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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秋祭 第二十一章 擺在麵前的兩條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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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望捧著銅鏡,不管怎麼拍打呼喚,魍魎都再沒有任何反應。

抑鬱了?

他覺得有點愧疚,好像一不小心把妖怪給玩壞了。

“小侯爺,可是已經解決了?”

周捕頭目睹著薑望一次次虐妖的畫麵,但他卻以為是妖怪難纏,瞧把小侯爺累得,臉都白了,為了渾城安危,小侯爺真是當仁不讓,吾輩楷模啊。

薑望微微猶豫。

魍魎肯定是還在的。

但好像跟死了沒啥區彆。

剛剛那一番作為並非毫無意義。

他確感覺到對於那股力量的掌控程度更嫻熟了些。

甚至能看得出來,銅鏡裡的魍魎雖有很重地煞氣,但應當沒有害過人。

魍魎要寄藏在老舊器物裡,除非是有人搬動,否則魍魎是沒有辦法控製器物移動的,如果待在沒有人煙的地方,那自然沒有機會傷天害命。

又因陶天師將其抓獲,一直藏在家裡,雖不清楚究竟做了什麼,但銅鏡裡的魍魎確實弱得很,跟棲霞街破巷裡那隻魍魎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兩種情況結合在一起,使得銅鏡裡的魍魎極度虛弱,也就隻能嚇唬嚇唬人罷了。

現在又被薑望一頓虐,怕是連嚇唬人都不會了。

他看向周捕頭,說道“自是解決了,這銅鏡便還給陶天師吧。”

想著已經弱到此般程度的魍魎,有陶天師的符籙鎮壓著,很難出什麼狀況,若非舒姑娘意外撞見,陶天師抓獲魍魎那麼久,不也一切如常?

周捕頭朝著薑望感謝一番,又安撫了陶天師幾句,便告辭離開。

而陶天師癱坐在地,注視著手裡的銅鏡,神色幾番變化,隨即抬眸看向薑望,說道“謝過小侯爺。”

薑望微笑道“你懂得便好,若再有什麼意外出現,你應當也懂得我會怎麼做。”

陶天師點點頭,事實已經證明,小侯爺絕非常人,他有些惶恐。

他是會製作些符籙不假,但並沒有渾城裡傳得那麼神。

其實他都算不得一名真正的天師。

所謂畫符驅妖,隻是他初窺門徑,摸索出了一種很簡易的符籙,能鎮壓弱一些的魍魎,卻根本沒本事殺妖。

但也確能趨吉避凶,甚至可借符籙治愈某些病症,曾救活鎮守大人,僅是湊巧罷了。

他想著若能借助魍魎,研究出真正強大的符籙,便可坐實名聲。

現在看來,日後要低調行事才行。

原本渾城裡基本不見修士,他做什麼都不會被人察覺到問題,可經此一事,他感到有些害怕了。

沒有再提要給薑望算命的事情,他有些步履蹣跚地離開了潯陽候府。

吞咽唾沫地聲音響起。

寧十四緊緊拽住舒姑娘的衣袖,顫抖著聲音說道“師妹,果真是誤會了,此人哪裡是什麼妖怪,分明是一位修士啊。”

隻有極少數的魍魎才會對洞冥修士造成威脅,否則也隻是解決的時間快慢罷了,但像薑望那般,把魍魎錘著玩,絕非尋常洞冥修士能做到的事情。

且他很清楚,師妹也是真正入門的修士,但明顯不是薑望的對手。

他隻能合理猜測,薑望或是洞冥巔峰的大修士。

雖然跟舒姑娘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但寧十四隻是武夫而已。

他有自信,可以一拳打敗師妹。

亦很篤定,縱使出百拳,也奈何不得洞冥巔峰的修士。

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

舒姑娘兀自嘴硬道“興許隻是偽裝呢,誰說妖便不能殺妖了?”

哪怕覺得有問題,可又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寧十四猶豫道“要不咱們先撤?且不管他是不是妖怪,貌似都不是我們能應付得了的。”

舒姑娘很遲疑。

而在侯府外麵藏著的同伴,腿都蹲麻了。

若非他們要麼是三境武夫,要麼是處在百日築基階段的半路修士,懂得隱匿氣息,否則早就被周捕頭全逮到了。

在舒姑娘仍在遲疑地時候,薑望趁著‘海市蜃樓’的力量沒有消散,當即便朝著空處揮出幾拳,伴隨著爆響,整座侯府都在震顫。

躲在外麵的人嚇得紛紛閃避。

寧十四很震驚。

看似薑望在隨意出拳,但拳風所指,皆是同伴躲藏的位置。

隻因同伴們都在侯府外麵,薑望此舉顯然隻是警告。

他不由分說的拽住舒姑娘,向薑望躬身說道“冒昧登門,打攪了先生,實為罪過,我們這便離開,請先生莫要動氣。”

他有些慌不擇路,拉著舒姑娘又一次翻牆而出。

薑望愣愣的看著牆頭。

想著是不是要把牆壘高點?

