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接過一看,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這上麵的訓練科目,簡直聞所未聞,各種戰術打法更是天馬行空。
完全顛覆了他們以往的所有認知。
“團長,恕我直言,這份訓練計劃……是不是太激進了點?”
陳飛斟酌著詞句,“我們營有自己的一套訓練方案,更適合我們的士兵。”
著,他從隨身的包裡,也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劉陪陽接過來,隻掃了一眼,就直接扔回給了他。
動作乾脆,毫不客氣。
陳飛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你管這玩意兒叫訓練方案?”
劉陪陽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按你這個練,彆說當讓紅軍脫胎換骨的藍軍了,你們連當人家的陪練都不夠格。”
劉陪陽的目光變得銳利,直刺陳飛的內心。
“我沒記錯的話,去年你們營在和‘獵頭’的對抗中。”
“被人三天之內端掉了指揮部,全營判定陣亡,對嗎?”
陳飛的呼吸一滯,拳頭下意識地握緊。
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恥辱!
“你以為是你們的裝備不如人?還是士兵不夠拚命?”
劉陪陽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我告訴你,都不是!”
“是你的腦子!是你這套自以為是的狗屁方案!從根子上就爛了!”
“你們是在用紅軍的思維,去扮演藍軍,不輸才怪!”
陳飛和鄧宏的臉色,已經從難看變成了漲紅。
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從今天起,把你們腦子裡那些陳舊的東西,全部給我扔進垃圾桶!”
劉陪陽向前一步,氣場全開,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要麼,就按照我的方式,我保證,不出三個月,把你們打造成全軍最頂尖的藍軍!”
“要麼,現在就打報告滾蛋!”
“選一個。”
操場上,兩支剛剛被剝奪了番號的隊伍,涇渭分明地站著。
一邊,是陳飛和鄧宏帶來的攻擊營,兵強馬壯,人人臉上都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另一邊,則是幾十個穿著同樣作訓服,但神情懶散的士兵。
他們就是劉陪陽口中的“合成藍軍團”?
就這?
稀稀拉拉,站沒站相,有的還在交頭接耳。
陳飛和鄧宏對視一眼,心裡的鄙夷又多了幾分。
“趙聽,陶海,唐鑫,出列。”劉陪陽淡淡開口。
三個士兵從那堆“懶散”的隊伍裡走了出來,動作倒是挺快。
“給新來的兩位營長介紹一下你們自己。”
“趙聽,一營一連連長。”
“陶海,一營二連連長。”
“唐鑫,一營三連連長。”
三人的介紹簡單到不能再簡單,說完就立正站好,不再多說一個字。
劉陪陽點點頭,目光掃過所有人。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彆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直接上乾貨。”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的計劃,本來是十公裡武裝越野,讓大家互相熟悉一下。”
劉陪陽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但我覺得,十公裡……太短了,不夠儘興。”
“改二十公裡。”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趙聽那幾個老隊員還好,隻是聳聳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但陳飛和鄧宏手下的兵,瞬間就炸了鍋。
“二十公裡?開什麼玩笑!”
“這是下馬威嗎?”
陳飛和鄧宏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手下的兵是什麼水平,他們最清楚。
二十公裡武裝越野,絕對是極限中的極限。
尤其是剛被劉陪陽那樣羞辱過,現在又來這麼一出,擺明了就是想看他們出醜。
鄧宏那張黑臉又沉了下去,剛想說話。
他手下的一個連長已經忍不住了,對著那幾個藍軍老隊員撇了撇嘴,小聲對身邊的人說。
“瞧他們那德行,估計十公裡都夠嗆,難怪他們的團長要加碼。”
“這是怕我們跑太快,他們跟不上丟人吧?”
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清。
鄧宏聽見了,非但沒製止,反而胸膛挺得更高了。
陳飛皺了皺眉,但終究沒說什麼。
他也想看看,劉陪陽和他手下這幫兵,到底有幾斤幾兩。
“怎麼?有問題?”劉陪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陳飛和鄧宏。
“沒有!”鄧宏扯著嗓子吼道,生怕彆人覺得他慫了。
他轉身對著自己的兵,大聲命令:“全體都有!二十公裡而已!熱熱身!”
“讓團長和兄弟部隊看看,我們營的實力!”
“出發!”
一聲令下,士兵們嗷嗷叫著,像一群出籠的猛虎,第一個衝了出去。
陳飛也隻能硬著頭皮,對自己的人下令:“跟上!”
兩個“新編”的作戰營,幾百號人,浩浩蕩蕩地卷起一陣塵土,朝著越野路線衝去。
原地,隻剩下趙聽他們那幾十號人,還有開著一輛吉普車,不緊不慢跟在隊伍最後的劉陪陽。
越野路線的前半段,完全成了陳飛和鄧宏手下兩個營的表演賽。
他們速度飛快,口號喊得震天響,把趙聽那幾十號人遠遠甩在後麵。
跑在前麵的士兵,甚至還有閒心回頭看,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嘲弄。
“嗨,後麵的兄弟,快點啊!跟不上我們可不等你了!”
“就這速度,還藍軍?我看叫‘慢軍’得了!”
趙聽他們對這些垃圾話充耳不聞,依舊保持著一個不快不慢的頻率。
呼吸平穩,腳步紮實。
鄧宏跑在隊伍前麵,看著自己手下的兵龍精虎猛。
再回頭看看後麵那慢悠悠的一小撮人,心中的惡氣總算出了一些。
他得意地想,什麼狗屁新方案,紙上談兵!
打仗,終究還是要靠這種實打實的體能和意誌!
然而,轉折點在十公裡後,悄然而至。
後半程,變成了煎熬。
之前衝得有多猛,現在就“死”得有多慘。
新兵們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口號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每個人的腿都像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就在這時,趙聽他們那一小隊人,從後麵追了上來。
他們依舊保持著之前的速度,像一台精準的機器,不急不躁,一步一步,從外道超過了氣喘籲籲的大部隊。
沒有嘲諷,沒有口號,甚至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就是這樣平靜的超越,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陳飛和鄧宏。
以及他們所有士兵的臉上。
當趙聽他們全體抵達終點時,陳飛和鄧宏的隊伍,還在兩公裡外的山路上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