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革新於大公子此時有些忐忑,昨夜文會的事情過後,他是又心疼又懊悔,怎麼就想到了這個餿主意來整陳寅。
“好麼……人沒有整到,反而是給他出了風頭,而且最後美仙院買單的還特麼是我。
兩千兩銀子花了出去,誰不心疼啊!”
老爹是能貪,但也是一筆一筆積攢出來的。而且那些銀子也不是他能調動用的,他老爹於鼎給他的月例隻有二百兩銀子。
這二百兩銀子已經算多的了,按照一家四口來算,足夠這一家人生活吃喝十年了。
好在於大公子自己還有些生意,比如汝陽城裡的當鋪,還有糧店,古玩行,成衣鋪都有股份,要不然於大公子出了這麼多銀子,非得尿血不可。
文會上陳寅又蠱惑那些書生給他透漏白蓮教的信息。
這才是讓他坐立難安的最主要原因。
他的身份可是汝寧府白蓮教的護法,像橫行在汝寧府裡的馬匪,山匪,幫派,他按照教主的指示,見過幾個,已經有幾個暗中加入了白蓮教,現在等著共舉大事呢!
現在陳寅來了,就是個極大的變數。
萬一有人真的透露了有用的線索,順藤摸瓜,到時候查到什麼怎麼辦?
不牽扯到他還好,要是牽扯到他怎麼辦?
從和陳寅的這幾次接觸來看,陳寅可不是什麼軟柿子,雲裡金剛山寨固若金湯,據說陳寅一人就剿滅了幾個當家,還俘虜了那麼多嘍囉。
後來他派人去山寨看過,屍橫遍野,基本上找不但完整的身體,大當家灰飛煙滅,二當家被掏心掏肺,三當家更是成了肉泥。
這得是多狠的人啊!
想了一夜,於大公子終於想出了一個自認為絕妙的辦法。
丟卒保帥。
也隻有這樣才行,白蓮教內部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分為教主和聖女兩派。
而於大公子就是屬於教主這一派的。
於是他連夜出城,直接趕到了城外據點,飛鴿給教主傳去了信息,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
當然這計劃肯定是把聖女一派給出賣了,讓陳寅有所收獲,有了收獲肯定就會回到南京。
等著家夥走了以後,不但打壓了聖女一派,還能度過眼前的危機。
至於聖女那裡的人被抓後會不會透露出他,於大公子是絲毫不擔心,他的護法身份是絕密,隻和教主聯係,教內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數,不包括聖女一派的人。
後半夜他接到了教主的回信, 表示可以,而且給他泄露了聖女現在人在嵖岈山一帶活動。
最好是不但能把聖女這一派的人都抓了,最好是把聖女也給抓走弄死。
而且還表明,如果有錦衣衛過去查詢,他會派人暗中配合。
看到這裡,於大公子的心徹底放開了。
他所知道,聖女手也是有些人才的,這些人武功高強,等陳寅過去剿滅聖女的時候,嘿嘿……
狗咬狗,一嘴毛。
“最好是兩敗俱傷才好,不不不,最好是兩方全特麼死絕了。”
大晚上的,於大公子在房間裡笑的如鬼魅一般。
於是天剛亮,回到府裡的於大公子,就找人操刀,寫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匿名信,交給後巷的乞丐,由他送到陳寅府上去了。
隻是這一天過去了,外麵監視的乞丐回信兒說從宅子裡出去了兩個人,好像奔著北城門去了,但倆人的騎馬的速度太快,他跟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嵖岈山。
接著又有盯梢的乞丐來說,陳寅在大街上表演蹬裡藏身,單腿掛環的馬術,然後帶著幾個手下衝去了東城外。
這讓於大公子心癢難耐,陳寅到底是不是去嵖岈山去了?
去的話應該是往北才對,怎麼派倆人往北,自己卻帶著其他人往東邊兒去了。
展開了地圖,他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好像從城東出去,繞個遠路可以從水路去嵖岈山。
“但這也繞的太遠了吧!陳寅到底是要乾什麼啊?”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乞丐又來報。說陳寅臉上塗成了漆黑色,還換了一身衣服,帶著手下回去了。
於大公子卷起了地圖,“再去看看,他到家以後乾什麼?”
