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光芒不再那麼奪目,帝師等人都能睜眼觀瞧。但他們耳畔仍回響著琅嬛神的聲音。心裡的震驚無以複加。薑望真的請來了仙人?魚淵掌諭們不信。他們眯縫著眼睛,艱難掃量。薑望身側多了一道身影。看起來平平無奇。唯一值得在意的便是對方身著儒衫,腰掛一支筆。妥妥的讀書人。這會是仙人?大部分魚淵掌諭隻是在打量猜疑。但有一兩個,直接提出質疑。他們認準了薑望不可能請來仙人。至於剛才鬨出的動靜,薑望身為新晉大物,搞出這樣的畫麵很難麼?琅嬛神估計也是被騙了。畢竟剛剛的動靜確實很唬人。但騙得了彆人,可騙不了他們。自詡看穿一切的個彆魚淵掌諭,雄赳赳氣昂昂。“侯爺倒也算用心,還特地找了個讀書人,雖然看著平平無奇,卻自有不凡的氣質,配合剛才的畫麵,真是像模像樣,但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如何也真不了。”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相信尊神以及國師、帝師哪怕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現在也都能看出來,此人除了儒家氣質超脫,哪點像仙人?能有此般氣質,想來亦是有所成就,卻助紂為虐,實為我輩之恥。”“最關鍵的是,潯陽侯,你憑什麼能請來仙人?這不明擺著假到不行?真當我們都是白癡麼?你此舉是對仙的大不敬,奉勸你乖乖認錯,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薑望聞言,好笑的搖了搖頭,看著讀書人說道:“城隍仙,要麼還是以最常見的形象出現,否則彆人都以為你是假的,還說你長得平平無奇,對比佛陀臨世的時候,你這次臨世,顯得很丟臉啊。”城隍表示無奈。那幾個魚淵掌諭愣了一下,隨即更是冷笑道:“你叫他城隍?編個名字也比這好啊,城隍廟遍及隋境,城隍像誰沒見過?你這等若不打自招啊。”帝師等人包括其餘的魚淵掌諭都沒說話。他們有懷疑的,但也沒這麼愣。而且多得是相信琅嬛神的話,畢竟那是琅嬛神啊,祂能認錯仙人?可在薑望說那個讀書人是城隍的時候,信了的人突然不怎麼信了。正像那幾名魚淵掌諭說的,雖然世人並未見過城隍,但又是最熟悉城隍的,因為城隍廟太多了,每年都得祭拜,這個讀書人怎麼可能會是城隍?張止境和帝師他們也不曾親眼見過城隍,隻知廟裡城隍像。哪怕活得最久的曹崇凜也未見過。但他覺得或許城隍的身份不假。很快,讀書人揮手,城隍廟裡石像幻化而出,坐立神都雲端。給予了曹崇凜更確鑿的答案。琅嬛神垂首。夜遊神跟著低頭。甚至神都外的城隍廟以及整個琅嬛境內的城隍廟裡紛紛濺起金光,直衝天際。城隍笑言道:“此般可能證明?”曹崇凜當即作揖道:“見過城隍仙!”帝師也忙作揖見禮。張止境慢了一步,他沒有在此時搞特殊,同樣行禮。甘梨一揮手,同神守閣一眾修士拜仙。魚淵掌諭裡也有大部分直接跪了下來。唯有少數的人似仍不信或沒反應過來,呆怔在原地。而神都裡的百姓更想不了那麼多。拜仙的畫麵出現在整個琅嬛境裡。各地城隍廟乍起金光,仙人顯靈,還有什麼好懷疑的?何況這是城隍啊。仙人裡百姓們最熟悉的就是城隍。城隍救世的故事祖祖輩輩相傳,說是隋人最大的信仰也不為過。那可不是彆的仙人能比的。甚至覃人裡信奉城隍的也占大多數。城隍說話,那自然什麼都是對的。相比起來,百姓心裡的激動更是無以言表。城隍廟雖遍及天下,但又隻在傳聞故事裡,誰也沒有親眼見城隍顯靈,很多人都認為城隍其實已隕落,每年祭拜更是傳統,算是心裡藉慰。結果城隍真的出現在眼前,如何不激動?但此刻除了個彆魚淵掌諭心裡很慌之外,最崩潰的無疑是常祭酒。薑望真的請來仙人,而且一請就請來了城隍!他感覺自己是在做夢。為何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境地?城隍能出現,薑望自己其實都沒有絕對把握。但想一勞永逸,不僅是常祭酒的事,包括把仙妖之禍的問題一並解決,除了請來城隍,沒有彆的辦法,或者說,隻有城隍臨世,這些問題才能不叫問題。當然,隨便哪個仙人臨世都能做到是肯定的,隻是唯有城隍,才能把效果最大化。仙妖之禍的問題不需要多餘說什麼。城隍在這裡就足夠了。百姓們自己就能把之前的各種猜疑全推翻。至於會不會有更誇張的想法出現,薑望目前管不著。仙妖之禍是順便的,薑望主要目的還是在常祭酒。他看了眼叫嚷最勤的某些魚淵掌諭,也沒心思理會,現在閉嘴便算落得清靜,若後麵還敢說什麼,那就純粹自尋死路了,更沒必要與他們有什麼廢話。薑望已讓阿姐告知城隍仙請祂來的目的,無需多言,城隍伸出手指點向常祭酒。常祭酒此刻有些頹靡。也沒了反抗之心。誰能想到,薑望會請來仙人,把他的路徹底堵死,他再做什麼都沒意義。曹崇凜他們都保持沉默。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常祭酒確實沒問題。那麼就算城隍親自出手,也不會改變結果。但若有問題。就誰也救不了常祭酒了。很快,城隍給出答案。“他的神魂並未被動過手腳。”那些魚淵掌諭們身子一晃,目光呆滯。這句話起碼證明了一件事。帝師言出法隨讓常祭酒道出是否裝暈,常祭酒給出的回答是真實的,而非是神魂被薑望動了手腳,既然常祭酒確實有裝暈,那麼後續真相,也就顯而易見了吧?沒人會也沒人敢或者說斷然不會覺得城隍在說假話。哪怕城隍是薑望請來的。帝師哀歎一聲。薑望則說道:“我其實還是挺好奇你害我的緣故,是主動說,還是另使手段讓你說?”常祭酒低著頭,忽然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