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火影辦公室內,聽到那隻有綱手才會用的近乎於“砸”的“敲”門聲,猿飛日斬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才養好的身體又開始疼了。
不過,綱手現在來火影辦公室,進門之前既然還知道敲門,而不是直接推門而入,就已經讓猿飛日斬鬆一口氣了。
本來綱手的實力在整個木葉就處於僅在他這個“影”之下的第二梯隊。
在經過漩渦水戶那近乎自裁的轉移儀式得以成為九尾人柱力後,就連他這個“影”和老師都不敢說能穩穩壓下自己這個徒弟了。
如果是任何禁術都能使用的生死戰,如今的猿飛日斬有信心能殺死綱手。
好歹他也是被稱為“忍術教授”的忍者,木葉封印之術中記載的那些忍術和禁術,隻要滿足學習條件的幾乎都已經學會了。
哪怕換成生前的水戶,手段儘出的他也自覺有一戰之力,更彆說現在的綱手了。
但是,在猿飛日斬看來,現在還沒有到走到那種地步,也不願意真的走到那種師徒之間彼此視如寇仇的地步。
“進來。”他心中歎了一口氣,臉上扯出一抹笑容,開口道。
哢嚓。
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那道身影也走了進來。
或許是因為漩渦水戶的逝去,綱手整個人看上去沉穩許多。
本來見到綱手這副樣子,猿飛日斬還是很高興的。
但在綱手說出下一句話後,他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三代大人,請您不要讓一個孩子成為村民們惡意怨念的宣泄口。”
綱手平靜如水的眼眸看向猿飛日斬,看向這個曾經身為自己老師的老人,那雙眼中已經沒有絲毫的親近之意:
“不管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將我成為九尾人柱力的事情公開也好,將所有責任推到水戶奶奶身上也罷,請不要把那個孩子卷入進來。”
“她還是一個孩子,對這些一概不知,她不適合應對這種東西,請您放過她吧。”
說到這裡,綱手的語氣中也隻剩下對“影”的尊敬,甚至是懇切。
“……”
以前總是會因為綱手沒大沒小的表現而氣惱,但現在看到麵前這對自己隻剩下尊敬的綱手。
不知道為什麼,猿飛日斬突然感覺心頭一痛,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湧上來,讓他的臉色都微微一白。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上一次,是在看到鏡的屍體時,再上一次,是在看到扉間老師冒死斷後掩護他們逃離的背影時。
“嘶!呼……”
下意識的,猿飛日斬抬起手中的煙鬥,將煙嘴放在自己的口中,狠狠吸了一口,像是要將胸口裡廢舊的風箱抽得散架。
混雜著甘苦酸澀的氣流湧入肺部,將他的胸口高高抬了起來,最後猛地呼出一口氣。
吐出的煙霧熏著自己的指尖,看著麵前的綱手,猿飛日斬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把所有的情緒和話語和著那股苦澀的煙霧一起壓到心底下。
沉默片刻,他才用微微沙啞的聲音,低聲道:“我答應你,雖然有些遲了,但我會儘力製止傳聞的散播,也會保護好那個孩子,讓木葉成為她的家。”
“謝謝三代大人,那我就先告辭了。”
綱手麵無表情地微微躬身,那份離村申請居然連提都沒有提起,轉身就要直接離開辦公室。
“等一下。”
聽到身後傳來的遲疑聲音,綱手抬起的腳步滯住,轉身看向猿飛日斬恭敬道:“還有什麼事,三代大人?”
