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大道,遠端便是坐落在冰雪上的明珠銀頂城,羅德裡克翻身下馬,檢查了綁好的袋子之後,猛地拍了一下駿馬的屁股,看著它奔著銀頂城的城門而去。
夜幕降臨,整座城市都被靜謐的夜籠罩著。銀頂城的城牆之上,士兵們三兩成行,來回踱步巡邏守夜,他們身披全甲,手持利刃,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城牆上火光搖曳,篝火熊熊燃燒,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成為這寂靜夜晚中為數不多的聲響之一。
“快看!是馬爾伯特男爵的馬!”一名守夜的士兵大聲呼喊,指著泰坦大道那邊奔來緩緩靠向城牆的駿馬。
隨著隆隆的響聲,大門被緩緩打開,馬兒被迎了進去,士兵們努力安撫了受驚的駿馬,一名士兵帶著駿馬身上取下的袋子沿著街道狂奔向銀頂城的大廳。
“這群混蛋殺了馬爾伯特!!這幫畜牲,這幫謀殺犯,下令吧歐靈大人!給我們命令,我們為他複仇!”城堡大廳裡各個將領齊聚一堂,歐靈站在窗邊舉著酒杯,桌上放著的是馬爾伯特那顆漂亮的腦袋,一名將領大聲怒喊,請求歐靈即刻出兵。
“我的大人們,時機還未到——但已經很接近了。”歐靈注視著手中輕輕搖晃著的酒杯看得出神。
“可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殺死了馬爾伯特男爵,並且把他的首級給我們這樣送了回來!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報複!倘若我們不能回擊,那我們與懦夫何異?”那位將領繼續道。
“對啊,我們不是懦夫!”眾將都被他的話點燃了怒火,紛紛表示請願。
“我親愛的大人們,肅靜!”眼看越來越吵鬨,歐靈轉過身來拍了拍桌子,“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請給予我信任,我以光輝女神的名義對你們鄭重起誓,馬爾伯特不會白白犧牲,我會把敵人的腦袋擺滿他的棺材旁,讓他得到最隆重的葬禮,讓他的靈魂得到安息。但是現在!請冷靜,我保證你們所期待的決戰就快要到了,我會用一場勝仗來滿足你們這麼久以來的忍耐,請相信我,大人們!”
大廳裡的喧囂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低下頭議論紛紛,這時一隻渡鴉落在了大廳的窗邊,歐靈讀過信後笑逐顏開,拍了拍手,示意將士們停止議論。
“好了大人們,你們可以回去早些休息了,明天開始,加緊一切事務——訓練、糧草、盔甲武器等等,我給你們一周,做好大戰的準備。”歐靈語罷遣散了眾人,順手把信扔進了熊熊燃燒的壁爐中。
……
……
羅德裡克在野外埃爾曼的小營地裡會見了埃爾曼,兩人緊緊擁抱,羅德裡克向埃爾曼講述了埃德的計劃和埃爾曼離開這段時間裡的事情。
“太他媽過癮啊!真後悔砍掉馬爾伯特腦袋的不是我,要是我來做我可不會給那個狗娘養的東西念什麼禱詞。”
埃爾曼哈哈大笑,滿臉都是興奮。
“哈哈哈,你可要理解埃德,等我們一統北地之後他就是統一的國家的第一任大領袖了,有些時候還是要注重這些繁瑣的東西,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嘛。”羅德裡克拍了拍埃爾曼的後背。
“真希望我能抓到一個敵人的將領,我發誓我會讓他自己要求去死。”
“哈哈哈,像我讓布倫努斯閉嘴那樣嗎埃爾曼,我可不愛酷刑,但是他侮辱了你,我隻想讓他閉嘴。”
“我的大人們,埃德大人要我來傳達一些事務。”帳篷外傳來卡卡長老的聲音,而後帳篷門簾被掀開,埃爾曼以最快的速度合上了攤在桌子上的自己偵察兵的布置地圖,而羅德裡克也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拉簾而入的卡卡長老看到這一幕,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二人對自己的敵意。
“你來傳達什麼?說。”羅德裡克冷冷地開口。
“埃德大人讓我來告知二位集結兵力,在更靠近西方的地界加蓋一座小型堡壘——木製就好,當大戰來臨時當做我們的指揮中心。”
“我們會做的,卡卡長老,現在請您離開,我會讓衛兵送你。”埃爾曼當即揮手示意卡卡長老離開。
“大人們,我希望我也可以和你們私下談一些話。”
“但說無妨。”羅德裡克打斷了堅持要趕走卡卡的埃爾曼開口。
“您二位是少有的優秀戰士,但你們可有對統治的概念?”
