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慎司擁有的是一整棟二層樓房。
雖然一層和二層的產權都在他的手裡,但他而言目前也隻是住在第二層而已。
畢竟這種二層的樓房,通常隻有二層用來居住,而一層是用來作為店鋪,慎司又不打算做生意,索性就將一層出租了。
此刻,夜幕降臨,夜色漸濃。
一層的忍具店鋪中,擺放著各種忍具樣品的玻璃櫥窗上,雨水被重力牽引著向下墜留出痕跡。
空蕩蕩亮著燈光的店裡安靜一片,收銀台後,一個中年男人躺在藤椅上閉目小憩,懷裡的收音機還在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那沙沙的聲音雖然沒有為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店增加人氣,但混雜著店外的雨聲居然一點也不顯吵鬨,反而在雨夜中更添了一份清冷靜謐。
用那個女人的話來說,這種聲音是叫白噪音?男人也不懂什麼叫白噪音,在他看來,大概是同一個單位的隨機信號功率譜,一個良好的信號頻率?
人生中總是充滿聲音和噪聲乾擾,像是汪汪狗叫、吵鄰打鼾、警報器、大喊大叫,但這種白噪聲並不增加煩躁,而是包含所有同等頻率的聲音。
根據那個女人的實踐表明,白噪聲這種穩定、平和的聲音流,充滿人類耳朵可以聽到的振動頻率,可以過濾和分散噪音,幫助減輕噪音分心、放鬆、睡眠。
那個女人說,她曾經治療過很多失眠的患者,都會建議他們嘗試在睡前聽一些白噪音。
他們耳中的白噪音各不相同,有的聽上去像下雨的聲音,有的聽上去又像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再或者像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亦或是高山流水瀑布小溪的聲音。
這種聲音對各個年齡層的人來說,都可以起到一定聲音治療作用,是一種“和諧”的治療聲音。
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說的沒錯,可能是因為白噪音真的有用,也可能是因為收到了久違的來自村子的消息,失眠許久的他在這段時間難得睡了個好覺。
叮鈴鈴……
在男人昏昏欲睡介於半睡半醒之時,店鋪玻璃門的迎客鈴鐺忽然響起了。
男人瞬間便睜開了眼睛,冷意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但當他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已經重新恢複了那副仿佛被人吵醒的迷糊樣子,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老實憨厚而平凡無奇的普通人。
“哈~歡迎光臨,客人想買什麼?”
男人先是打了個哈欠,然後才睜開眼睛看去,卻發現店內空無一人。
隻有一陣又一陣呼嘯的風雨從外麵灌入,那扇店門仿佛隻是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隙。
“……”
見狀,男人皺了皺眉後站起身來,走到店門口往外探了探頭,左右兩側的街道隻有冷清。
無人的街道,打烊的店麵,下不完的雨,倒是沒來由地讓他心中生出了一些孤寂。
不過,腦海中剛剛浮現起這個感覺,男人就立刻就搖了搖頭,額前被雨淋濕的幾撮頭發也晃了晃,苦笑著把這種感覺丟到一旁。
“真是的,安逸平靜的生活容易讓人孤獨啊。”
男人歎了口氣,縮起脖子把頭藏回了店裡,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後,將打烊的牌子掛在了玻璃門上。
這時,他抬頭看了一眼櫥窗玻璃,正準備扭頭去收拾東西的動作頓時滯住,一點點重新轉頭把視線投向了那麵昏沉的玻璃上麵。
在玻璃櫥窗的倒影中,除了能看見一排排代售的忍具樣品和他微愣的麵容外,還有著一道引人注目的影子,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什麼時候?
看見那道身影的瞬間,男人的瞳孔都放大了,渾身的寒毛倒豎而起,苦無瞬間從袖口滑出。
“玄翁,是我。”
正當玄翁打算向後甩出苦無時,一道溫和而熟悉的女聲卻傳來,渾身緊繃的玄翁頓時動作一滯,轉身看向那坐在藤椅上的女人。
收音機沙沙的聲音被女人調小了,擁擠在一起的嘈雜聲也瞬間消失,櫥窗外的小雨聲就顯得大了起來。
“……藥師。”
玄翁輕聲喊出了女人的“名字”,下意識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
難怪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
明明他隻是小憩片刻,閉眼前還是六點左右,結果居然睡了這麼久?
又或者,又是和初次見麵那樣,麵前這個女人用了什麼詭異的術?
