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出事了……”
霍景雲聽到這幾個字,腦袋便嗡嗡作響。
他抬手製止霍本仁,先喝了口涼水給自己降溫,才道:“說吧,哪裡又出事了?”
“是細雨莊的人。”
霍本仁努力斟酌著用詞,但無論怎麼委婉,說出來的話都不好聽:“咱們的人到細雨莊之後不知怎麼引起官府的注意,被當做流民給抓了,宿於飛怕反抗會引起更多人注意,隻能束手就擒。”
霍景雲臉色猛地一變,儘管已經極力克製,但還是將書桌的東西都推到地上,惡聲質問:“涇南城的同知是咱們的人,怎麼可能會出這樣的事?”
若不是涇南城有自己的人,他根本不會往那邊退。
霍本仁苦著臉道:“侯爺,抓捕的命令是知府繞過知州直接下達。”
涇南城知府是四皇子母家,這話雖沒說出來,但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
“又是四皇子?”
霍景雲眼中好似能噴出火來。
副將之職旁落,莫名被言官參奏,他事後調查,其中隱隱有四皇子的影子,不過沒有確切證據。
通過細雨莊的事情,他能確定四皇子確實在針對他。
至於原因,他猜定是四皇子不知從何處得知宣平侯之事的真相,因此特意報複。
“本仁,你說錦月有沒有可能在四皇子手裡。”
不等霍本仁做聲,他便開始自問自答:“我覺得肯定在,不然四皇子如何能知道細雨莊的存在?錦月又如何能藏匿於京城,屢次送信過來都不被發現?”
按照這個方向設想,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霍景雲好似看破天機,臉上滿是自得。
霍本仁不想打破主子的幻想,隻能將之前的問題拉出來:“侯爺,細雨莊那些人怎麼辦?”
若是真被當做流民處置,侯爺這麼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可若是要管,那便是跟四皇子正式對上,侯府並無多少勝算。
這問題讓霍景雲的興奮消失,沉著臉思考幾瞬後吩咐:“我給六皇子寫信,務必將那些人保下來。”
但他沒想到,這封信會石沉大海……
朝陽院的人時刻盯著霍景雲的一舉一動,信剛送出府,宋令儀就察覺到了。
“小姐,侯爺給六皇子送了封信,咱們要攔嗎?”
玉竹知道霍景雲給六皇子寫信定是為了救出細雨莊那幫人,並不想讓他如願。
宋令儀輕笑:“不用,六皇子不會理他的。”
玉竹不解:“六皇子跟侯爺是同一陣線,為何會不理侯爺?”
“因為六皇子有了新的選擇。”
宋令儀看著玉竹,腦海裡浮現出半月之前的事情。
半個月前,霍景泓來了京城,宋令儀在第一時間見了他。
霍景泓今年三十五歲,但這人長了一張不顯年紀的臉,加上逢人三分笑,十分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瞧見宋令儀進來,他站起身打招呼:“弟妹好啊。”
宋令儀微微欠身回禮:“令儀見過霍叔叔。”
霍景泓挑眉:“我以為你會叫我大哥。”
宋令儀笑著說:“我爹跟霍叔叔以平輩相交,按著宋家這邊的輩分,我該叫您一聲叔叔。”
在霍家人眼中,霍景泓是在老家混吃等死,其實霍景泓私底下一直在做生意,跟宋明也打過幾回交道,宋明還曾給霍景泓介紹過大夫,讓霍景泓能夠脫離拐杖行走,兩家交情屬實不差。
不過後來宋令儀嫁給霍景雲,兩家關係便很自然的淡化了。
霍景泓哈哈笑道:“你既喊我一聲叔叔,那我少不了要問一句,大侄女叫我來京城的意圖。”
宋令儀開門見山:“不知霍叔叔可想報仇雪恨?”
霍景泓聞言,臉上笑意不變:“大侄女,你如今可是侯夫人,我若報仇雪恨,你又該如何自處?”
“我自然是當回宋家小姐。”宋令儀真誠地看著霍景泓,“霍叔叔來京城之前想必了解京城的消息,我可以直白的說,我跟霍家的關係比您想象中要更惡劣,我對霍家的恨一點也不比您少。”
這話落音,霍景泓收了笑,很冷靜的盯著宋令儀看。
宋令儀不為所動,直接看了回去。
長久的對視之後,霍景泓又笑了,這次隻是嘴角微勾,但模樣真誠不少:“不知郡主打算怎麼做。”
郡主的稱呼都出來了,顯然霍景泓一直在關注著威遠侯府的情況。
宋令儀笑著將問題拋回去:“還不知霍叔叔希望霍家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霍景泓笑著拍了拍右腿,眼中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寒光:“自然是希望向琴母子要多慘有多慘。”
向琴是霍老夫人的閨名。
宋令儀聽到這話便知道自己沒找錯人:“既如此,那肯定得先斷了霍景雲母子最大的助力。隻要惠妃和六皇子不插手,如今的霍景雲跟案板上的魚沒太多區彆。”
宋令儀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霍景泓看過之後笑著說:“多謝郡主為我牽線搭橋,不知我能為郡主做些什麼。”
宋令儀早已想好要求:“勞煩霍叔叔跟六皇子說,您不可能給霍景雲任何爬起來的機會,所以必須斬斷我跟霍景雲的聯係。”
比起霍景泓這個主動送上門的錢袋子,已經失控的她便沒那麼重要了。
六皇子如果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若六皇子想要魚與熊掌二者兼得呢?”
宋令儀冷笑:“那就讓他們一個也得不到。”
六皇子聰不聰明不知道,但他在第一時間咬了霍景泓拋出去的餌,霍景泓這個大表哥通過十萬兩銀票瞬間成了六皇子的新寵。
霍景泓剛開始就表現出他跟霍景雲勢不兩立的態度,不管六皇子心裡怎麼想,表麵上還是對霍景雲冷淡下來。
緊接著宮裡傳出皇上即將為六皇子賜婚的消息,這個消息讓六皇子按捺住了和四皇子搶人的念頭。
他一心想求娶荊國公的孫女,這時候絕不能鬨出任何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