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深夜。
沿賀樓這裡還是燈火通明。
又在三樓的雅間內。
兩名穿著便裝的捕快,正望向剛走進的山匪大哥。
他身後還跟著夥計。
在進門的瞬間,夥計就遞出手裡的酒。
山匪大哥也順勢接過,並向一眾官差敬道:“兩位官爺!小人來遲了,來遲了,這就向您二位謝罪!”
“無需。”
房門對麵的一名捕快,當看到山匪大哥要敬酒,卻擺了擺手,並稍微仰頭問道:
“孫掌櫃,聽說前幾日你宴請了陳少俠。
他……品行如何?”
這兩名捕快是燕捕頭派來的。
這也是燕捕頭如今正在摸索陳貫的底。
當他知曉,沿賀樓掌櫃好像和陳貫吃飯吃了半個時辰,看似交談不少。
於是就讓這兩位手下,前來打聽打聽。
“誒,一言難儘……”
山匪大哥聽到捕快的問話,大致就知道是燕捕頭派來打聽的。
但知道歸知道,可是這些年裡,每次看到捕快來吃飯。
山匪大哥都是心裡一緊,想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心裡有鬼,肯定沒法自然的和捕快們交流。
不過。
這十幾年過去,他倒是也習慣了這種緊張。
如今。
麵對兩名捕快的問話。
他也是儘量自然的表情,又挑著一些能說的話,將大致的經過講了一下,
“陳少俠給小人的感覺,是老成持重,待人也十分隨和。
沒有見那傳言中的殺人冷厲……”
山匪大哥說著,基本都是說的好話。
這也是以免燕捕頭將來找到陳貫的時候,萬一因為他的言辭,產生什麼矛盾。
那麼吃虧的還是他。
畢竟一位是捕頭,一位是殺完人就能跑路的江湖高手。
他目前誰都得罪不起。
“陳少俠為人溫和?”兩位捕快聽到山匪大哥所言,則是暗自判斷了一下。
總歸說來,信五成就行了。
這樣折扣五成之下,再加上捕快最近的調查,還有前幾日陳貫對於大街上眾人的禮貌回禮。
那就是陳少俠為人比較直接,也算是隨和。
是位正常人,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若是非得說奇怪,那就是樣子奇特。
“多謝孫掌櫃。”
兩位捕快得到答案以後,也起身告辭,“這一桌酒菜多少錢?”
“不敢不敢!”山匪大哥臉上陪笑,“二位能來小人的小店,那是蓬蓽生輝,情義千金!
要是結賬,也得是小人倒找您啊!”
“那……”
兩位捕快當聽到這一桌價值四兩白銀的飯菜免費,也沒有什麼糾結與迂腐,完全是‘恭敬不如從命’,
“掌櫃既然這麼說……我二人可就出門走了。”
真要讓掌櫃找九百九十九兩黃金,那就是過分。
但單純蹭頓飯,又不幫人辦事,反而問了幾件事。
兩位捕快倒也問心無愧,走的乾脆。
‘他們比老子當年還像山匪……’
山匪大哥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裡是窩著火的。
心裡想著,山匪大哥也看向了身後的夥計,
“等最後幾桌人走了以後,盤賬,打烊。”
……
孫府,是沿賀樓掌櫃的家。
此地位於鎮北的一處街道。
如今,大約晚上三點。
山匪大哥盤賬打烊以後,也在兩名護衛的保護下,坐著一輛小馬車,正在往家中行去。
“老爺回來了……”
當到了門口。
門前一直等待的管家,也是早早上前,攙扶山匪大哥下車。
一般情況下,山匪大哥都是三四點回來。
雖然聘的有賬房先生。
但山匪大哥貪財,喜歡打烊以後,盯著賬房先生走賬。
這也是他的一大愛好。
隻是。
今晚卻苦了陳貫。
如今後院,一間房頂上。
陳貫是在這裡早早蹲點,等了兩個小時。
此刻,伴隨著數道腳步聲。
陳貫都有點睡意的時候,才看到有些醉意的山匪大哥,被管家等人攙扶進來。
‘我喂蚊子,他喝酒,這就是享福。’
陳貫無聊中自嘲一句,隨後就提起了心神,悄聲挪開了身下一片磚瓦縫隙。
在注視下。
陳貫看到這些人將山匪大哥送入屋中,又端來洗腳水,為山匪大哥泡腳。
隨後,看似還要按摩,並且還有一位身材苗條的女子從遠處走來。
尤其山匪大哥醒酒之後,還又吃了一個藥丸。
陳貫感覺這掌櫃的福,好像沒完沒了。
這他媽的不會搞到天亮吧?
‘想等他一個人的時候,再找動手機會,解開心中疑惑。
但現在看來,估計不靠譜了。’
陳貫思索幾息,又看到管家等人退走,隻留那女子和山匪大哥在屋中。
於此。
大約又等待了一分鐘,等管家等人離開院落。
陳貫下一秒如壁虎遊牆,貼著房簷與牆壁落下,並利用靈氣在無聲中推開了房門。
此刻,床上。
山匪大哥正滿臉笑容的抱著嬌羞女子,注意力完全沒在門上。
直到陳貫一步跨越五米距離,來到二人的身前。
伴隨燈光打在陳貫的身上,一道影子籠罩二人視野。
“怎……”
山匪大哥這才回神,又下意識抬頭。
可是陳貫已經一指點向女子,將她擊暈。
同時陳貫的另一隻手已經扣在了山匪大哥的脖頸上。
“你……”
山匪大哥完全愣住,雙手發軟,女子也脫離山匪大哥的懷抱,呼呼倒在了柔軟的床上。
這床鋪得真軟,聲音很輕。
“莫要高聲言語。”
陳貫聲音奇怪,顯得有些蒼老,是用靈氣改變了說話聲。
“你……我……”山匪大哥麵對這種生死威脅,卻抖得像是篩糠,剛才藥丸才提起來的火氣都被嚇縮回去了。
“府中錢財在何處?”
陳貫卻仿照江洋大盜的樣子,先問錢財。
“在床下……”山匪大哥聽到是要錢,卻是心裡忽然放鬆了一些。
因為陳貫頭戴麵罩,這是半個同行,飛賊。
飛賊,一般隻要配合,都是劫財不劫命。
“好漢!我懂道上規矩!”
山匪大哥為了活命,也不待陳貫慢慢詢問,就十分配合的說道:“我見您影子,您見我銀子。
錢財就在床下,我拿,您取。
您鬆些,我低頭,不見您容。”
‘這說話一道一道的?’
說實話,陳貫聽到他這麼順溜,確實被整不會了。
因為自己還真不是什麼飛賊。
碰上這種像是‘行話’。
陳貫不知道怎麼接。
可是當想到鐵扇子曾言,沿賀樓掌櫃可能是匪徒。
陳貫忽然心思一動,用前世的社會經曆,套用一些話術,詐他道:
“你我難道是同道中人?
若真是,今日是得罪兄弟了。”
陳貫說著,不僅鬆開了手,還又抱拳一禮,儘顯誠意與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