“……”
猿飛日斬的表情越發苦悶,低頭在那份離村申請書簽上字後遞過去,聲音乾澀道,“你的離村申請,我通過了,和自來也一起,出去散心也好,去前線也罷,隨便你吧。”
聞言,綱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過那份文件,語氣緩和些許道:“謝謝老師,我隻是去前線,不會到處亂跑。”
說完這一句,在猿飛日斬的注視下,她微微躬身,轉身離開了這裡。
哢嚓。
猿飛日斬看著那扇關上的門,安靜了數個呼吸,房間裡隻能聽見他殘破如風箱的呼吸聲。
半晌後,他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來,走到了身後的那扇窗前。
淩晨三點,雨幾乎已經停了,烏雲半掩著月光,他仰視天邊掛著的半輪月亮。
今晚的月亮稱不上明亮,掛在天上如銅錢大小的一塊紅黃濕暈,照著淡褐色的月光,從那刻畫著自己麵容的影岩上,一路流淌到房屋上積蓄的水泊。
稀稀拉拉的小雨將月光打散揉平鋪在水麵上,折射著黯淡的光照亮了窗邊猿飛日斬那滿是苦楚的側臉。
“呼……”呼吸間,他嘴裡的煙鬥亮起一抹火星,白色煙霧緩緩暈開片片朦朧。
保護好漩渦玖辛奈,讓具有火之意誌的孩子去和她結下羈絆,讓她成為水戶之後的第二任九尾人柱力,讓木葉成為她的家。
這本就是在空之軍團入侵事件發生之前,他一直想做並且一直在做的事情。
隻是,在那次事件發生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漩渦水戶瞞著所有人,將九尾轉移到綱手的體內,讓綱手成為了九尾人柱力,直接將他的計劃徹底打亂。
這也是他當時看到醫院的那一幕,明明綱手還處於水戶逝去的悲傷中,卻還是出言斥責的主要原因。
那個時候,轉移儀式已經完成,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安撫綱手,應該是封鎖消息、處理後續。
但是,當時的局麵已經糟糕到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握,他怎麼也沒想到水戶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將九尾轉移給綱手,哪怕他幾十年的養氣功夫都一時失去了分寸。
結果,就是因為他的出聲斥責,刺激了當時情緒和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的綱手,讓她對自己這個老師直接出手,讓自己這個火影在那麼多忍者麵前丟了臉麵。
最後,或許是他心中有愧,又或許,是礙於綱手的地位、實力和聲望,即使被綱手揍進了木葉醫院,他也沒有追究綱手的責任,隻是儘量消除這件事的影響。
做完這些,猿飛日斬本以為空之軍團入侵事件的惡劣影響已經到此為止了,結果沒想到,那隻是一個開始。
在那種被命名為“恐懼毒氣”的毒霧籠罩下,整個村子的人有大半都被影響到了。
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那天的一幕幕還會出現在他們的夢中,將恐懼刻在他們心中。
後果就是村民因長時間恐懼而精神緊繃,處於應激狀態,因恐懼而實施過度的自衛行為,導致木葉前段時間的犯罪率直接攀高。
不隻是平民之間的矛盾,還出現了忍者出手傷人的事件,木葉差點就變成火藥桶直接炸了。
鬼知道他這個火影當時被嚇成什麼樣子。
要知道,木葉可不止居住著忍者和忍者的家人,還居住著許多外來的富商,以及火之國官員的家人。
這要是因為內部矛盾而出現大規模的流血事件,他這個火影都要在一片罵聲中直接摘帽子下台。
但這種無色無形的“恐懼毒氣”直接影響精神,綱手和整個木葉的醫療忍者都對其束手無策。
如果隻是記憶還好,封鎖記憶的手段雖然少,而且都是禁術,但至少還是有辦法的。
可是,那種毒氣並非是簡單的重複記憶,而是直接喚醒潛意識之中的恐懼。
彆說普通的治療手段了,哪怕是山中一族那種類似控製精神、侵入記憶的秘術,冒著讓患者直接變成癡呆的風險,也不可能進入患者的深層潛意識進行封鎖。
後來還是有人向他推薦了一位擅長心理治療叫作藥師的流浪醫師,是在吸取她的建議後才開發出了結合幻術且更加溫和的精神療法。
雖然短時間內無法徹底根治,但至少能夠在發病時進行緩解,隨著時間也能夠一點點治愈。
不過,隨著治療的逐漸推進,也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村民們的怨念和惡意,急切需要一個宣泄口。
而作為漩渦水戶的同族,漩渦玖辛奈就成了那個倒黴的家夥。
那一頭紅發本就無比紮眼,再加上那個姓氏,自然而然成為眾矢之的了。
在流言出現的時候,猿飛日斬就已經收到了暗部的彙報,本來是想進行勸阻和封鎖的。
但轉念一想,又開始猶豫了。
即使他再怎麼不願,綱手成為九尾人柱力的事實都已經無法改變,他也不可能把九尾從綱手肚子裡直接掏出來,所以如今的漩渦玖辛奈貌似已經失去了價值。
或者說,成為村民惡意和怨念的宣泄口,維持木葉的內部穩定,就是她現在最大的價值……
“嘶……咳咳!咳!”
念及此,猿飛日斬的表情更加愁苦,下意識狠狠抽了一口,卻感覺喉嚨一陣刺痛,不由咳嗽幾聲,嘴裡的煙霧都吐了出來。
“你這個身體,再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