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叮鈴鈴……”
深夜的寂靜被電話鈴聲打破,劉之野從夢中驚醒。他迅速起身,衝向辦公桌,一把抓起電話。
“喂……”
“什麼?房塌了?塌了多少……”
“艸……你馬上組織人員搶救,我們隨後就到。”劉之野暴了句粗口,又心急如焚的說道。
掛斷電話後,劉之野迅速行動起來。他麻利地穿上橡膠雨衣和水鞋,步伐堅定而迅速地向集合地點小跑過去。
劉之野知道,他的隊伍正在等待他,他們的目標是朝陽,那裡需要他們的增緊急援。
“同誌們!”劉之野目光如炬,掃過眼前這支已經疲憊不堪的隊伍,聲音洪亮地喊道。
經過連續一周的抗洪奮戰,他們早已是疲憊不堪。衣衫襤褸,胡子拉碴,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他們身心的極度疲憊。
然而,即便麵臨如此困境,他們依然堅守在抗洪一線,用汗水和堅韌詮釋著責任與擔當。
“有!”支安支隊的隊員們,聲音雖啞,卻堅定有力,眼中血絲密布,卻透露出不屈的鬥誌,他們齊聲回應,毫無退縮之意。
在這風雨交加的淩晨,劉之野迅速進行了簡短的動員。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穿透了大雨的喧囂,傳到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的耳中。
“我知道,你們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但是我希望同誌們,再堅持一下,現在人們正需要我們……”
“堅持,堅持,再堅持……”
“我們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一聲響亮地“抗洪”,所有人如火山迸發般地喊到:
“抗洪”“抗洪……”
他們毅然決然地登上了運兵車,步履堅定,毫無退縮之意。
車輛依次駛出大院,猶如一條鋼鐵巨龍,朝著朝陽的方向奔騰而去,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
吉普車內,劉之野的眉頭緊鎖,這場洪澇如期而至。雖然他的提前預警減少了部分損失,但時間緊迫,北河與京津兩地的洪澇隱患,絕非短期內能徹底消除。
這場暴雨是8月1日開始,從淮河上遊地區移至海河流域,暴雨的主要路徑由HEN省南陽起,經南河,最後到達了北河地區。
路徑各地都發生特大暴雨,有的地區24小時內地降雨量竟然達到了950毫米。
從8月2日,京城地區就開始下大雨。8月6日,北邊突然灌進來一股冷空氣,冷熱空氣劇烈作用。
原有西南低渦的北部又新生出一個西南低渦,氣勢洶洶地向京城方向撲過來。
7日那天,北河司倉迎來了一天內將近800毫米的降雨量。8日,這股“新勢力”就抵達了京城。
於是乎,京城各地區全線告急,當日入夜時,雨量就驟然增大。
來廣營地區一天的降雨量竟然為接近500毫米,超過京城市平均年降雨量的三分之二還多。
朝陽區氣象站監測到的雨量最高的酒仙橋地區為400多毫米。城區、近郊區河道漫溢,全線告急。護城河水位迅速拉高,超過曆年最高水位。
京城地區受災最嚴重的就是房縣城。8日,滾滾洪水從西北方向就著山勢奔流而來。
一路之上,千萬股流水從山上不斷彙入。山區裡發大水跟平原地區完全不一樣。
平地上發水是不斷地上漲和漫溢,山區裡則是瞬間猛漲、驟然來臨,老百姓管它叫“齊頭水”。
“齊頭水”所過之處,土壤鬆動、山石滾落、植物被連根拔起,仿佛是被蒼龍的利爪狠狠地抓了一把。
當地的老百姓們都說,這是“龍扒”來了!
這年月裡,可沒有“泥石流”的說法。洪水致使房山幾萬畝耕地被淹沒成災,也粉碎了這些地方人們的豐收希望。
所幸的是,由於提前有準備,疏散及時,並未造成什麼人員傷亡,隻有產業上的損失。
京城治安支隊,依照既定計劃,聞令而動。他們的先頭部隊迅速超越其他隊伍,首先抵達房縣,展開救援行動。
沿途,不時傳來陣陣哭聲、大喊聲和呼救聲劉之野等人目睹了一幕幕令人動容的場景。
一隊隊的人群,手牽著手,肩並著肩,攜帶著幼小的孩童,攙扶著年邁的老人,他們在磅礴的大雨中艱難地前行。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衫,卻打不濕他們堅定的信念和決心。
失去了家園,還有黨和國家。有國家在,人們就不怕,堅信一定能重建更好的家園……
再往山走,一路之上,全是茫茫大水。劉之野隻好帶隊,棄車而行。
因為支援船隻還沒到達,劉之野實在等不及了,仗著自己一副好水性,他決定帶隊遊過大水到農場看一看。
眼目前這一片白茫茫地大水,原先都是農田,現與公路連成一片,分不不清那裡是公路哪裡是高粱地了。
從高粱地走,高粱穗頂頭趴著的蛤蟆、水蛇就撲騰撲騰往同誌們的身上跳,大家夥索性脫了雨衣。
光著身子,趟水前進。這越往前遊,水越大,水流越急,而且是逆流而行。
幸虧劉之野是在永定河畔長大,打小就在河裡撲騰。用他自己的話說,“能在水裡走路,能在水裡睡覺。”
於是由他打頭探路,隊員們隨後跟隨。等遊了一會兒的時候,劉之野就發現了一根電線杆子,這下他心下更踏實了。
“有電線杆子,就有電線。順著電線走就不會迷失方向,而且還能借點力。”劉之野心想到。
就這樣,一行人順著線路與大水奮戰了將近兩個小時後,才終於趟水來到了要救援的國營農場。
遠遠的,劉之野就看見有些人騎在房頂上再向他們揮手示意。
那正是被困的農場工人們,他們已經被這場洪水圍困了十多小時了。
劉之野等人一到,就趕緊找農場負責人進行詢問:“有人員傷亡沒有?”場長回答道:“沒有,截止到還目前還沒發現。唉!不過也損失了十幾頭大肥豬。”他心疼的不得了。
聞言,劉之野這才鬆了口大氣。隻要人員沒事,損失十幾頭豬算什麼,這已經都是萬幸啦!
…………
當天下午,救援的船隻也紛紛趕來了。劉之野放眼一看,什麼樣的船都有。
有舟船部隊開來的綠色鐵皮船,有老鄉們剛剛紮好的木筏子,還有漁民打魚用的小船,“嘿!”居然還有北海公園裡的十多條小遊船。
這支“雜牌水軍”紛紛靠岸,“噔噔噔”地跑來向劉之野報到,領取任務。
然後,在劉之野的指會下,大家夥有條不紊地把農場職工,以及附近的一部分村民運送到了附近地理位置高點的大堤上。
隨著救援行動的尾聲漸漸逼近,劉之野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他感到身體疲憊不堪,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這一刻,他真的累極了。
夜幕低垂,劉之野所部的無線電響起,打破了周圍的喧嘩。是來自於總指揮中心的緊急命令,簡短而緊迫:“通惠河以東的東南郊工業區發生險情,立即帶隊支援!”他瞬間從地上彈起,眼神堅定而果敢。
等劉之野所部艱難到達通惠河附近後,才發現此時已經危機重重。
通惠河的水位一點點地漲,高碑店閘也跟著一點點地提高,下遊的壓力一點點地增大。
可是,他們現在完全顧不上下遊了。
劉之野知道,高碑店閘的水位無論如何也不能超過31米。如果超過31米,河水就會淹了東郊熱電廠。
全京城的供電如今可全靠它,要是這座電廠出了事,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