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要塞此時每一個人都對那位特派員端午都十分的佩服。
一個個老兵呲牙笑著,這樣的仗從他們生下來之後就從來沒有見過。
原本112師的士兵都在以為,當日軍攻過來後,江陰要塞會是一場惡戰。但沒有想到的是,在日軍接二連三的進攻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奶奶的,從開戰到現在,鬼子打死了多少不清楚,但肯定要比672團與江陰守備部隊要慘重的多吧?
672團與守備部隊自從開戰以來傷亡人數不足一百人。這是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
為此,112師的霍師長還特意叮囑戰地醫院一定要做好接收大量傷亡的準備。
但是仗已經打了12個小時了,才送進來十幾個重傷員,其餘的人在陣地上包紮上就沒事了。
戰地醫院的醫生與護士有些愕然,又有些喜悅。
愕然是因為傷員這麼少,喜悅是沒有傷員,那就說明112師打了打勝仗。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那位特派員的安全。
戰地醫院的小護士一下子便議論了起來:
“那個特派員到底是什麼人啊?”
“是啊,聽說還很年輕啊!”
“有沒有我年輕,我今年21歲?”
“哈哈,你21歲已經是一個老姑娘了,還要與人家特派員比年輕?”
“討厭!”
21歲的姑娘羞紅了臉,然而此時,不想有人卻道:“問楊洋。我記得楊洋好想伺候過那位特派員。”
“伺候?”
十幾個小護士同時露出邪惡的想法。
楊洋氣鼓鼓的:“什麼叫伺候?說的那麼難聽?那叫照顧,照顧你們懂不懂?”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不老實。說,你有沒有,有沒有對那位特派員做什麼?”
十幾個小護士合起夥來給楊洋搔癢,竟在戰地醫院裡打鬨了起來。
但正是因為她們閒來無事的打鬨,才更加顯得這一場勝利來的輕鬆。
但與此同時,端午可沒有這群小護士一樣輕鬆。日軍對江陰要塞的轟炸並沒有結束,而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那麼好對付了。
鬼子也不是傻子,連續吃了兩次虧他們在戰術上一定會有所改變。
所以端午也不得不作出新的應對。他命令112師的四個團每個團派出一個營來把守陣地,每隔兩個小時換防一次,並且派出明哨,暗哨,作為警戒。其餘的人依舊在各自陣地的防空洞裡休息。
端午拄著三八式步槍與周衛國,巡視陣地。
672團的陣地損毀的還是比較嚴重的。端午命令672團的士兵把受損的陣地修複,並且告訴他們,一個好的防禦工事,就是生命的保障。想要戰時少流血,修陣地的時候就要多出力。
這話要是換做以前,恐怕這群老兵都會嗤之以鼻。因為在敵人的炮彈下,再深的戰壕也能被填平了。
但是此時,端午的話卻如同聖旨一樣,每一個人都在心甘情願的服從。
周衛國看著那累的汗流浹背,卻依舊不斷挖掘戰壕的士兵,心裡感慨道:“我經常也與士兵這麼說,但是我聽到的卻總是抱怨。奶奶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端午道:“這是語言的藝術,老周不是我說你,你嘴笨。”
“··············”
周衛國無語,心道:你小子挺實在啊?
不過周衛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點訥口少言,有些話不願意說出來,隻用行動來表達。
但這是天生的,他有什麼辦法?
不過說起來,他對端午除了想踢他一腳以外,最多的卻是好奇。因為之前在軍中,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端午這號人。而在黃埔軍校那就更彆提了,倘若有端午這麼一個優秀的青年軍官,學校裡早就傳開了。
他試問道:“兄弟曾經在哪裡就讀?”
“自學成才。”
端午很驕傲的回答道。這都是老問題了,曾經不止周衛國一個人這麼問,所以端午對答如流。
“自學成才?”
周衛國有些不信。
而此時,端午則不屑的道:“不信就算了,我就是那個天才的兒童。我三歲練槍,那一年槍一上手就人槍合一。我四歲熟讀兵法,排兵布陣無不精通。我五歲煉體,鑄就金剛不壞之身,六歲出國留學,走遍日本,英國,德國,法國還有美利堅。
而當我七歲回國的時候,我已經精通法語,德語,英語,日語多門外語。
我八歲的時候博覽群書,尋找人生的意義,......
九歲的時候因為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頂峰,而產生了厭世的情緒。我躲在深山修行,做一閒雲野鶴,閒來無事,開墾一片荒地,種一點土豆,玉米,.......”
“噗!”
聽到這裡,周衛國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前麵說的都是廢話,就是最後一句是真的,種地的農民出身。
而且端午一句實話沒有,周衛國也不問了。他原本就是少言寡語的人,更不擅長與人交流。
隻是他還是有些奇怪的道:“我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衛國所指是端午講述的楊過的故事。那故事裡的主人公明顯就是他。為了一個女同學殺了外族,而且被槍斃,老子拿金條來救,就差說明金條的數目了。
所以這一點周衛國很好奇,因為知道整件事來龍去脈的人並不多。
但端午會編啊,清了清嗓子道:“因為我表姐姓陳啊!”
“噗!”
