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館出來,也快到了赴宴的時間。
再經過前方的小橋。
陳貫也看到了沿賀樓的大門。
又在前方的兩側燈火下。
陳貫看到了之前來送請帖的夥計。
並且在他的旁邊,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再瞧他左側臉頰凹陷。
尤其樣貌和年齡,也和父親所形容的沿賀樓掌櫃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來往的賓客,都稱呼他為掌櫃。
陳貫聽力出眾,很快確認了今日的東家,正是他。
同時,樓下。
山匪大哥剛又送進一位客人,隨後目光一轉,當看到了遠處橋上走下的陳貫時,一下子就帶著夥計迎了上去。
陳貫的樣子,在人群中是很醒目的。
包括在山匪大哥趕來的路上,也有一些人向著陳貫問好。
山匪大哥和陳貫,都算是鎮裡目前的紅人了。
走到哪,都少不了一些問好聲。
“陳少俠!陳少俠!老朽有失遠迎!”
當距離慢慢接近。
山匪大哥大老遠的就開始遙遙拱手。
他如今是有求於陳貫,甚至是怕陳貫這位少年高手。
“孫掌櫃。”陳貫也回禮抱拳,不失禮數。
但目光一掃,卻看到這位掌櫃的凹陷臉頰有點問題。
會不自覺的忽然跳動幾下,看著有些滲人。
這卻是山匪大哥曾經砸牙的後遺症,傷著神經了。
“貴客,請!樓上雅間為少俠特意留著!”
山匪大哥卻習慣了臉部缺陷,又當做沒事人一樣,獻媚的邀請陳貫進入酒樓。
陳貫客隨主便。
嗒嗒—
走進這堪比電視劇裡的豪華古代酒樓。
陳貫略微一掃,聞著四周飯菜的香味,還有一些於大廳內吃飯的商賈與少爺小姐,以及著裝整齊的江湖人士。
瞧瞧他們的精致打扮。
這沿賀樓確實名不虛傳。
雖然價格貴上很多,但裝修好,位置佳。
從西邊的窗戶,還能看到河上的美景,且窗口又有驅蟲香囊,不會讓蚊蟲闖入酒樓中。
尤其這邊的飯菜香味,也甩家裡的廚子幾條街。
難怪人家越來越紅火,感情是氣氛、裝修、以及飯菜質量都拉滿了。
相比之下,這遠比普通酒樓貴上五成的價格,好像也不是那麼貴了。
思索著。
陳貫一邊跟著掌櫃上樓,一邊感覺這位掌櫃不一般。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卻有點不喜歡他,甚至有點抵觸。
陳貫不知道這種感覺從哪裡來的,那就是感覺很不對勁。
這種感覺,也讓陳貫下意識的不想和他打交道。
這也使得。
山匪大哥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帶這位少俠進雅間,又獻媚的為陳貫倒酒,讓後廚上菜。
可是陳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興致看著不高。
卻也讓山匪大哥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
‘奇了怪了!我是哪裡得罪這小子了?’
山匪大哥很懵,尋思著自己已經做到了請客該做的所有禮。
於是。
他又在想,會不會是陳貫的性格就是如此冷漠?
再或者,是因為竹劍客的事情,讓人家對自己有隔閡?
想到這裡,山匪大哥一邊望著正在沉默吃飯的陳貫,一邊心裡很氣,
‘日你娘的竹劍客!你死了就死了,讓我虧了在你身上花的錢財不說,如今還要因為你的死,得罪我的新打手?
你真的是死不足惜啊!竹兄!你真是該死啊!’
山匪大哥怨恨幾句後,又再次看了看陳貫。
如今。
人已經請來了,最少得多搭幾句話。
隻是陳貫的沉默,卻讓他有些不敢開口,隻敢陪酒,也不敢解釋竹劍客的事情。
怕越描越黑,說多錯多。
山匪大哥是老江湖,會些‘逢人,說人話。逢鬼、那就不說話’的道行。
如今,在他看來,殺人不眨眼的陳貫,就是那隨時能索他性命的‘鬼’。
但實際上,陳貫真不想晾著人家。
自己本意是結交,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很彆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貫搞不清楚,越想越不明白。
漸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都把糾結的神色浮於表麵。
“陳少俠怎麼了?”
山匪大哥看到陳貫露出煩惱神色,則是想來想去後,鬥膽好奇問道:
“是老朽這邊招待不周?還是陳少俠有事要離去?”
因為是第一次見麵,如果客人想要提前離去。
山匪大哥感覺是正常的。
‘這一頓飯,沒說幾句話,這挽留無用……強扭的瓜不甜……’
山匪大哥做生意這麼多年,已經熟知了一些人的性格。
像是說抄家就抄家的陳少俠。
這性格堪比瀑布下衝刷幾十年的岩石,是又硬又冷又圓滑。
他覺得自己得用懷柔策略,再慢慢溫暖陳少俠的冰冷心扉。
“是有些事情。”陳貫聽到掌櫃都提起這事了,倒也順著說了出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
哪怕是相處了這一個小時,又吃吃喝喝的。
人家對自己也很好,看著像是誠心結交。
但陳貫依舊覺得不舒服。
‘可能是鐵扇子有言在先,說他可能是山匪什麼的?然後讓我先天上對他有防備……’
陳貫思索著,感覺可能也有這個原因。
一時間想到這裡。
陳貫也是挺無語的,
‘還真的應了那句話,隻要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那麼就會慢慢發芽,越想越覺得此人有問題。’
……
幾分鐘後。
酒樓下。
“少俠慢走。”
山匪大哥笑哈哈的送彆陳貫,又目送陳貫遠去入人群。
且偶爾還能聽到陳貫所在的方向處,傳來一些人的問好與驚呼。
‘十七歲的後天大成,確實有場麵!’
山匪大哥有些嫉妒,羨慕陳貫的實力,也羨慕陳貫的年輕。
“掌櫃的?”夥計則是稍微靠近山匪大哥幾步,並順著山匪大哥的目光,一同望向陳貫離去方向,
“這少俠……比起竹劍客,好抓住嗎?”
“不好抓。”山匪大哥的臉皮不自然的抽動一下,
“這小子看似年齡還小,但不知為何,卻總給我一種老江湖的感覺?
年齡和閱曆十分不符,看著十分老練。
無論我怎麼捧他,他都一潭死水,寵辱不驚。”
山匪大哥說著,摸了摸左邊凹陷去的臉頰,
“隻是他這樣的年齡,這樣的心境。
奇怪,有些奇怪。
等過些時間,試探他一下,看看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這麼邪乎?”
……
‘那掌櫃十有八九不對勁!’
回往趙家的路上。
陳貫也是越來越覺得那掌櫃彆扭。
再加上竹劍客的恩怨,還有鐵扇子的言說。
這個事,必須要查個清楚。
看看問題出在哪裡?
還有自己彆扭的感覺,到底是來自哪裡。
但當麵去問這位掌櫃,人家不一定會說。
就算是說,也可能都是自己想聽的奉承話。
於是。
隔了三天。
深夜。
江湖上的小術數,縮骨功,本就是一種改變體型的小技巧。
用十年道行的靈氣施展出來,效果更好。
陳貫一身夜行衣,如今一米九的身材,準備給沿賀樓的掌櫃,來個突如其來的深夜偷襲。
‘以江洋大盜的身份,去打劫式的逼問一番,說不定有些奇效。’
映著朦朧的星夜。
陳貫輕輕一躍,站在了五米外的院牆上,再一縱,於一排排房屋上蜻蜓點水、飛簷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