇凜、張首輔四個人。琅嬛神也沒興趣待在這裡,回了自己的神龕。陳景淮又朝著曹崇凜使了個眼色。顯然不想讓這裡的聲音被旁人聽見。常祭酒的確說得很詳細。很多事,哪怕是帝師都聞所未聞。常祭酒有多能藏事,可見一斑。薑祁入讀魚淵學府的事,大家自然都清楚。但在這期間,彆說陸玖客暗地裡得了陳景淮的吩咐想陷害薑祁,常祭酒也做了些不為人知的事,就算到了這個境地,他也沒有當著陳景淮的麵再把陸玖客的事說一遍。而且薑望早已知曉這件事,陸玖客的死,旁人以為是雪姬所為,背後有凶神紅螭助力,常祭酒心裡最清楚,事實肯定和薑望脫不了乾係。再提這件事,當然能報複薑望,但也扯了陳景淮的遮羞布。常祭酒仍想活下來。當年薑祁風頭正盛,常祭酒又是個懶散的家夥,捧著糕點在學府裡到處晃悠,逮哪兒躺哪兒,也就經常能和薑祁碰上麵,一句兩句說著,慢慢就熟了。陳景淮在宮裡出不來的時候,薑祁偶有邀請,常祭酒也偷摸跟著出去過,這些事,薑望在讀取常祭酒記憶時,都有看到,本身並無什麼問題,但恰恰存在問題,薑祁曾也是勾欄聽曲的主兒。而且都不用花銀子。勾欄裡不缺一些所謂的文人雅士。在神都,這類人不說出自魚淵學府,怎麼著也能攀上點關係。哪怕到了如今,隻要魚淵門生不打著學府的名頭,這種事不會管,甚至魚淵掌諭也時常出沒勾欄,被人認出來也都是心照不宣,不會故意大聲嚷嚷,除非結仇。薑祁就在某次帶著常祭酒去勾欄的時候,與某個魚淵門生起了衝突,甚至口無遮攔貶低了整個魚淵學府,事情鬨得沸沸揚揚。薑望讀取記憶的時候之所以沒覺得這是個問題,是因常祭酒在這起事件裡並未扮演什麼角色,一直都隱藏身份躲在角落裡,事後也沒說什麼,甚至還寬慰薑祁彆生氣。哪怕後來衝突再加劇,都乾脆沒了常祭酒的身影。而根據此時常祭酒的自述。那個勾欄裡與薑祁起衝突的魚淵門生,來自隋境某個大族,現在的所謂大族望族皆是有個名,實際鮮少有強大勢力的,或者說,不夠格與宗門以及朝堂站在一塊。但在當年的時候,隋境裡有幾個大族還是頗具分量的,雖然對比覃境世家大族的能量還是差得遠,可也確實並非現在隋境裡的所謂大族能相提並論的。因此那個人不懼神都小侯爺薑祁,又自詡才華橫溢,一門心思想拜帝師為師,可謂眼高於頂,卻被薑祁把臉扔地上踩,自當要報複回來。薑祁資質是不太高,可也是一名修士,都不需要唐棠出麵,薑祁就把人揍得鬼哭狼嚎。那人不服,找了家裡長輩,第三次報複薑祁。陳景淮和甘梨都不在。但唐棠在。有唐棠撐腰的薑祁,直接當街把人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