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174師的六十幾名軍官抗議端午對他們審查的時候,一聲明亮的槍聲傳來。
不過這聲槍響,卻不是來自現場,而是來自相距他們很遠的地方。
第174師的六十幾名軍官,儘數愕然。因為他們不知這槍聲究竟是從何而來。
但是他們卻知道,接下來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正在這時,端午冷冷的道:“現在所有人,即刻解除你們身上的配槍。否則將以漢奸論處。”
說罷,端午一擺手,荷槍實彈的警衛拿著槍便頂在了所有軍官的身上。其中就包括鐘久山與那位唐舒華旅長。
剛剛還在抗議的軍官,瞬間沒有了聲音。雖然他們依舊感到很憤怒。但卻覺得,他們之間可能真的出現了奸細。
否則那位特派員為何要在大戰在即的時候,到174師的陣地上來?而且強行把所有高層軍官的槍都下了。
而且此時,不知道為什麼,跟在唐舒華身後的一個與營級軍官腿一軟,竟然單膝跪在了地上。
雖然他很快就被其他人給攙扶了起來,但端午卻還是看到了這個細節。
當槍都被收上來了。他微笑著一指剛剛腿軟的那名軍官道:“把他給我帶出來。”
“是!”
警衛上前拉人。但是唐舒華卻感覺到不妙。他心裡暗罵自己手下都是飯桶。竟然在這種時候被嚇成這個樣子。
他知道,端午一旦把這個人拉出去,恐怕他的一切計劃就都要泡湯了。
他極力阻止道:“你們到底要乾什麼?想要屈打成招嗎?我們桂軍可是不怕死的。”
“怕不怕死,審過才知道。而且好像他是你的手下。你這麼激動,嗬嗬嗬!”
端午怪笑,顯而易見他指的是什麼?
而此時,其他的軍官也不是傻子。剛剛唐舒華的手下軍官腿軟,他們看到了。而且唐舒華似乎一直在反對審查,這就更令人感到奇怪了。
唐舒華但見周圍不信任的眼神投來,他借助轉身之際,向自己另外兩名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其中一個唐舒華的手下指著那個腿軟的軍官,怒吼一聲:“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奸細?枉旅座那麼信任你!”
“我,我,......”
那腿軟的軍官被嚇的瞠目結舌。卻不想正在這時,唐舒華另外一個手下不知何時繞到了那名腿軟軍官的身後,兩隻手一擰其腦袋,隻聽得哢的一聲,那腿軟的軍官頸骨被折斷,死屍栽倒在了地上。
“啊?”
其他軍官見此,儘數發出驚訝的聲音。
唐舒華趁機道:“特派員,奸細已經被就地正法了。”
“恩,殺人滅口,做的很乾脆。心狠手辣,兄弟我佩服,佩服!哈哈哈!”
端午連豎大拇哥。周圍人,包括那些174的軍官自然都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但唐舒華卻不以為意。因為唯一可以指認他的人死了,其他的人都是他最忠心的弟兄。他就不相信,端午能把他無口供定罪。而且沒有他的命令,他的113旅,也沒有人會聽端午的。
他臨走的時候都已經吩咐下去了。雖然營級軍官都在這裡。但是那些連級軍官還在,沒有他的命令,即便端午是特派員,也調動不了他的部隊。最後端午還是得來求他。
而且如此一來,倘若在這種不利的局麵下,他把虞山陣地賣給日本人,那麼日本人會不會更加倚重他了?
而到了那時,等日本人打到廣西,他就是桂係的總司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唐舒華想著自己的美事,但不想此時,端午卻嗤笑了一聲道:“可惜啊,能指認你的人,未必隻有他一個。”
“報特派員,我們抓到了一個下山給鬼子通風報信的軍官。”
端午話音未落,周大棒以及特一連的戰士,拖著一個人回來。正是到山下與鬼子報信的旅參謀-王燁。
王燁被特一連的神槍手打斷了一條腿,然後人被拖了回來。
腿部的疼痛,令王燁不停的慘叫。當把他丟在地上的時候,他就如同一灘爛泥一樣,一動都動不了了。
“認識嗎?他是誰?”
端午問向全體174師的軍官。
包括鐘久山在內,所有人都看向唐舒華。
唐舒華此時冷汗直冒。因為王燁正是他派下山的。他覺得自己要完了。一旦王燁招供,那麼他就真的徹底的完了。
“唐舒華,這不是你的人嗎?”
正在這時,卻是鐘久山質問唐舒華。鐘久山也一直懷疑自己的身邊有日軍的奸細。但是他卻一直查不到這個人是誰。但不想,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唐舒華與他出生入死,兩個人從二十年前就已經在一個戰壕裡摸爬滾打了。但不想,出賣他的竟然會是他。
鐘久山心痛的質問道:“老唐,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舒華但見自己已經暴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啊,你我二十幾年的兄弟。你是上等兵,我是二等兵。你是班長,我是上等兵。你是排長,我是班長,你是連長我是排長,你是營長,我是連長。你是團長我是營長,你是旅長我是團長,你是師長,而我還是旅長。
二十年了,你總是壓著我一頭。隻要有你在,我永無出頭之日。
我想要調到彆的部隊去。而你卻又跑到軍部,把我強行的要了回來。你說二十年的兄弟,不能說分開,就分開了。你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你需要我!
