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王爺送您的生辰賀禮。”
迎霜見宋令儀愁眉緊鎖,故意轉移話題,她從外間搬來一個大木箱:“小姐,可要打開?”
宋令儀被霍景雲書房裡的東西困擾一下午,也想換個思緒,便點頭道:“打開看看吧。”
揭開木箱,箱子裡是兩件狐皮披風,一件豔紅,一件純白。
宋令儀有些意外。
過去的十多年,安王每年都會給她送生辰賀禮,但分寸掌握得極好,要麼是古玩字畫,要麼是金玉擺件,要麼是地方特產,從未送過穿戴一類的禮物。
今年……是因為見過麵,所以換了送禮風格?
迎霜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主子說話,於是試探著問:“小姐可是不喜歡?”
“沒有,隻是有些吃驚,竟會在五月收到狐裘。”
宋令儀打著哈哈將事情帶過,讓迎霜將兩件披風收起來。
注意力轉到安王身上,宋令儀想起半下午吩咐過玉竹的事情,轉而問:“你們打算如何處置黎英宇?”
你們指的是迎霜和代表著安王勢力的如意坊。
說起黎英宇,迎霜滿麵寒霜:“鄭先生打算來硬的,夜闖黎府逼問真相,若他當真通敵叛國,那他今晚便將死於盜匪之手。”
宋令儀對於前麵的安排沒意見,前線戰況瞬息萬變,早一日揪出內奸,興許就能早一日結束戰亂,不過殺了黎英宇……
“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迎霜解釋:“找黎英宇逼問鎮北軍的內奸一事,隻要黎英宇定活著,定會聯想到王爺身上,隻有他死了,王爺才最安全。盜匪會在黎家找出不符合黎英宇收入的錢財,後續朝廷自然會派人調查,黎英宇就算死了,該是他的罪名,一樣都不會少。”
迎霜其實更害怕朝廷各派博弈,最後叫黎英宇撿便宜留下一條命,因此還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宋令儀見迎霜並非衝動行事,後續也已安排妥當,便不再多勸,隻叮囑:“一定注意安全。”
“小姐放心,奴婢安排的人手足夠,不會出問題的。”
也許是如意坊計劃周全,也許是黎英宇並未設防,第二天一早,黎英宇遇刺身亡的消息便迅速傳開。
與此同時,霍景雲又一次收到了錦月的信,信裡謄抄了霍景雲那本冊子上有關黎英宇之事。
霍景雲看到信後暴跳如雷,怒聲問:“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找到錦月?”
霍本義硬著頭皮回答:“侯爺,錦月失蹤太久,一時確實不好尋找。”
“放屁!”霍景雲怒氣無法抑製,抬腳踢在霍本義肚子上:“她失蹤了,可她隔三差五往府裡送信,這麼明顯的舉動你們也找不到嗎?”
霍本義想說錦月每次送信都是通過不同方式,他們根本沒確定是何時收到信件,如何能通過送信人追蹤到錦月。
但看著額間青筋暴起的主子,這話根本不敢說出口,不然又變成了狡辯。
結果沉默卻讓霍景雲更加憤怒,他順手抄起鎮紙扔出去:“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鎮紙在霍本義的額頭砸出一個血洞,鮮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霍景雲在看到一片鮮紅後終於恢複冷靜。
但他冷靜不過瞬息,一直在外奔走的霍本仁突然進來,連行禮都顧不上,湊在他耳邊小聲道:“侯爺,已經證實向前確實是老夫人所生。”
霍景雲聽完消息,隻覺周圍忽然變得寂靜,連院子裡的蟬鳴鳥叫都消失,隻能聽到急促的心跳在耳畔轟鳴。
他娘當真背叛了他爹,跟一個戲子偷情,還弄出了個奸生子?
不,這肯定是假的,他要去找他娘問個清楚!
“侯爺,侯爺您冷靜,趕緊將劍放下,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霍景雲聽不進小廝的勸阻,拖著劍直奔碧雲居……
“侯爺一個橫劈,直接將老夫人的頭發削了大半,據說若不是老夫人躲閃及時,半個腦袋都要被砍掉。後麵霍本仁將院子裡的人都趕了出來,侯爺跟老夫人說的話就無從得知。”
“不過侯爺離開的時候麵色鐵青,命護院守住碧雲居,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想來是相信了咱們送去的證據。”
霍景雲鬨出的動靜不小,自然沒能瞞過朝陽院,玉竹聽了各處彙總而來的消息,繪聲繪色地說給宋令儀聽。
宋令儀聽聞霍景雲差點砍了霍老夫人,隻覺得嘲諷。
曾經霍景雲一口一個“我娘不容易”,讓她包容霍老夫人的種種壞脾氣。
如今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不僅忘了他娘的不容易,甚至連劍都拔了出來。
真是個寡廉鮮恥的畜生!
宋令儀道:“想辦法再逼逼霍景雲,讓他徹底失控。叫人盯著霍家的每一個出入口,就算是夜香車出門也得跟著,出去的每一封信也都要找到收信人,務必揪出霍景雲身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