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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偏僻的地方,一中年男人坐在櫃台後麵,他似乎是本地人,因著常年風吹日曬,皮膚顯得粗糙且泛著黑。
這裡大抵就他這一家旅店,生意雖然不怎麼紅火,但好歹也不算淒涼。
麵對門口傳來的喧鬨以及有人撩開門簾所照進來午後的陽光,他熟視無睹般繼續旁若無人的按著手機。
一身材高挑的男人掀開店門上掛著充滿民族風情的布簾,長長的流蘇順著他手背的弧度而垂落在他耳畔,仔細看看會發現這人其實身體條件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優越,黑色衝鋒衣下能看見因著動作幅度而看清的肌肉輪廓。
毫不誇張的講,這人的身份也許並不簡單。
隻是在這麼個地方,有點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雲南與緬甸接壤的邊境處,天南海北各路勢力都可能聚集在這種灰色地帶活動,賭徒,嫖客,殺手,雇傭兵,都喜歡遊走在這種法律沒法完全約束到的地方。
所以作為店長的中年男人並未對他的到來感到奇怪,這樣的人在這比比皆是,去旁邊的窯子裡一抓都能出來一把。
男人走近,他的步伐很穩健,能從小腿的肌肉看出常年鍛煉的痕跡,直到他的衝鋒衣拉鏈貼在前台的櫃子上,老板才舍得掀開眼皮分他一個眼神。
很顯然,這是個亞洲人,他鼻梁高挺,長相很鋒利,甚至能用英俊來形容,隻是嘴角掛著的笑又給他平添一絲散漫,令這人看上去並沒那麼不好親近。
中年男人定定的盯著他鼻梁上架著的墨鏡看了幾秒,操著流利的普通話開口“吃飯還是住宿?”
“都要。”男人似乎是挑了下眉毛,回答的間隙回頭看了一眼,布簾再次被掀開,擠進來兩個人,一個長得漂亮到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姑娘,和一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青年。
老板並未過多理會,正如前文所言,這裡什麼人都有,什麼人來了都不奇怪。
他隻是公事公辦的敲敲一旁的價目表“菜單在這,住宿三千一晚,按間算。”
後麵那青年往這邊看了兩眼,走上前和麵前的墨鏡男人低聲說了幾句,這才掛著和先前無二的笑容“商量下,打個折?”
看著挺斯文的,怎麼是個摳門的。老板頭也沒抬“周圍就我一家能住,或者去旁邊的女人堆裡花兩千靠人家大腿上睡,你自己選。”
此話一出,那斯文青年便瞬間啞了火,尷尬的摸摸鼻子退居幕後。
墨鏡男人似乎是笑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安慰的意思,從包裡捏出一遝現金遞給中年男人,並未因為被拒絕而氣餒,反倒嘴角掛著笑“開一間。”
男人接過鑰匙,順手揣進兜裡,回頭看了眼一進門就拉了把椅子坐著玩手機的某人,唇角一彎“走了。”
女生顯然正等著這句話,對於四麵八方投來的或探尋或貪婪的視線,她全都熟視無睹,甚至沒浪費多餘的表情,站起身就默默的跟著上樓。
一進門那斯文青年便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齜牙咧嘴的捂著心口低聲罵道“狗娘養的,居然這麼貴!”
本來兩男一女一間房的組合蠻奇怪的,有條件他也想多開兩間,但是三千一間房,擺明了明搶,他們偏偏還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能在這裡把生意做起來,能有幾個背景簡單的,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在這裡,充其量算路過,並不適合起衝突。
好在他們三人就算一間房也不會對這姑娘做什麼,斯文青年——也就是無邪,覺得自己還算個正人君子,對於張雪桔,他是斷然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
至於到這裡的原因,他們尋著銅鏡攜帶的定位,一路輾轉到邊境,而定位消失的最後一個地方便是境外離邊境不遠處的一個偏遠村落。
先不管對麵是有意還是無意,發現還是沒發現,總之貿然前往肯定會吃大虧,更何況如今隊伍裡隻有他們三個活靶子。
高鐵的臥鋪上,黑瞎子指節撚著糕點塞進嘴裡,聞言如此建議先打聽一下消息再去。要不就相當於千裡送人頭。
“我沒那麼多時間去賭,”這是黑瞎子當時的原話,說的可謂是相當不客氣,不過他這人一貫這樣,“雖然我很喜歡玩點刺激的,不過那隻是我給枯燥生活添上的小情趣,不代表我真的打算找死。”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說過了,在完成我必須做的事情前,我還沒有去死的打算。”
他說的輕飄飄,說完就被張雪桔翻了個大白眼。
無邪看熱鬨不嫌事大“喲,咱小桔有意見?”
張雪桔“難評。”
無邪卻知道她為什麼無語,黑瞎子這人太不把自己的命放心上了,雖說他沒有尋死的打算,但要真寄了他也隻會坦然接受。
“活著挺好,死了也行”大概是這人的精神狀態。
想著,無邪回神,咂了咂舌,一屁股坐在房間的床上。
好在這三千也不全然進了狗肚子,住宿條件還算可以,類似酒店的標間,有兩張床。
很顯然,他晚上大概是要和自己這便宜師父擠一擠了。
而“便宜師父”黑瞎子本人累了一天,渴的不行,無邪看過來的時候發現他正仰著腦袋喝水。
手腕上的銀鐲子和保溫杯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他已然脫了外麵那件衝鋒衣,露出裡頭更便於活動的緊身內襯,而他脖頸間用紅繩掛著的小金棍子也隨著外套的消失而顯露出來。
幾滴水順著他的喉結滾落,滴在黑色的內襯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一旁張雪桔餘光瞄著,手機也不玩了,眼睛幾乎都看直了。
我嘞個男菩薩啊!
遂閉眼默默在心中念叨信女一生葷素搭配,作惡多端,就應該配享這種男的。
嘖。
張雪桔忽地想到什麼,不爽的咋舌。
她怎麼還沒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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