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來借煤。
易中海心中一陣波瀾,側身讓開門道:“你看,我們家的煤也快燒儘了。”
“你大媽剛才還說,我們要出去撿些樹枝樹葉來燒呢。”
傻柱斜睨著爐子旁,那條直通裡屋的煤渣軌跡,心中明了——煤分明剛被搬走!
好個易中海,用人時笑臉相迎,不用時便置之不理!
“柱子,要不你去淮茹家瞅瞅?”易中海再次提議。
傻柱回頭,與蹲在門邊的棒梗四目相對,那一瞥讓他心生厭惡。
“罷了罷了,一大爺,你先忙吧。”
啪嗒一聲,門迅速合上,未等傻柱言儘。
棒梗正琢磨如何享用紅果,見傻柱瞪他,連忙小跑過去。
“乾爹,我想吃紅果。”
“滾開!找你媽喝奶去!”
傻柱正心煩意亂,加之“乾爹”二字,更讓他胃裡翻騰。
棒梗被斥,嘟囔著嘴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傻柱眼珠一轉,叫住了棒梗。
易家先不厚道,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小棒梗,回來回來。”
“乾爹剛才生氣,沒看到是你。”傻柱笑眯眯地說。
棒梗一聽有轉機,不顧剛才被罵,立刻轉身堆笑。
“乾爹,那我能吃到紅果了嗎?”
“有!當然有!”
“但乾爹得先教你一句話。”
傻柱摟著棒梗的肩,循循善誘:“做人嘛,得禮尚往來。”
“如果乾爹幫你弄到紅果,你準備怎麼回報乾爹呢?”
“我把我媽的大褲衩偷給你!”棒梗不等傻柱說完,就爽快地答應了。
傻柱一聽,差點沒咳出來。
這孩子,還真是“孝順”啊!
幸虧你不是我親生兒子!若真是,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
傻柱神色複雜地望著棒梗:“不必了。”
“聽著,到時候我幫你打掩護,讓你去取蘇建設那家夥的紅果。”
“晚上你得幫我個忙,從大爺家分點煤給我,行不?”
“這是咱倆的秘密,千萬彆泄露出去。”
“要是暴露了,你媽肯定會狠狠收拾你。”
棒梗咽了口唾沫,顯然被嚇到了:“要是被發現怎麼辦?”
傻柱再次問:“你到底想不想吃紅果?”
偷盜,對棒梗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棒梗舔了舔嘴唇。
“乾了!”
“不就是拿點煤嘛!”
“隻要你幫我望風偷紅果,我晚上就給你偷煤!”
“嘖!你這孩子!這怎麼能叫偷呢!這叫拿!”
“拿和偷可不一樣!”傻柱輕敲了棒梗的額頭。
“對對對!是拿!不是偷!”
棒梗連連點頭。
傻柱也開心地笑了。
此時,閻埠貴剛從外麵回來,他是去街道辦簽字確認冬季補貼的事了。
看見蘇建設正在曬紅果,閻埠貴笑著湊了過去。
這紅果真香,即便現在院裡刮著凜冽的東北風,香氣依然彌漫。
“嘿!這紅果!真誘人!”
閻埠貴滿臉堆笑地打著招呼,心裡盤算著能從蘇建設那裡摳出幾個紅果來。
“喲,這不是三大爺嘛。”
“剛回來?”蘇建設一臉隨意地回應。
閻埠貴精明得很,哪能看不出蘇建設的冷淡。
“是啊,剛從街道辦回來。”
“王主任即刻便帶人來送冬日補助的物資。”
“小蘇,這真該謝謝你。”
“那物資送來後,得分我點兒?”蘇建設玩笑道。
閻埠貴一聽,連忙尷尬擺手:“街道發的冬日補助,怎能隨意送人。”
“若被街道知曉,咱倆豈不都惹麻煩。”
“嘿!三大爺,您這話可不厚道啊。”
蘇建設豈會讓閻埠貴輕易脫身。
閻老西兒,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人。
儘管閻埠貴未曾卷入易中海他們的事,
但蘇建設也未料到街道竟會將冬日補助發給閻埠貴,
而今還想打自己紅果的主意,豈會輕易放過他?
