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刹車聲,一輛京城軍綠色的吉普車,車牌號京K―20001,穩穩當當停駐在劉家大院氣派的大門前。
緊接著,副駕駛一側,一名身著筆挺綠色軍裝的年輕乾部,動作敏捷地躍出車外,他迅速轉至右後座,一手穩穩拉開車門,另一手則輕輕搭在車門上沿,以一種既專業又恭敬的姿態,迎接著他的首長――劉之野,緩緩步出車外。
整個動作流暢而有力,透露出軍人的嚴謹與對首長的尊重。
就這一出可把劉海中給羨慕壞了,他的心裡當即就生出一種“大丈夫當如是的”趕腳。
“這才是大領導啊!”劉海中心裡喃喃道,以前他們同一個院的時候,劉海中還沒覺得出劉之野有什麼不同,久彆重逢之下,發現劉之野的卓越氣質瞬間凸顯,令人刮目相看。
“劉師長您回來了!歡迎,熱烈歡迎……”劉海中瞬間彎下了腰,臉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劉之野腦海裡冒出來三個黑人問號。
“難道眼前地不是我的家?我是在視察工作嗎?”他晃了晃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心裡有些好笑:“這個劉海中啊,趨炎附勢也沒誰了!”
“哈哈,二大爺,這分明是我的家嘛,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劉之野不禁啞然失笑。
劉海中老臉一紅,“哎呀,您瞧我這記性,老毛病又犯了。一瞅見您,就跟見大領導蒞臨似的,緊張得忘了分寸。”他巧妙地找了個借口圓場,同時也不忘給劉之野戴上一頂高帽,兩人間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哈哈哈,什麼大領導小領導的,說到底都是百姓的勤務員嘛,二大爺,咱們還是進屋邊喝茶邊聊吧!”劉之野爽朗一笑,隨即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自己則邁開步子,引領著方向,往家中走去,步伐中透露出幾分親切與隨性。
踏入家門,劉之野先與雙親簡短地問候,隨即注意到閆埠貴也在場,他們兩家交情匪淺,氛圍顯得格外輕鬆。
他隨手將軍帽掛在一旁,自然而然地朝閆埠貴喊道:“嘿,三大爺,您也在這兒呢?”語氣中帶著幾分親切與驚喜。
閆埠貴笑容滿麵,回應道:“您可算回來了,今天我們可是專程來給您添麻煩的。”話語間,既顯露出對劉之野的尊敬,又不失長輩的隨和。
“咦?何事竟能讓二位聯袂而至?”劉之野麵露不解之色,輕聲問道。
此時,劉竟齋適時的接茬,爽朗一笑道:“先彆急,咱們先上桌,邊吃邊敘舊,如何?”言罷,他不動聲色地向閆埠貴遞去一抹默契的眼神。
閆埠貴與劉海中瞬間意會,紛紛點頭應和:“正是正是,此事不急於一時,咱們幾個許久未見,正好借此機會把酒言歡!”
劉之野心中明鏡,卻故作輕鬆道:“好,不過今日我恐不能儘興,下午尚需歸隊……”
“…………”
酒過數巡,氣氛漸入佳境,閆埠貴深恐劉海中酒酣耳熱之際再失言,遂主動接過話頭,向劉之野直截了當地闡明他們此番造訪的真正意圖。
“…………簡而言之,事情便是如此,我們並無半點勉強之意。若您能出手相助,自是感激不儘;若有所不便,也請直言相告,我們絕不敢有絲毫打擾,更不願因此給您帶來任何困擾……”閆埠貴的話語中透露出誠懇與尊重,既表明了來意,又兼顧了對方的感受。
劉之野聞言,靜默片刻,眼神深邃。閆埠貴與劉海中二人,滿含期待地凝視著他,空氣仿佛凝固。
他心中暗自思量,當初援手易援朝,便已預見今日之局。既然已經開了一個口子,此刻再對閆埠貴等人斷然拒絕,也太得罪人了。
於是,他緩緩開口,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無奈,對二人直言不諱:“二位,此事非同小可,易援朝當初也是動用了不少關係,才勉強促成此事。”
“再者,今年的征兵已塵埃落定,閆解曠他們若想投身軍旅,唯有靜待來年春天,再……”
閆埠貴與劉海中對視一眼道:“明年也成,隻要他們幾個能當兵,等幾個月也無妨。”
劉之野朝他們微微頷首,語氣誠懇,“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辦成,我隻能說儘力。
另外,即使是他們參軍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回京城來當兵,或分配至偏遠軍區,正值全國備戰之際…………風險自是不小。兩位需深思熟慮。”
“這……”閆埠貴與劉海中聞言,麵露遲疑之色,深知劉之野所言非虛,皆是現實之虞。
閆埠貴心中暗自盤算,若真遇戰事,或許將孩子們留在鄉下做知青更穩妥,雖艱辛卻安穩,未嘗不是良策。
然而,劉海中仍心有不甘,他質疑道:“老易家的易援朝,不是能加入你的麾下,成為你的士兵嗎?”