這種時候,居然能在店裡看到這個女人,實在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但也不是良心不安,而是覺得這個笑眯眯的女人很麻煩,也很可怕,就像雨水打濕過的紙巾一樣麻煩。
如果再多幾次接觸,隻會撕碎一些原本完整的什麼,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作為一個機關師的玄翁,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但出於自己現在的身份,玄翁還是歎了口氣,語氣無奈道:“藥師大人,這麼晚,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放心,總不會是來催你交租金的。”藥師笑眯著眼睛,“隻是想慰問一下我在木葉唯一的夥伴和幫手。”
“讓你去散播一個女孩的傳聞,引導其他村民的惡意,這種事情會讓你良心不安嗎?如果會的話,看在我們的關係上,我可以免費幫你做一下心理疏導哦。”
“大可不必,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陽炎村忍者的決心了。”
玄翁無語地擺了擺手,淡然道,“雖然不理解你做這種事的目的是什麼,但彆說是去中傷一個小鬼,就算引爆整個木葉學校的起爆符,我也不會猶豫一下。”
“如果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藥師有些深沉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過分沉溺於這種虛假的身份和生活中呢。”
聞言,玄翁沉默了片刻,旋即吐出一口氣,攤手道:“如果沒有你們的援助,村子被瀧隱那些家夥毀掉,我或許真的會被這裡的平靜生活同化吧。”
“但現在,且不說這份救陽炎村於火海的恩情,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都被伱們帶回雨之國了,還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的任務啊?”
藥師也沒說相信與否,隻是點了點頭,笑著糾正道:“彆把雲川大人說的好像是一個挾子以令父的惡人啊,你不是收到你兒子的親筆信了嗎?”
“應該很清楚他是自願還是被迫吧?”
這句話一出,直接就把心裡還有些怨氣的玄翁說沉默了。
他為什麼說自己家裡那個混小子不爭氣?
不就是因為,從那小子和陽炎村首領不周送來的親筆信裡,知道那小子是自己屁顛屁顛跟著那位雲川大人去雨之國的嗎?
不周在信裡還說,在那位雲川大人來陽炎村選人的時候,他本來都已經叮囑那混小子藏好了。
結果那小子直接自己跳了出來,表明自己對那位雲川大人的崇敬和身份後,大大咧咧就跟著他們走了,說是要去雨之國為忍界未來的和平貢獻一份力量。
狗屁的為忍界和平貢獻力量啊!
看到這句話時,本來還慶幸於村子幸免於難的玄翁,差點就被自己這個混蛋兒子給氣吐血了。
雖然那位雲川大人確實救了他們陽炎村,他們也很願意回報這份恩情,可以達成合作盟約,可以提供大量起爆符,也可以派一部分人去雨之國進行技術援助。
但這並不代表著,就要讓山之國被人吃乾抹淨!
這是兩碼事!
個人的感情,村子的利益,都無法淩駕於國家利益之上,作為陽炎村的首領,不周必須將個人感情放在後麵,從村子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角度出發。
不周和玄翁很清楚,麵對拯救了陽炎村的月見裡雲川,無論是從什麼地方來講,他們都沒資格去談“平等的合作”,所以他們隻想保留“獨立”的權利。
而他們陽炎村除了起爆符生產和研發的先進技術以外,最有價值的,無疑就是玄翁這個一直被安插在木葉內部的機關高手。
除了那些忍族的族地,以及無法進入的禁地,整個木葉的重要建築,比如忍者學校和醫院,以及正在修理的影岩,包括新建的火影大樓,都被他布置了起爆符。
連接著那些起爆符的機關,隻有玄翁一個人能夠引爆。
這是陽炎村未來唯一的籌碼。
所以,就算將研究員送給月見裡雲川,不周也要將玄翁的兒子藏起來。
結果……
那個混小子都被人家帶回雨之國了,玄翁這個當老爹的還能怎麼辦?
隻能乖乖聽話啊!
他還沒無私偉大到犧牲自己兒子的性命也要為國家爭取利益。
最重要的是,那位雲川大人和他們沒仇,反而對他們有恩,既然人都被帶走了,附庸就附庸唄,沒必要鬨得這麼難看。
如果換成瀧隱村的話,玄翁說不定還真的需要考慮一下,要不要犧牲自己家裡那個混小子,與那些混蛋玉石俱焚。
念及此,玄翁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身體也沒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