對,你是需要我,需要我替你賣命。仗都是我在打,反而功勞卻都是你的。
就當我覺得,我終於可以擺脫你到176師升任副師長的時候,你卻強行又把我給要了回來。
你一直跟我說,咱們是兄弟,等你找一個機會,一定給我要一個副師長,在174師乾,總比在176師乾要強。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不是要去176師去當那個副師長。我是去展現我的才華,我的抱負。我要超越你,我要成為你的頂頭上司。讓你也感受一下被自己兄弟壓過一頭是什麼感覺。
但是,你卻破壞了他。破壞了我唯一的機會。
所以還是日本人慧眼識英雄。他們說了,隻要我投靠了皇軍。廣西就是我的了。
而且,你彆說做兄弟的不仗義。桂軍副司令的位置,我可是給你留著呢!嗬嗬,哈哈哈!”
唐舒華說到此處,暢快的笑,瘋狂的笑。
“你瘋了?”
鐘久山痛心的質問。因為就是為了這麼可笑的理由,唐舒華竟然就背叛了他。
二十年,二十年,他以為他與唐舒華情同兄弟。但不想在兄弟情的背後,卻是唐舒華的不滿。
他從來沒有想過唐舒華會對他這個大哥有這樣的想法。他一直認為,他與唐舒華親密無間,雖然不是同姓兄弟卻勝似同姓兄弟。
而當初,唐舒華被調走,他認為也是軍部的意思。雖然唐舒華當時被任命為副師長,但卻根本沒有實權。隻是掛了一個副師長的職務罷了。
因為是唐舒華主動找人托關係去的176師,對方也沒有把他當作一回事。隻是隨便給他掛了一個虛銜而以。
但唐舒華自己還不知道,以為自己到了176師就能展現自己的抱負了呢!
而當時,鐘久山得知此事,怕自己兄弟去了,遭人排擠,所以才直接到軍部,又將唐舒華給要了回來。
但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唐舒華自己的主意。並且因為這點小事,竟就投靠了日本人,而且出賣了他。
他的家人都被日本人抓住了,但知道他家人具體位置的,並沒有多少人。
但現在他想通了,原來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出賣了他。
隻是此時,鐘久山的淚流滿麵,卻並沒有喚起昔日兄弟的同情。
唐舒華更是理直氣壯的道:“對,兄弟們,我是投靠了日本人。但我也是為兄弟們著想。淞滬會戰,我們桂軍死了多少人?我想你們每個人比我都清楚。
老蔣就是想要讓我們桂軍去送死罷了,借助日本人的手,鏟除我們桂軍。
而現如今,老蔣又將我們丟在虞山當炮灰。
你們想想,就咱們的防禦工事,能擋得住敵人的飛機大炮嗎?到時候,一旦開戰,這虞山便是我們的墳墓。
兄弟們,醒醒吧!
即便我們這一戰打勝了,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升官發財還是那些中央軍的事情。
所以我們犯不著為他們賣命。大家不如隨同我投了日本人,我們不僅能保住性命,日後我唐某人,還敢保證,大家都能升官發財!”
“對,唐旅長說的對!”
“我們擁護唐旅長!”
············
唐舒華的話音未落,他的那些手下,便紛紛舉手歡呼。
隻是此時,他們身邊,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有人跟著舉手擁護。
這是叛國,沒有人願意跟著唐舒華一起去投靠日本人。更何況,他們的槍都被下了,已經淪為了人家案板上的肉,在這種時候說這種事,真的合適嗎?
啪啪啪!
但不想正在這時,卻有人在鼓掌。
眾人尋聲望去,但見卻是端午。
眾人詫異的看著端午。但不想此時,端午卻淡淡的一笑道:“說的很好,說的我都差點心動了。不過可惜的是,我是中國人。我喜歡當中國人,我不想給外國人去當狗。或許我今天會戰死。但是我卻是作為中國人戰死。
你或許會活下來,但是你卻是作為漢奸活下來的,受萬世中國人的唾罵。
更何況,你今天好像活不了了。
你們知道嗎?在我們的山下,重藤支隊,就是一群漢奸的部隊。他們是彎崽,曾經都是中國人。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心甘情願的給日本人做狗了。而且對我中**隊,瘋狂的進攻。
委員長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支漢奸部隊。所以我帶了一個師的兵力,來到了你們174師的陣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端午的狂笑,響徹整個虞山陣地。他的笑聲,令鐘久山等174師的高層軍官目瞪口呆,更是令唐舒華等叛徒,肝膽俱裂。
一個師的兵力,那要有多少人?也就是說,除了端午帶上來的這些人以外,在虞山之下,還有部隊。
但是他們,卻毫無所覺。
有的人甚至在心中感歎,多虧是自己人的部隊,否則虞山陣地,還焉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