“回來,你注意……寧願查不到什麼,也不要暴露了自己。”
乞丐點了點頭,從後門溜走。
等會乞丐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未時了,“護法,陳寅派人出去買了一堆東西,有鐵鍋,肥瘦豬肉各十斤,朱砂,乾桂花,火堿,但回去以後門關上了,他手下有高手,我不敢貼的太近,也不敢偷看,隻能回來了。”
於大公子徹底的崩潰了。
“陳寅,你究竟要乾什麼?得到消息不趕緊去嵖岈山去剿滅白蓮教的妖……的人,你大街上表演馬術,然後出城晃悠,把臉塗黑,然後換了一身衣服回來, 又買了這麼多的零零碎碎,你到底要乾什麼啊?”
他使勁兒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頭疼欲裂。
忍不住嚎叫道:“啊……”
正巧於鼎於大人路過此地,聽見了於大公子的嚎叫,他吃了一驚,趕緊上前去問道:“我兒你怎麼了?”
“因何哀嚎?”
於革新聽到父親地叫聲,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在屋子裡嚎叫有些不妥,趕緊接著叫道:“太難了,這一幅對聯太難了,我不會啊!”
於鼎大人聽到裡麵的回應,這才放下了心。
用手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欣慰的點了點頭;“我兒終於開竅了,不再舞槍弄棒,開始研學了。”
“唉,我兒要是早些開悟多好,說不定現在也能中個舉人進士,朝中咱有人,活動活動,不能在京城當官,最起碼外放個富庶的地方,大筆的撈銀子也行啊!”
想到這裡,他微微搖頭。
“革新,什麼對聯這麼難?讓為父來看看。”
眼看著父親進了門,於大公子根本就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儀容。
當於鼎於大人進來之時,看到於大公子崩潰之下抓起的雞窩頭,心裡有些吃驚,但也有些心疼。
“我兒竟然如此用功!”
於大公子站了起來,“見過父親大人。”
腦袋裡麵一轉,“父親大人,我對出來了,下聯我對出來了。”
“哦,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對聯,竟然如此難為我兒。”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對的對聯。”於大公子剛才隻是為了應付自己的父親,那有什麼對聯,現在被父親逼問,他腦袋裡麵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於鼎大人好奇之下,連翻逼問,於大公子隻能咬咬牙,把陳寅昨天弄的那一幅對聯的上聯說了出來。
“一鄉二裡,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義,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
於大人一聽這對聯,頓時也來了興趣。
“這對聯是難啊!不過上聯暗含諷刺,革新,你這上聯是從哪兒得來的?”
於大公子苦笑道:“昨夜我們汝陽城裡有個文會,這是文會上有人出的上聯,我一直苦想到今天 ,唉,以前我以為學問沒有用,現在想想,以前我有些妄自尊大了,學無止境才對。”
眼睛一亮,於鼎於大人點了點頭。
“參加文會?很好很好,結實一些學子也好,其實現在讀書也不晚,兒啊!隻要你肯現在用功讀書,等過兩年,我花點錢,走走關係,把你送去國子監去,在裡麵再學兩年,最起碼弄……”
一聽這話,於大公子頓時就沒了興趣,對對聯都能要他的命,彆說是看書讀經了。
給兒童開蒙的書他看著都頭疼,還去國子監……
去個毛線,他現在可是白蓮教的護法,等到明王降世,這朝廷都要換代了,到時候他這護法就有從龍之功,不說弄個王爺,公侯萬代還是有可能的。
讀書,讀毛線。
看出了兒子臉上的不悅,於大人微微歎了口氣,“算了,這事兒先不說,先說說這上聯,嗯,一到十,我對對出來了。”
“十寺九僧,數八念珠,未參七情六欲五蘊,徒守四三二時,一味枯禪。”
“我兒對的下聯是什麼啊?”
於大公子本來想說陳寅的下聯,可是一時緊張給忘記了。
“一……一……一樓兩院,住三窯姐,未……我其實還未對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