“三大爺,你那冬日補助的物資,可是我幫你爭取來的吧?”
蘇建設隨手拿起一個紅果遞給閻埠貴。
“不吃?那我吃了。”
話音未落,紅果已入蘇建設之口。
閻埠貴心中暗罵,
你這話說得太快,我哪來得及反應!
閻埠貴還未來得及開口,蘇建設晃著手指笑道:“王主任即刻便到。”
“到那時,我若稍微一提,你那物資還能穩妥嗎?”
“嘶……這……”
閻埠貴倒吸一口冷氣。
這小子難道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況且,蘇建設所言非虛。
當初王主任曾問過蘇建設,蘇建設點頭確認與閻埠貴無關,
這才有了冬日物資的補助名額。
早知道就不來占蘇建設的便宜了!
我還沒說占便宜的事呢,這小子倒是先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嗬嗬,小蘇!”
“你看你這話說的!三大爺像是那種小氣的人嗎?”
“物資一到,定有你的份!”
閻埠貴勉強笑著,心中卻如刀割。
其實蘇建設當初隻是隨意點頭,畢竟閻埠貴確實沒參與。
他從未想過要謀取冬季補貼,因為那補貼絕不可能落在蘇建設頭上。瞧瞧蘇建設家中,各式精美的家具,鑲瓷的餐具,每餐都有白饅頭、米飯、湯品和炒菜。若真把補貼給了蘇建設,王主任恐怕兩天內就得。蘇建設突然盯上閻埠貴,也是出於家中糧食越多越好的想法。況且,蘇建設不僅會爭執、動手,他還會堵人之路,讓你無路可走。閻埠貴愛占小便宜,那他就先從這隻鐵公雞身上拔幾根毛。“彆這樣,三大爺!”蘇建設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咱們得把話說清楚,那份補貼到底是多少?”“不行,得立個字據!”他朝屋裡喊道,“嫣兒,拿紙筆來!”閻埠貴一看這陣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中暗罵:你這是雁過拔毛啊!本想領了物資不認賬,現在看來行不通,得趕緊走。剛轉身,卻被蘇建設扯住了後脖領子。“三大爺,急什麼?”蘇建設笑著說,“紙筆來了,立個字據吧。”閻埠貴臉色鐵青,心想:我隻不過想吃你幾個紅果,你卻盯上了我的冬季補貼!那補貼可換米、麵、油、煤等冬季必需品,這些緊俏物資拿到上,少說也能賣好幾十塊錢呢!“怎麼著,三大爺,不樂意了?”
“那你離開吧!”蘇建設說完,放手讓閻埠貴重重摔在地上。
“走吧,三大爺。”蘇建設沒有理會閻埠貴,繼續擺弄著手中的紅果。
心虛之人最怕的,便是蘇建設這般態度,不言報複,卻令人心悸。
閻埠貴尷尬地笑著從地上爬起,湊近蘇建設:“小蘇,生氣了嗎?”
“沒有,你走便是。”蘇建設未曾抬頭。
閻埠貴心中一沉,預感不妙。
他連忙從旁邊微笑的楚嫣手中接過紙筆:“我寫,我寫還不行嘛!”
見閻埠貴妥協,蘇建設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寫吧,三大爺。”
“你覺得我該給你多少合適?”閻埠貴握著筆,感覺筆重如鉛。
“兩成?”
“嗯?”
“三成?”
“嘖!”
“那就對半分!對半分總行了吧!”
“三大爺,”蘇建設眼皮一抬,“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
“你說多少!”閻埠貴未等蘇建設說完便焦急喊道,他已近乎崩潰。
以前怎未發現蘇建設竟如此難纏!
五五分都不滿足!
“四六,我六你四。”蘇建設比劃著說。
閻埠貴臉色一沉:“行!行!小蘇,你可真是比我厲害多了!”
此刻,不答應恐怕連那四成都保不住!
閻埠貴迅速寫下字據,遞給蘇建設:“看看,行不行?”
