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彆人不知羞,他卻沒有半分遮擋的意思。
雙腿分開敞著,大方地讓舒窈看個夠。
右腳撐在三輪車上,鬆垮的褲子被勾勒出了痕跡,輪廓明顯。
舒窈性子犟,喜歡逞強。
即便已經從臉紅到了脖子根,裴直說她不知羞,她反倒克製住了羞恥心。
視線從下身緩慢上移,落在裴直的臉上。
“裴直,你多大。”
頂著一張乖乖巧巧的臉蛋,問出的話差點把裴直嚇夠嗆。
一慣沉默平淡的臉上罕見出現其他情緒,瞳孔地震般顫開,蔓延出龜裂的痕跡。
好半晌裴直才克製住喉間的癢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低沉沙啞的聲線中染上幾分欲念。
“你是指哪兒?”
舒窈眨眨眼,撲閃的睫毛像是兩隻展翅蝴蝶。
唇線飽滿,微微張開,表情純得不行,好像剛才‘大放厥詞’的人不是她。
“年紀啊。”
舒窈理所當然反問,“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咳嗽聲從裴直喉管溢出,他掩飾著尷尬的情緒,突然抓住了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
“你不是知道我年紀嗎?”
明知故問。
裴直雖然腦袋裡一條筋,但關鍵時刻總能轉過彎。
對上舒窈戲謔逗弄的眼神,反應過來,她在故意套路他。
“所以你多大?”
舒窈不依不饒,不把他折騰得冒氣不會善罷甘休。
裴直被她弄得來了些氣性,倒不是生氣,而是被人故意撩撥,心裡扯出點想報複回去的惡劣心思。
舒窈眼前猛地覆下一道陰影,男人帶著濃烈的侵占意味壓了下來。
“很大,你要試試麼?”
他的眼神很暗,眼皮薄薄一層割裂出鋒利的弧度,暗色含欲的神情讓舒窈無端聯想到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脾性暴戾殘忍,獠牙尖銳。
而她,是砧板上毫無反抗能力的鮮嫩羊羔。
裴直俯身過來的那一秒,舒窈嚇得連忙推開他。
“不了,看著挺小的,等長大點吧。”
還在山路上呢,就這麼無所顧忌。
該說他老實還是不老實。
挺小的
傷人自尊的三個字在嘴裡過了幾圈,才被裴直消化下去。
視線朝下一瞥,好不容易騰升起的自卑,被強大的資本硬生生壓下去。
小嗎?
不小吧。
裴直並不生氣,隻是垂眸盯著舒窈粉嫩滾燙的耳尖。
她強裝鎮定的模樣,很可愛。
舒窈提著從鎮上買的一大堆東西回知青宿舍,剛好遇到上完課的許雨澤。
“江”
許雨澤揚起手興奮地打招呼,就見女人吝嗇於給他一個眼神,徑直走進宿舍。
“江舒窈你什麼意思?!”
手臂被人扯住,舒窈回眸,麵無表情地將手抽出來。
許雨澤想到江舒窈放他鴿子就生氣,可她家實力雄厚,還是不甘心到嘴的鴨子要飛了。
他好不容易拋掉自尊,想繼續和她發展發展,結果對上一道冷冰冰,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
壓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你逗我玩呢?”
累了一上午,肚子本就餓得慌,舒窈隻想趕緊回宿舍弄點肉和水果吃。
偏眼前的煩人精不讓她如願,舒窈沒了耐心。
“犯病了滾遠點,彆煩我。”
許雨澤瞪大眼睛,眼球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江舒窈居然敢罵他?
大隊裡誰不知道,江舒窈出了名的愛撒嬌,撩男人。
她骨子裡是有股傲氣在的,不屑於罵人,除了楊蓉蓉,沒有和任何知青產生過矛盾。
可現在,她居然罵他?
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許雨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可他做的很隱蔽,平時約會都是去田壟深處,沒被人撞見過。
江舒窈是怎麼知道的?
許雨澤不甘心就這樣看著舒窈離開,又跑去抓她的手。
“你聽我解釋,我和她們沒關係。”
他著急忙慌開口,怕舒窈不給他機會,一股腦吐了個乾淨。
“就是和她們玩玩,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手臂被抓得生疼,這回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舒窈甩了甩,沒甩開。
她轉身,眼神落至許雨澤漲紅的臉上。
看著溫文儒雅,可眸底的怒性藏也藏不住。
果然是個潛在的家暴男。
舒窈直截了當問:“你們上過床嗎?”
許雨澤錯愕,沒想到舒窈會問這麼私密的問題,甚至是如此直白。
他張了張唇,下意識想否認。
舒窈平靜的視線直直射過來,像是能看穿他偽裝的皮層,直視內心。
許雨澤突覺一陣心虛,喉間梗住,到嘴邊的‘沒有’二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上上過。”
他老實承認,見舒窈漂亮的小臉上閃過怒意,馬上解釋。
“不過你放心,沒搞出孩子。”
“我和她們真的隻是玩玩,沒想到就纏上我了,非要負責。”
“你放心,我都能解決好,不會影響到你,你就彆生我氣了。”
舒窈眼都不眨地盯著他,沒說話。
許雨澤心裡沒底,恐慌與窒息感如潮水奔湧而來。
十幾秒後,他囁嚅:“好吧,有過一個,流掉了。”
那女人太烈了,非要生下來。
一個村姑怎麼配生他的孩子,結局當然是流掉了,現在還躺在床上休養。
未婚先孕是麵上無光的恥辱事,傳出去彆說嫁人,在村上待都待不下去,走哪都會被人吐口水。
不用他開口,那女人爹娘就死死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村上基本沒人知道。
怕江舒窈介意,他補充道:“這些都是小事,我已經處理得很乾淨了。”
“許雨澤。”
舒窈平靜開口。
許雨澤眸子亮起,興奮地靠過去。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裹挾著寒風響起。
許雨澤的臉被打歪,疼痛令他不自覺鬆開抓住舒窈的那隻手。
耳畔嗡嗡作響,耳膜幾乎被打破,四周嘈雜的聲音聽不真切。
隻有女人一字一句的冷質聲線,鑽入耳朵。
“你可真是個渣子。”
強烈的痛感和割裂順著臉上的肉傳遍全身,雞皮疙瘩從手臂上冒了出來,許雨澤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舒窈的背影消失在女知青宿舍門口,瞳孔恢複焦距。
許雨澤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剛一觸上便覺幾千根細針刺入,疼得他呲牙咧嘴。
江舒窈,居然敢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