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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禦書房內。
陳景淮看著下首眼觀鼻鼻觀心的國師,麵色凝重說道“此舉真能徹底證實薑望背後仙人的存在?”
曹崇凜平靜說道“我朝雖已有三位正神,但事實上,卻不知任一仙人蹤跡,仙人在想什麼,我們無從得知,而薑望身邊有第四位正神,祂在苦檀會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下的危局,就算這位仙人最終選擇視而不見,我們也有琅嬛正神作為保障,出不了什麼事。”
陳景淮想到就被供奉在宮裡的那尊神明,頓時安心許多,琅嬛正神相比其餘兩尊正神要強大得多,甚至可以說,哪怕苦檀神在巔峰時期,也不夠琅嬛神一巴掌拍的,琅嬛神更言明,祂所侍奉的仙人,亦是目前仙人裡麵極為強大的存在。
曹崇凜繼續說道“另有一件事,想告知陛下,我觀渾城棲霞街隱匿無形,就連我也無法輕易看穿,很大可能是仙人手筆,所以那位仙人極大概率就在渾城,而且薑望麾下聚集了一批修士。”
陳景淮眉頭一挑,說道“他敢私自擴充黑焰軍?”
曹崇凜說道“是否歸入黑焰軍未可知,但既然有此想法,他的目的自然就不單純。”
陳景淮思忖片刻,說道“當年薑祁之死,朕可是傷心了很久,念及薑望年幼,想著等他大了些,便讓其繼承潯陽侯之位。”
“他生來便有病,薑祁為了給他治病,費儘心思,也就耽擱了其餘事,可以說,自薑望出生,薑祁一門心思便都在他身上,朕沉浸修行,亦是忘了敕封薑望,想著他終究要死了,可他後來不僅沒死,更踏上修行路,得了莫大仙緣。”
陳景淮頗多感慨,“兩朝會上,正神又現,薑望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能讓仙人遣正神護佑?莫非他祁國正統未亡,又有稱帝之象?沒成想祁國皇族後裔衰敗這麼久,最終大運卻落在生來便體弱注定活不了多久的薑望身上。”
得仙人眷顧便也等若得上蒼眷顧,境內有這樣的人物存在,對於任何一位帝王而言,都非好事。
曹崇凜說道“陛下無需杞人憂天,琅嬛正神不也在護佑陛下,除非薑望能飛升成仙,否則什麼都做不了。”
陳景淮點點頭說道“那就等苦檀事了,召他來神都吧。”
又再聊了些彆的事,曹崇凜步出禦書房,卻忽而頓足,回眸意味深長瞥了一眼,然後麵帶笑意離開皇宮。
苦檀上煬因象,小草閣內。
白雪衣獨坐窗前,他麵色有些紅潤,似是興奮所致。
李害亂拾階而上,揖手說道“無雙客最近修為確有進境,我已安排他更高強度的修行。”
白雪衣輕輕嗯了一聲,笑著說道“這苦檀氣運當真是好東西,不僅讓我修為大增,更把小草閣隱藏至深,劍神林溪知等人齊聚神山,雖然沒懂神都有什麼計策,可想把剩餘氣運得到手難度必然會增高,但這些已足夠讓我受益無窮了。”
李害亂再次揖手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白雪衣說道“我之後會磨合氣運,沒什麼事便無需打擾我了。”
李害亂趕忙說道“今次盯著渾城的人傳信,說有看到榜眼第一位死在了薑望手裡,具體過程以及他們說了什麼未可知,因為薑望一事,漸離者可謂元氣大傷,榜眼隻餘兩人,探花也死傷慘重,倒並非怪罪,可公子頒下殺薑望的任務,確實有欠考慮。”
這也就是李害亂,換做旁人可不敢說這些話。
白雪衣沉吟片刻,說道“漸離者這些年裡蛀蟲多了,重新洗牌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雖然有些人的確因此無辜枉死,可他們身為漸離者,便該早有覺悟,漸離者不似山澤,未到人人喊打的程度,可再繼續下去,免不了走到這一步。”
李害亂釋然道“我會重新整頓漸離者。”
白雪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榜眼第十二名是叫姚觀海吧?雖然排在榜眼最末位,可也曾有最強漸離者的稱譽,隻因不怎麼接任務,排名才這麼低,他好像就在薑望身邊?”
李害亂點頭說道“姚觀海是武夫,在漸離者裡的確最能打,所以被稱為最強,在他幾乎隱退之後,仍有著天下漸離者除顧潮流外觀海無敵的稱號,就算現在的漸離者沒幾個人認識他,他的名頭依舊響亮。”
白雪衣若有所思道“那顧潮流現在何處?”
