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茫然的仰望天空。渾城裡的修士和武夫都在藏拙?昨夜裡的一幕幕,是在演我?
薑望表麵上很強,其實是渾城裡最廢的?妖怪流下了憋屈的淚水。寧十四見此一幕,擔憂道:“薑兄好像傷得不輕啊。”謝吾行麵色凝重,說道:“我這便去找師叔!”他徑直奔向半日閒客棧。
舒泥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說道:“我覺得......他不對勁。”有破舊的馬車緩緩停在棲霞街街口。
駕車的是青袍修士。白袍修士幫忙搬貨,因有寧十四和舒泥擋著,甚至也有些看熱鬨的百姓,雖很好奇,但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而老許頭已經先一步走過去,
“薑望,你乾嘛呢?”妖怪心下發狠,看著極其普通的老頭兒,總不至於也是藏拙的大物吧?
它作勢欲撲。但老許頭正好拽住妖怪伸過來的手,借力將它扶起來,困惑道:“你身子一直不好,但因為修行,不是已經沒啥問題了麼,看你滿頭是汗,這又是累的?”妖怪再次伸手要掐他,老許頭隨意就把他的手扒拉到自己肩上,攙扶著往裁縫鋪裡去,嘴巴裡仍在念叨,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都是要成親的年紀了,怎麼還能像以前一樣......”妖怪不信邪,搭在老許頭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砸,隻聽哎呦一聲,沒等妖怪欣喜,老許頭便高興道:“還懂得幫我捶肩,力道正正好,不枉我把你當親孫子看待。”妖怪傻眼。
它腦子再是遲鈍,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渾城裡怎麼可能遍地都是藏拙的大物!
難道薑望澡雪境的修為是假的?它嘗試提起黃庭炁。但很快就愣住。
“黃庭呢?!”薑望身體裡居然沒有黃庭!甚至半點炁都沒有!它很確信薑望是澡雪境修士,在泯滅其神魂,奪取身軀後,隻檢查了外在,沒有內觀,是它做夢都沒有想到,薑望居然是個廢柴!
?妖怪麵色變得無比凝重。薑望怎麼可能是廢柴?他若是廢柴,是怎麼鎮壓蠃顒,又是怎麼斬殺烏侯,甚至把自己也殺掉的?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正在神國裡注視著此般畫麵的薑望,差點樂出了聲。
他的力量源於神國,而神魂也把神國給予的力量一起帶走,使得妖怪奪走的身軀,就是個殘廢。
顯然,妖怪雖然沒死,但道行恐怕十不存一,雖能針對神魂,可也僅此而已了,要麼也有被殘廢身軀所累的緣故,讓它就算仍有些道行,卻根本發揮不出來。
很快林澄知便來到裁縫鋪。他一眼便瞧出‘薑望’的問題。頓時高呼妖孽,且在第一時間把老許頭等人都帶出裁縫鋪。
青袍和白袍修士確實忠心耿耿,前者直接回罵,但後者終歸是有點頭腦,看向獨自坐在鋪子裡休息的先生,又盯著林澄知,問道:“林副閣主此言何意?”謝吾行也是滿臉茫然,我是找師叔來給薑望治傷的,怎麼薑望變成妖怪了?
林澄知拔劍,劍意直指‘薑望’,沉聲說道:“此人身藏妖氣,據我多年跟妖怪接觸的經驗來看,薑望是被妖怪附體了,甚至可能神魂已散!”青袍修士大呼不可能!
舒泥等人神色各異。白袍修士凝聲說道:“什麼妖怪能附體薑先生?而且妖怪若要附身修士,必先吞其神魂,才能擁有其全部記憶和道行,就算最開始會有影響,也不會虛弱到不堪的程度,若是薑先生被妖怪附體,我們這些人早就沒命了。”薑先生是仙人的事情,他沒有說,隻此一點,就不可能被妖怪附體。
何況有關昨夜的情況,莫家兄弟已經從寧十四口中得知。甚至薑先生虛弱的模樣,白袍修士都覺得是偽裝,畢竟薑先生不想讓彆人知曉仙人的身份,身受重傷方能顯得合理。
林澄知沒有責怪白袍修士的質疑,而是嚴肅說道:“我想棲霞街底下的妖怪並沒有死,裴行令有提及,那很可能是漠章戰役期間甚至更之前的妖怪,如此妖怪,就算變得再虛弱,也不可小覷。”
“澡雪境修士當然很難被妖怪輕易附體,但薑望有傷,麵對的又非凡妖,且妖氣做不得假,那是內斂的妖氣,並非是沾染到的妖氣,隻盼薑望真性沒有徹底輸掉,否則便沒救了。”舒泥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覺得他不對勁,可如果妖怪躲著不出來,我們總不能把薑望一塊殺掉,要在不傷害薑望的前提下,把妖怪揪出來,隻有林副閣主能做到。”
“但為以防萬一,我們得再試探一下!”舒泥說著,直接甩出一杆銀槍,在‘薑望’驚恐的眼神裡,砰地一聲掄在身上,殺豬般的慘嚎聲此起彼伏。
這幅畫麵來得太突然,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舒泥自顧自便已經出手了,但看著‘薑望’被打的滿地打滾,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就算是青袍兩位修士也察覺到了問題。
若先生是偽裝的,何至於到此啊,雖然舒姑娘明顯是故意的,但的確是下狠手,先生再是偽裝,麵對隻有洞冥境的舒姑娘,沒理由忍著挨打吧?
