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崖村的天氣古怪,十月後終於放涼。
一場酣暢淋漓的雨過後,暑氣全消,無疑是最舒服的時候。
舒窈實在吃不慣食堂的飯菜,裴直陪她去了趟鎮上。
依舊是老得掉渣的三輪車,趙啟銘踩幾百米山路就嚷嚷著要累斷氣了,裴直載著舒窈走了幾裡,也沒見出點汗。
太陽大的時候他容易出汗,下雨一樣身上的背心全都濕透。
現在天氣涼爽下來後,他很少露出狼狽模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洗澡洗得勤了。
坐靠大山的石崖村並不缺水,但王翠娥看著他天天提水進房間裡洗澡,還是忍不住抱怨。
“洗這麼勤快做什麼,又不是大姑娘。”
當然,這話她已經不敢當著裴直麵說了。
上次被嚇暈後,裴直懶得把他們拖回屋子,任由兩人暈到半夜,才被人發現送往醫務室。
暴曬一下午的後果就是兩人雙雙中暑,身上大麵積曬傷,躺在床上哀叫連天,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王翠娥算是看明白了,把小崽子惹急了,他真的會弄死自己。
“娘,你覺得他和江知青怎麼樣了,還在談不?”
身體好了之後,他總是忍不住去學校周圍溜達,每每看到江舒窈的臉,隻覺心神蕩漾。
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就瞎了眼,看上瘋崽子了呢?
王翠娥冷哼著,“誰知道呢。”
反正也成不了,江舒窈八成就是玩玩。
誰能看得上一個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的廢物。
一撇頭,見自家兒子搓著手,憋著壞水的樣子,王翠娥沒好氣的問:“你咋了?”
王成湊過去,警惕地看了眼門口,見裴直還沒回來他才稍稍放心。
“娘,你說要是我和江知青成了,裴直會不會氣死?”
王翠娥抬眼,涼涼問:“你不怕被他活活打死?”
“這有啥,等我和江知青成了,她爹就是我老丈人,收拾沒權沒勢的裴直還不容易?”
三輪車穩穩當當停在鄉鎮路上。
裴直扶著舒窈下車,即使墊著裴直的衣服,長時間的顛簸屁股也酸得不行。
“裴直,你家的車真的很晃。”
舒窈揉著屁股,不太高興地說。
她感覺自己被顛成了很多塊,拚都拚不起來。
話落,臉頰就被人戳了戳,戳出個深陷的酒窩。
裴直思考了一瞬,說:“以後給你買好的,燒油的。”
他聽說城裡的有錢人家,都是開油車,很寬敞很舒服,能開幾百裡地。
舒窈蹙著眉,不太相信他的話。
“你知道燒油的車有多貴嗎?你種一輩子地都買不起一個輪子。”
倒不是鄙夷和貶低,女孩臉色平淡,說出的全是紮心窩子的真心話。
裴直眸光黯淡幾分,又道:“會有的,彆人有的你都會有。”
隻要給他點時間。
裴直在心裡默默說。
舒窈卻懶得聽下去,敷衍應幾聲好。
“等到那天再說吧。”
每每麵對裴直半認真半哄的承諾,舒窈總會裝出一副很瞧不起的樣子。
她不敢細聽,聽了會記住,記住就會產生期待。
而產生期待是心動的開始。
她隻是個完成任務的惡毒女配,裴直屬於陳知夏,他命定的女主。
裴直喜歡說亂七八糟,惹人心煩的話,就讓他說,可她不能過腦子,不能認真。
舒窈麻痹自己。
裴直肩寬腰窄,臉更是不用多說,是個優秀的床搭子。
她不吃虧。
從兜裡掏出票和錢,舒窈帶著裴直去了供銷社。
一個字,就是花。
這些錢有一半都是裴直塞給她的,且數目不小。
舒窈花得問心無愧。
反正她是見錢眼開的惡毒女配,花他的錢怎麼了,日後還要睡他的人呢。
裴直看著她花,心裡開心。
他一點也不心疼,隻怕不夠花。
這些錢,裴直悄悄攢了一年多,眼都不眨全給了舒窈。
舒窈買了五斤肉,十斤白麵,還有許多水果和糖。
“你等會,我再去買點東西。”
臨上車時,舒窈想起什麼,又拿了幾張錢塞進口袋。
“馬上就回。”
她手插在兜裡,悶頭就走,後領被人扯住。
裴直:“我陪你去。”
“不用了。”
舒窈拒絕得很乾脆,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裴直抬腿想跟上,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她不讓他跟著。
舒窈去了距離最近的國營百貨店,出來時,口袋鼓鼓,撐出一道方方正正的弧度。
裴直看到她時,眸子亮了亮,隨即看向空空如也的兩隻手。
“怎麼沒買?”
舒窈神情有些怪異,囫圇道:“賣完了。”
“你想買什麼,明天我早點來。”
舒窈與他擦身而過,爬上三輪車。
“沒什麼,回家。”
口袋裡的東西像個燙手山芋,弄得舒窈渾身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這玩意有沒有用,鬼使神差就買了,還挺貴的,有些肉疼。
在小世界裡做那事會懷孕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係統的聲音緊隨而來。
【不會哦宿主,您可以放心大膽地做!】
舒窈嚇了一跳,讓它滾遠點。
係統立刻消音。
臉頰耳根燒得厲害,火辣辣的。
舒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瓷白的小臉上沁出不正常的紅。
“你不舒服嗎?”
裴直覺得她狀態不太對勁,將三輪車停在山路上,下了車。
他俯下身子,手背觸上舒窈的額頭,感覺到不屬於這個天氣的潮熱。
裴直擰眉,有些自責。
“不該帶你出來。”
“我沒事啊。”
舒窈隨口應了聲,視線卻兜兜轉轉,不自覺落在裴直腰腹上。
她經常看裴直乾活,最熱的時候,他不穿上衣,下身隻穿一件鬆鬆垮垮的褲子。
肌肉微突,線條緊實漂亮,用力的時候腰腹甚至會緊緊繃起,把腹肌襯得更加明顯。
裴直是有人魚線的,與健身房裡練出來的不同,不太規則,但顯得更野性。
她買的尺碼,是對的麼?
舒窈盯著裴直身下,一時出了神。
褲子很寬鬆,看不出輪廓如何。
怕買得太小,她特地挑了最大號。
可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萬一太大了,滑出來怎麼辦。
察覺到她看的位置,裴直低下頭。
沉默半晌,裴直舔了舔牙尖。
“江知青,你不知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