李害亂皺眉想了想,說道“我也許久未見他了,好像接了什麼任務後,便自此渺無音訊,否則以他的能耐,不至於降到榜眼第五位,但顧潮流這個人有秘密,像是刻意隱藏著什麼,與其他漸離者顯得格格不入。”
白雪衣說道“來當漸離者的哪個沒有原因,真正純粹喜愛的有幾個?這些都無所謂,想辦法聯絡顧潮流,他和姚觀海一樣,並非實力不濟才排名低,真要比戰力的話,榜眼和探花都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榜眼死了這麼多,他理所當然就成了第一榜眼,也算實至名歸。”
李害亂應是,轉身快步離開。
白雪衣則喃喃念叨著薑望和姚觀海的名字。
他看向窗外風景,忽然咧嘴一笑。
薑望靜靜立於城頭。
阿姐百無聊賴晃著腳丫,時不時轉眸打量薑望一眼,似是隱含某種深意。
童伯已不在城頭,是因周邊城鎮妖患已起。
為首者有多位澡雪境大妖,前去降妖除魔者雖有被薑望拔高修為,但除了姚觀海和小魚,沒人有能力獨自對抗大妖。
阿空和汝鄢青一左一右站在薑望身後,她們的身後則是南椋郡主談靜好,郡主正在撫琴,撫的是南椋入陣曲,琴音激昂壯烈,讓聞者背脊發麻,精神大振。
南椋王朝在諸國裡算不得多強盛,但南椋軍精銳卻能排得上名號,尤其搭配南椋入陣曲和南椋破陣曲,氣勢如虹,更能激起人的鬥誌,從而拉高戰力,是屬於南椋的無畏戰歌。
談靜好目前雖能行炁,但也隻是恢複正常人的狀態,彈奏此曲,顯然會對她消耗頗大,可談靜好仍是竭儘全力,鼓舞著周邊城鎮降妖除魔的修士武夫們。
汝鄢青很是擔心,時時回頭看向談靜好。
談靜好額頭落下幾滴細汗,微微頷首,示意無礙。
阿空這時卻啃著雞腿兒來到談靜好身後,左手抵住她的背部,給其黃庭輸送大量的炁,然後若無其事吧唧著嘴。
談靜好輕聲道謝,南椋入陣曲便更加高昂起來。
薑望隱隱約約也聽到南椋入陣曲的聲音,他的情緒因此被調動,原來不可捉摸的氣運忽然有了要抓住的跡象。
他以神魂觀察著整個苦檀,清晰可見的炁絲絲流轉,但其中卻有兩種不同的氣息出現。
薑望猜測那便該是苦檀舊氣運和新氣運。
其中一股氣若隱若現,顯得無比虛弱,便印證了舊氣運。
但另一股氣卻十分活躍,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很是調皮,讓薑望一時無法抓住。
薑望並未著急,試圖觀察舊氣運的軌跡,找到偷氣運的賊。
卻發現舊氣運漫無目的四處飄散,漸漸勢微,並沒有流向某處的跡象。
是盜氣運的賊足夠小心?還是停止了動作?
不論是哪一種,此賊既是大膽又是謹慎,薑望暗忖此賊定是相當棘手的家夥。
他暫時放棄,專心捕捉那股新生氣運。
過程就像是在玩躲貓貓,新生氣運會突然蹦出來,又突然隱匿,借著舊氣運以及天地之炁藏身,漸漸有些煩悶的薑望意識到,新生氣運好像是在刻意讓他陪著玩。
換句話說,這也是親昵的一種表現。
薑望嘗試故意不再抓新生氣運,結果沒過多久,新生氣運便自己跳了出來,圍繞著薑望打轉,耳畔仿佛回蕩著‘陪我玩陪我玩’這樣的聲音。
他沒有理會,隻是有些驚疑不定想著,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雖然捕捉新生氣運的目的就是要掌控它,但真的有可能實現的時候,薑望反而感到震驚。
因為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再是宛若孩童般的新生氣運,那也是氣運,必然不會無緣無故表現親昵舉動,哪怕隻是讓陪著它玩耍,可薑望無法理解,他怎麼都不可能會是仙人,但事實上,新生氣運並沒有抗拒他,隻是有些調皮,不太聽話。
薑望懷疑能掌控氣運不意味著隻可以是仙人,何況他現在也沒有掌控。
看著仍圍繞他打轉的新生氣運,薑望用神性來嘗試接觸,然後新生氣運便像是看到最喜歡的食物,開始吞噬神性。
每吞噬一滴神性,氣運便壯大一分。
很快薑望便消耗了數百滴神性。
氣運仿佛不知飽為何物,大快朵頤。
薑望後怕想著幸好自己現在擁有很多神性,否則直接就要被吞噬殆儘,神國會失去平衡的維持,再次汲取他的壽元,置他於死地。
但饒是如此,薑望也不敢讓它再吞噬神性,而是借著神性牽引新生氣運試圖吞噬舊氣運,完成新舊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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