謝吾行皺眉說道:“很奇怪,薑兄就算真的有傷,最差也得剩下洞冥境巔峰的實力,何故弱到此般地步?而且妖怪就算沒有徹底占據身軀,兩者融意的過程裡,也會重新具備澡雪境的力量才對。”林澄知思忖片刻,說道:“很簡單的問題,薑望的真性仍在抵抗,隻是暫時被妖怪奪了身軀,而薑望的抵抗肯定十分激烈,讓妖怪也變得極度虛弱。”古往今來,妖怪附身修士的事情極其少見。
除非是特殊情況。因同境裡,妖怪是要比修士更強的,想附身高境界的修士,基本沒可能,低境界的修士又根本沒必要,棲霞街裡那隻妖怪應是有殘魂逃脫,能附身成功便已證明了此妖的道行。
但想徹底吞掉薑望的真性,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則薑望澡雪境的修為就是假的了。
老許頭躊躇道:“快讓舒姑娘彆打了,我雖然沒懂你們是什麼意思,但身體就是薑望的總沒錯吧?”寧十四汗顏,趕忙上前拉住舒泥。
因最開始屢屢被薑望欺騙,讓得舒泥對其感官確實不好,此舉分明是在挾私報複了。
林澄知讓眾人退後,
“我且助薑望一臂之力,以劍意把妖怪的殘魂扯出來。”妖怪鼻青臉腫,張嘴便掉了幾顆牙,它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是薑望......你們彆搞我啊......”林澄知一聲冷笑,直接出劍!
妖怪都傻了。它的確是附身薑望,可你們分析的也不對啊!莫說抵抗了,甚至妖怪都沒有見著真性,神魂也是隨手就滅,哪怕解釋不了薑望澡雪境的修為是怎麼回事,但事實都在證明,薑望就是個廢柴啊!
林澄知的劍意隻會把它轟殺。妖怪不想死得這般憋屈。它暗恨薑望誤我。
想要再奪林澄知的身軀可能性極低,哪怕就近選擇旁人,也難逃死劫,它隻能主動離開薑望的身軀,讓得黑霧蔓延裁縫鋪,緊跟著迅速分化,自各個方位逃之夭夭。
“妖孽休逃!”林澄知禦劍急追。但因妖怪化黑霧分散而逃,讓他也無法辨明真身,隻能掠上高空,施展溪河劍意,全範圍出劍,將得黑霧紛紛崩散,確認再無半點妖氣後方才回返。
薑望在妖怪離開的瞬間,便重新掌管了身軀,然後就是疼痛感來襲,他默默瞥了一眼舒泥,催動灼熱氣息,數息間便恢複如初。
舒泥稍微後退半步,緊張解釋道:“我也是為了證明確有妖怪附身,否則若是搞錯了,你不就死了麼,我是為你好!”薑望咧嘴一笑,
“我謝謝你。”在裁縫鋪裡麵隔間躲著的顧景風走出來,拍著胸口道:“嚇死人了。”鋪裡夥計深有同感。
畢竟雖是知曉妖怪,但其實他是第一次見。老許頭拽著薑望,認真摸索,憂心忡忡道:“你身子虛啊,容易招惹邪祟,可得小心點,不行,我得去城隍廟給你拜拜。”他直接叫上夥計和顧景風一塊。
薑望雖然很無奈,但也沒有製止,這是老許頭對他的關心。當即便又讓莫家兄弟跟著,城隍廟在城外,萬一有什麼狀況,他不放心顧景風會不會出手,哪怕莫家兄弟很弱,可起碼能給薑望趕過去拖延點時間。
林澄知認真問道:“你沒有半點察覺到妖怪的出現?按理來說,澡雪洗神,真性蘇醒,若妖怪想附身,你當能及時反應才對。”薑望有些尷尬。
莫說他並非澡雪境修士,神國確有提醒,但他沒有意識到問題在哪兒,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可妖怪能在神國的防護下附身,就算沒有發現神國的存在,也是一件很值得薑望在意的事情,沒有真正無敵前,神國貌似也並非完美,日後得更謹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