杜家府宅。

老管家踏出尚未修繕的大門。

杜蘅戰戰兢兢地歡送。

直到老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他方才抹了把冷汗。

除了薑望自己,侯府裡的大人物全都在杜家溜達了一遍,實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蘅督促家仆,請來大批匠人,要最快時間把大門修好。

回頭看到杜言若,杜蘅歎氣道“這三天兩頭的被侯府找上門,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我都要考慮舉家搬出渾城了。”

杜言若看向那些修門的匠人,拉著杜蘅走到沒人之處,說道“蔡棠古回到魚淵學府,有意添油加醋,屆時若有學府大物出手,薑望也隻能跪地求饒,可我擔心再出什麼意外,杜家牽扯其中,便無退路可走了。”

“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得到潯陽候府的諒解,把杜家扯出去,要麼便隻能拚死一搏,把薑望置之死地。”

杜蘅沒想到自家閨女這般狠辣。

“蔡棠古果真再失敗的話,我們又有什麼能耐把薑望置之死地?”

他沉聲說道“雖然澄兒的腿是被單琦玉打斷的,可薑望終究留了他一命,那童霽也隻是因為薑望再被刺殺,合理懷疑我們,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麼?我實在覺得沒必要走第二條路。”

杜言若說道“想要走第一條路,難免受些屈辱,我是萬萬不願向薑望低頭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準備一張底牌。”

杜蘅嚴肅道“若兒可是已經有了主意?”

杜言若點點頭,說道“在我和蘇師兄初離魚淵學府時,便有聽祭酒大人講過,此次尋仙,朝堂很看重,我們隻是探路者,據聞,青玄署也會派人前來,且來者會是比蔡棠古更強的修士。”

杜蘅問道“那個青玄署為何會幫我們呢?”

杜言若微笑道“青玄署高居廟堂,統管隋國修士,更肩負著降妖除魔的重任,能夠在魚淵學府以優異成績畢業的學生,方有機會入青玄署任職,兩者本就有著緊密聯係。”

她神色變得冷冽,“隻要把薑望和妖怪扯在一起,於公於私,青玄署都沒道理視而不見。”

杜蘅震驚道“此般是否太過冒險了些!”

他此刻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女兒。

若隻是因沒有臉麵向薑望低頭,便直接把薑望陷於絕境,這怎麼也不像是自家女兒能做出來的事情。

就連杜蘅都覺得此計過於狠毒。

甚至但凡出問題,便是致杜家於萬劫不複啊。

在杜子澄平安回來後,杜言若始終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薑望把自己喜歡他的事情告訴杜子澄究竟是何目的?

她想來想去都是為了羞辱。

若是在此刻登門,祈求薑望饒恕杜家,她不敢想象會麵臨什麼樣的場景。

既然薑望無情,那就休怪她無義。

所謂得不到的便毀掉。

杜家又處於艱難境地,這是唯一翻盤的機會。

否則她將終日裡活在薑望的羞辱之下。

夜空如洗,繁星璀璨。

潯陽候府。

薑望躺在屋子裡的藤椅上,緊皺著眉頭,“若非杜子澄,那老者又是從何而來?”

老管家坐在一旁,說道“想要調查其身份,卻非易事,雖未曾真正交手,但隻以其擲出短刀的力量,便最次也是四境武夫,且出招果斷,見錯失良機,無任何猶豫撤離,都很符合漸離者的行事風格。”

他看向薑望,猜測道“若無意外,很可能是同在西城巷行刺公子的漸離者有關,或在渾城本就來了兩位漸離者,而杜子澄隻是找到其中一個,現在另一個來尋仇。”

薑望揉著眉心,說道“雖然很有道理,但猜測終究隻是猜測,想來他一次不成,肯定會尋機會出手第二次,這些日子童伯找個緣由暫時離開侯府,讓單琦玉也先回黑焰軍營地,與其費心費力的調查,不如主動給他機會。”

老管家現在對薑望很放心,也沒覺得這般做會有危險,便點頭說道“那公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借著調查此人為由,帶單琦玉一同離開。”

薑望說道“還是要做得妥善些,短時間裡他定然隻會在暗中觀察,要給足他出手的最佳契機,且不露破綻,否則很可能功虧一簣。”

若要避開,自當得有最合適的理由,如果理由不恰當,在時間的安排上就會出問題。

例如很快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耽擱了很久才回來,但凡有點警覺性,都能看出其中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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