劉之野聞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礙於閆埠貴在場,他強忍不悅,以平和的語調解釋道:“易援朝能來我們師當兵,實則是多重因素使然。
首要的是,今年恰逢我們師去S北等地征兵,明年則輪到其他地區。
再者,我恰好在當地武裝部有舊日戰友,正是借助戰友幫忙,才為易援朝爭取到了一個寶貴的名額。”
劉之野言下之意,就是幫他們兩家的孩子運作當兵可以。
但是,他不敢保證閆解曠、劉光天幾個能分配去那裡當兵,很有可能會比上山下鄉更苦,也更加的危險。
就這,能去參軍入伍也是不容易的。
這兩年,全國的參軍熱空前高漲。作為一名去農村插隊的應征青年,要想實現參軍的夢想,已並非易事。
邁過這個門坎,要過好三關,這時的服役年齡是18一22歲,在此年齡段的被稱為適齡青年,都可報名參軍。
但要報上名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因為這個年齡段正是建國初期出生的多孩時期,報名名額有限,適齡的多而應征的少。
以劉家莊地區為例,全地區將近四萬本地人,今年才走了一百來個兵,而適齡青年起碼有兩千多人,二十挑一,難。
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在各個方麵都有明顯優勢,才能報得上名,可以說是優中選優。
報上名後,便可參加體檢了,這叫“驗兵”。
參加人數大概是應征數的兩倍以上,都是看上去比較健壯的小夥子。
因為這是個硬指標,如哪個村選不好,到時驗不上,名額就會被彆的村占去,自己就會顯得很難堪。
參加體檢要過兩次測試,一是目測,人員全部在公社大院裡集合排隊,走隊列、跑步,如果在身高、姿勢等不對的,便會被當場拽出來。
二是實測,在當地衛生院,按照要求科目逐項檢查,沒有問題了,還要到上級醫院再透視一次。
最後經過兩次測試,都沒有問題的,可以說是強中之強了。
再就是政審了,以家庭出身、社會關係和現實表現為主,由公社專門組織人員,進行內查外調,搞清楚了符合條件了,才能過關。
政審內容,直係關係要上查三代;旁係要查三親。
這些調查結果,都統一填表留檔,作為依據。最後能定上的,可以說是純之又純了。
連過三關後,便進入了最後的程序,稱之為“定兵”。
體檢合格並不意味著能夠毫無疑慮地成為一名軍人。
在這個時候,“定兵”還需要考慮一定的比例,這是一個決定性的環節。
先由征兵部隊人員對擬征對像進行家訪,然後軍地共同確定應征人員。
隻有,等接到了正式的“入伍通知書”後,再換發了全套的軍裝,才算真正的入伍了。
所以說,閆解曠等人能在插隊的的村子順利當上兵就實屬不易了,還想挑挑揀揀的,想去這想去那的,這根本就不太可能。
這要是分配個好兵種、繁華之地還好,這要是被分配到邊疆地區,或者守衛在那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