周衛國再度嘔血,更加確定端午說的是真的了。
周衛國沉思了片刻,一直蹙眉,一隻手也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他想要知道陳怡的下落,但內心又有些拒絕,畢竟在他的心裡,是陳怡背叛了他。
他為了陳怡殺人,差點腦袋都掉了,但是陳怡轉眼間卻嫁給了張楚。這是他不能原諒的。
但是在他的內心,這又是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端午看著表情糾結的周衛國就覺得好笑。但他又不想告訴他。因為倘若端午告訴了他實情,恐怕周衛國會更加糾結。一個未婚妻加上一個初戀,他能怎麼選?沒準會糾結到腦筋打結也說不一定。
於是端午便拍著周衛國的肩膀道:“彆想了,仗還沒有打完,還談什麼以後?”
端午的意思是說,等這場仗打完再想這些事情。但是周衛國卻誤會了,他認為端午說的意思是:“他表姐已經嫁給張楚了,讓他彆想了。”
周衛國想想也是,陳怡已經選擇了張楚,那麼即便他知道她現在在哪,又能怎樣?
“你說的對,有什麼事情,還是等我們打敗日本人再說吧!”
周衛國附和一句,然後又道:“你說,這江陰要塞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哼!”
端午嗤笑一聲,這才道:“如果錫澄線能擋住鬼子的話,而江陰要塞又彈藥充足的話,守住江陰要塞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江陰要塞的炮彈不是很多,我問了一下霍師長。霍師長對我說,大口徑的310毫米,300毫米的國產克虜伯榴彈炮隻有不足一百五十發炮彈,其餘重炮炮彈都加起來也不足千枚,而且這些炮大多都是進口的,即便是後方想要補充,也要等三個月後才能運來。
而我們的委員長還想著把他購買的德產150毫米克虜伯加農炮拆解運回南京。那就是笑話,一堆破爛運回南京有什麼用?炮彈打光了難道還有補充不成?
所以江陰要塞守不住,如果要守住的話,第一要看江陰要塞有沒有援兵,第二就要看江陰要塞的這些炮彈能撐多久。否則彆說是一個112師了,哪怕再來倆個師也不夠小鬼子炸的。
而且倘若我沒有猜錯,明天將是一場硬仗,日軍會以海陸空三維立體對江陰要塞展開瘋狂的攻勢。
但最主要的是,錫澄線究竟能不能撐得住,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剛剛收到一些戰報。”
說到此處,端午衝著身後一身手,老算盤點頭哈腰的連忙遞上一份軍事地圖,並且拿出手電筒為端午照著。
端午把地圖鋪在地上,與周衛國道:“我收到的戰報是,就在21日當天,日軍各師團已經正式開始向錫澄線攻擊前進。
日軍第9師團追擊部隊仍企圖突破望亭,直指無錫。
其第19聯隊第1大隊於上午向望亭發起進攻。據守北岸的51師在夜間對陣地進行了強化,並且增加兵力,因而抵抗更加猛烈。
日軍大隊長派一個中隊利用民船渡河,但發現附近船隻均已被我軍控製,該中隊隻好沿河岸向東北方向繼續搜索。
日軍主力渡河就隻剩下強行突破鐵橋的一條路了。
上午10時,日軍排開8挺重機槍向鐵橋上的我軍陣地猛烈射擊,半小時後,又拖來8門步兵炮一齊開火,狂轟至12時。
橋上的我軍逐漸不支,日軍乘機發起突擊,奪取橋頭陣地,並向北岸發展進攻。
戰至13時,51師一部又退守北岸公路東側的村落向日軍猛烈射擊,使其前進再次被阻,經終日激戰也再無突破。
當天傍晚,第36聯隊的一個大隊增援到達,兩個大隊一並歸36聯隊長脅板次郎指揮,向村落東西一線的我軍全線攻擊,但在51師堅強抵抗下,還是無法前進一步。
晚上天氣突變,下起大雨,日軍隻好停止進攻等待天亮。其19聯隊第1大隊僅當天戰鬥即傷亡數十人。
作為日軍進攻中堅的第16師團主力21日上午進至錫澄國防線的前進陣地吼山以東地區。
防守吼山及其南北地區的是萬耀煌的13師和彭善的11師。守軍事先已將各處橋梁破壞殆儘,並據守河岸的永久性碉堡工事,待日軍尖兵接近後突然猛烈開火,使其死傷慘重。
中島今朝吾指揮所部穩住陣腳後,以38聯隊和20聯隊一個大隊在吼山及其南側公路正麵展開進攻,並以33聯隊一個大隊向南迂回。
日軍炮兵拚命壓製我軍碉堡,雙方戰鬥極為激烈,多次發生白刃格鬥。
第11師31旅陣地一度告急,第二線的33旅65、66團隨即向日軍大舉反擊,31旅旅長帶頭衝鋒,將日軍擊退。
戰至下午,16師團仍不能突破吼山防線,16時50分,第20聯隊第1大隊攻占大庫頭一線時,立即遭到吼山製高點13師部隊居高臨下猛烈射擊,令日軍再難向前前進一步,......
所以總的來說,錫澄線暫時還沒有什麼問題。但在兩天後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們要早做準備,如果有可能,你在江陰休息一晚,明天你就帶著40師的殘部回南京,一邊休整,一邊重新構築防禦工事。”
周衛國詫異的道:“重新構築防禦工事?南京有城防工事啊?”
端午撇嘴道:“年輕人,你認為小鬼子為什麼能一路勢如破竹?那是因為,小鬼子對中國的了解,比我們這些中國人還要清楚。南京的城防圖,恐怕早就擺在鬆井石根的辦公桌上了。”
“···········”
周衛國無語,心道:奶奶的,中統與軍統就都是一群廢物,什麼重要的東西,在他們的手裡都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