“哎喲,真是不錯,三大爺的字兒寫得真好看!”蘇建設嘖嘖稱讚,隨後從窗台上拿起一個略顯腐爛的紅果,“來來來,三大爺,這個也不能少了你的,拿回家給孩子吃吧。”
閻埠貴瞧著蘇建設遞過來的紅果,心跳得飛快。
六成的冬季補貼物資,就換了個略帶瑕疵的紅果!
就算這紅果再金貴,頂多也就值一毛錢!
而我那些物資,可是價值好幾十塊呢!
這蘇建設,生意做得可真“精”!
不,這哪是做生意,簡直就是搶劫!
閻埠貴心中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蘇建設見閻埠貴愣在那裡半天不接,作勢要收回紅果。
“三大爺,要是吃不了酸的,就算了。”
“吃不了?”閻埠貴一把奪過紅果,“就算是銅疙瘩,我也給吞了!”
說完,閻埠貴拿著紅果匆匆往家跑去。
身後,楚嫣捂著嘴偷笑:“建設哥,你真調皮。”
“誰讓他盯上咱們的紅果了,我還沒打算找他呢。”
“他還敢找上門來!”
回到閻家,閻埠貴氣呼呼地把紅果扔在桌上。
三大媽看到鮮豔的紅果,立刻抱在懷裡。
“我剛還跟幾位大媽說小蘇家曬了紅果呢。”
“這紅果真喜慶,你就這麼帶回來了?”
“小蘇真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他可好得過頭了!”
一提“好孩子”,閻埠貴差點沒氣吐血。
更讓他惱火的是,三大媽竟然把紅果給了小兒子閻解成。
閻埠貴猛地起身,從閻解成手上奪回紅果。
閻解成差點咬到自己手指。
這下三大媽不樂意了,指著閻埠貴就開罵:
“你乾什麼!老家夥!這麼寶貝這紅果乾啥!”
“再去找小蘇要幾個不就得了!”
“你還要?”閻埠貴差點被這話嚇死。
“這紅果咱們得供著!你知道這紅果多少錢嗎?”
“好幾十塊呢!”
說到紅果的價格,閻埠貴差點落下淚來。
三大媽一聽價格高達數十,臉色瞬間大變!
“怎麼可能!一個紅果頂多值一毛兩毛!”
“怎會高達數十塊!”
隨後,閻埠貴向三大媽講述了剛剛的事情。
三大媽聽完,立刻焦急起來。
“不行!這小蘇真是個禍根子!”
“我得去把字據要回來!”
說著,三大媽就要出門。
閻埠貴緊緊抓住三大媽的胳膊:“你去什麼去!”
“現在字據已留,若不給,蘇建設那瘋子若把事情鬨大,咱們就會被扣上騙取街道補鐵物資的帽子,那是要坐牢的,你懂不懂!”
閻埠貴說話時咬牙切齒,隻因一時貪念給自己惹來煩。
“算了,四成物資也算不錯。”
“省吃儉用,總能熬過這個冬天。”
“就這樣吧。”
儘管嘴上說得輕鬆,閻埠貴心中卻痛苦萬分。
在中院,傻柱和棒梗鬼鬼祟祟地蹲著,觀察蘇建設家的動靜。
兩人冷得幾乎要凍僵。
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風,吹進衣領,讓人直打哆嗦。
“乾爹,蘇建設剛給了閻埠貴一個紅果。”
“閻埠貴臉色怎麼還那麼難看。”
棒梗直接稱呼大人名字。
傻柱卻因“乾爹”二字又感到一陣不適。
這小家夥,跟易中海一樣,用人時親熱,不用時冷淡。
但還得靠棒梗這小家夥才能進易中海家。
想到此,傻柱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他也弄不清閻埠貴和蘇建設在搞什麼鬼。
“好了,蘇建設關門了!”
“你從門廊繞過去,我給你望風。”
“切記!彆貪多,摘些便走!”傻柱叮囑道。
棒梗使勁點頭:“乾爹,放心!我會給你留些的!”
那誘人的香氣,加上棒梗的孝心,讓傻柱心頭一暖。
若真成了這乾爹,似乎也不錯,若非棒梗提醒。
“好,知道了,快去快回!”
四合院有三重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