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紮皺起濃厚的眉毛,身上的惡鬼紋身仿佛活了一般,露出猙獰的獠牙:“你說什麼?”
周圍的煙霧更濃了,光是站在裡麵就快要窒息,那人被嗆得眼淚直流。
“是真的,我剛才去巡邏,東南倉庫的兄弟們都倒在地上,屋子裡關的人都不見了。”
還沒等巡邏的人彙報完,下一刻他兩隻眼睛往上一翻,突然直愣愣地往後倒了下去。
從他的口鼻中,不斷噴湧出大量的黑血,仔細看還有蠕動的絛蟲從七竅爬出。
幾乎在同一時刻,此人臉上的皮膚龜裂,巨大的蜈蚣破開人的軀殼,迅速往巴紮麵門刺來。
“該死!”男人往地上一滾,險險地躲過攻擊。
隨後他身體在地板上滑行,“砰砰砰”地扣動扳機,精準地給了這家夥兩槍,將蜈蚣頭在空中擊碎。
這條巨蟲像麵條一樣癱軟下去,被鉛製子彈射穿成爛麻繩,散落在七竅流血的屍體上。
兩個女人嚇壞了,她們尖叫起來,亂作一團地倒在旁邊。
園區裡大部分女人都是從外界擄進來的,被頭目挑中才逃過一死。
巴紮沒時間處理她們,他的身體化作一道迅猛的煙,朝著廠房外飛去。
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離開後不久,尖叫聲戛然而止。
其中一個女人不再偽裝,從長筒靴裡取出匕首,麻利地割斷腳上拴著的長繩。
此人正是宋小雅,之前那個麵對厲鬼隻會尖叫的家夥,現在已經能臨危不懼,潛入犯罪集團深處了。
她的契約鬼,稱為昏頭鬼,能散發出無色無味的迷香。
男人前腳剛踏出房子,頭腦就開始發昏,那團煙霧四處亂撞,像喝醉了酒一樣。
整個園區已經被調查員掌控,牆壁的位置發生偏轉,周圍的木牆長成了參天大樹,將充滿罪惡的園區團團包圍,找不出一點縫隙。
巴紮這才意識到中計,可是為時已晚,早已進入了十麵埋伏中。
等他跌跌撞撞地顯出原形,周圍的地麵高高聳起,土地仿佛活了過來,形成嚴絲合縫的墳包,將其整個吞沒進去。
在密閉的空間中,煙鬼無處可逃。
隊長李響從麵包車後走了出來,上前彎腰檢查片刻。
確認嫌犯沒有逃走,他拿著對講機說道:“任務完成,北辰星會重要成員已被捕,可以收工了。”
陳蟲躺在一隻千足蟲身上,從車底慢慢平移出來:“收到。”
而掌握牆鬼的盧強,則在車駕駛內坐著,手裡還夾著那根放風的夥計遞的煙。
在這次行動中,他扮演著司機的角色。
順便活埋了幾個人販子。
“收到。”
宋小雅正在解救園區裡被困的人,在公共通訊中提道:“我這邊也差不多了。”
於是精英小隊開始善後行動,利用園區內的貨車,準備押送罪犯回國,同時將其他被騙進來的受害者帶回。
就在一輛輛車即將發動之時,陳蟲突然疑惑地問道:
“隊長,為什麼蘇醫生會跟著我們過來?他不是文職嗎?”
李響聞言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說:“這個嘛……不死法醫說,他是來進貨的。”
他將目光看向那家灰色診所。
蘇朽手裡拿著懷表,掀開塑料布走了出來。
這家夥內襯上全是破洞,外麵套著一件白大褂,破損的眼鏡正正地戴在臉上,渾身上下充滿了不協調。
加之本來就有潔癖,看起來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對精英小隊的成員說道:“屋子裡有幾件大體老師,勞駕了,替我送回去吧。”
陳蟲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個初級的醫生身上的氣場,似乎比全盛時期的魔女還要恐怖。
於是他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一個小時後,這個車隊出發了,滿載著回家的希望,來到了南越邊境處。
他們出示治安署的證件,向邊境檢查人員講明了事情的緣由。
此時已經是破曉時分,黎明的微光照亮邊境城市的輪廓,瑟縮在車內的受害者終於回到了故土,眼中流淌出滾燙的熱淚。
車隊離開邊境,前往最近的滇州,準備在那裡安置失蹤者。
治安署成員臨走時,邊境的戰士們對他們致以崇高的敬意,李響回以敬禮。
蘇朽坐在晃動的車上,守著身邊幾具完整的罪犯的屍體,給江時打去了電話。
“喂?”
南城的早晨依然安寧,江時研究了一晚上的創世,照常刷牙起床,困倦地打著哈欠。
漱口水依然吐在窗外的橘子樹上。
“起這麼早?老登你乾啥去了?”
蘇醫生語氣裡有些得意:“救死扶傷,醫者,大醫也,去腫活淤。”
“聽不懂,說人話。”
老登無奈道:“玄清給了卜算結果,莫奇失蹤位置在滇西附近。我跟著治安署去了南越一趟,抓到了最近失蹤案的犯罪頭目。”
江時疑惑道:“這麼快,紮拉瓦抓捕歸案了?”
“沒這麼容易,那家夥狡猾的很,用封印物屏蔽了天機。”
“那莫奇找到了?”
“沒有,但也快了,抓到的這家夥是北辰星會的重要成員。”
“所以你跟我打電話乾啥?”
蘇朽右手拿起懷表,金色的表鏈在空中晃動,時間發出卡殼的聲音。
透過表框,他看著後麵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屍體。
“找你是因為私事,大三暑假都快結束了,準不準備來我這實習?我這兒的課題剛好有個名額。”
聽完這句話,江時一愣神,差點被漱口水嗆住。
不是這家夥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快畢業了。
聽老登的意思是想當他導師,接手研究生的事?
錢賺多了,他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大學生。
其他同學愁畢業愁工作,他成天在考慮創造還是毀滅世界,每天都在跟鬼神較勁。
“給我留著吧,你課題啥時候開?”他比出狐狸之窗的手勢,觀察起蔚藍的天空。
蘇朽收起懷表,答道:“明天上午,滇州麗江古城,課題名‘研究苗疆蠱毒的藥用價值’。”
對麵久久沒有回答。
“喂?”他以為這家夥不感興趣。
與此同時,遠在南城的某個角落。
江時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天空,透過手掌形成的縫隙,看到了令人無比震撼的場景。
天空的太陽,似乎被什麼東西吃光了,隻留下漆黑的空殼。
他對著電話說:“老登,你是說明天開始課題嗎?”
“怎麼了,時間有衝突?這邊可以協調。”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明天不會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