“的確沒有,但我知道怎麼樣我們會過得更舒服。”
“這便是你們與我與埃德大人的不同了,大人們。”
“此話怎講?”
“您二位在戰鬥中以一敵十,勇猛無雙,我這個老頭子固然是無法做到的。但是關於領導和統治我想我是有相對較多的話語權的。我知道您二位因為我向埃德大人建言獻策將你們處置這件事,讓你們對我非常不滿,但是我還是要說,即便再來一次相同的境況我也會如此做。”
“願聞其詳。”
“我們雖然拿到了八成北地的土地,獲得了五成北地人民的支持,但你們真的覺得我們會在和撒裡昂王國和光明教會的戰爭中建立龐大的優勢嗎?不,我知道你們二位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我們需要更‘專治’的團結,所以在我看來,無論現在埃德大人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以及怎麼去做,即便是錯誤的我都會毫無條件的站在他的一邊。”
“如果要付出你的性命你還會這麼想嗎?”
“如果要付出我的性命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死亡。無論是什麼樣的舉措,好或者不好,我不會去考量,不會去在乎個人利益以及情感,請二位思索,如果當時中了蠱而我們並不知情的埃德沒有把你們妥善處理,而是僅僅關押起來,多少我們費儘心思團結起來的人民會為你們二位鳴不平,追隨你們的那些人必將嘗試救出你們跟隨你們,還未真正有過一場戰鬥的我們便已經是一盤散沙了。如果殺了你們或者流放你們,給出一個審判結果哪怕它是虛假的,眾人便再無借口和彆的心思。自內心深處而言,你們算的上是我的恩人,我們地精一族永遠的恩人,你們解放了雄心堡拯救我們於水深火熱,如若不是當時的那種境況我希望你們能一直平安。無論是哪個時代,平庸或者錯殺和誤殺有功之臣都是不少的,我們的一切曆史本就是滾滾向前的車輪,有正麵也必有滿是汙垢泥濘的背麵——唯有不惜一切代價團結起來,我們才能推動這輛本就苟延殘喘的馬車繼續前行。即便我們人人都能覺出埃德不對勁和他那時身上的那種瘋魔勁兒,但我們都明白北地無比需要他,我們的人民無比需要他,我們不能推翻否認那個我們費儘心思精疲力竭創造出來的代表自由代表解放的正麵英雄形象,北地需要一個英雄而埃德恰恰是那個英雄。並沒摻雜私心,而這便是我所理解的統治。”卡卡大人語罷微微欠身,離開了帳篷。
半晌的沉默。
“呸,狡猾的開脫罷了。”埃爾曼吐了一口唾沫。
“卡卡並不是為了陷害我們,他說得有他的道理。你想想,當時的境況,埃德中了喪心病狂,我們無計可施,他做事本就越來越極端,性格也是越來越極端,我們該讓士兵們平民們了解到看到這一幕嗎?我們應該讓那些追隨我們事業的人看到感到他們選擇的領袖那著了魔的樣子嗎?”羅德裡克若有所思。
“這樣想想所幸妮拉的魔法拯救了他,不然我們,和我們的北地,全都玩完了。”
“是啊,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