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有什麼事嗎?”秦時問。
“我找晏律沉,有事和他說。”
“他們現在在開會,不如你先去樓上等著?”
方隨陽點頭,跟著秦時進了電梯。
秦時把他帶到了隔壁的等候室中,方隨陽發現楚執正好也在。
“你可能要等很久了,他們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楚執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
方隨陽點頭,他看著坐在對麵就跟一道風景線似的兩個男人,默默挪開了視線。
他還以為權市都是膘肥體壯的中年人,結果一個賽一個年輕。
“是有關商市選擇的事情對吧?”秦時將眼鏡摘下,輕輕抿了口熱茶後又重新戴上。
方隨陽維持淡定的模樣,“我和他們都商量清楚了,選擇你們權市。”
秦時和楚執對視了一眼,接著看回方隨陽,楚執輕聲問道:“是因為不選權市就無法離開的原因對嗎?”
方隨陽輕輕搖頭,“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還是以他們的決定為主,我隻是犧牲品而已。”
方隨陽在說到犧牲品時沒有任何後悔與難過的表情,就像是接受了一般。
秦時注視他許久才道:
“很明智的選擇。”
方隨陽微笑致意。
嘻嘻,等到時候你們就不會覺得明智了。
“在權市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楚執忽然問,“是不是感覺和其他市不一樣?”
……確實。
“那豈止是不一樣,我都懷疑出去吃個路邊攤都會要求查身份。”
秦時和楚執一愣,低聲笑了。
“你的內心和對話框搞反了。”楚執提醒道。
方隨陽咳了聲,“不要在意這些,總之我是來給答複的。”
“那麼,你有什麼想了解的嗎?”楚執問。
方隨陽思索了下,“顧聖冕是什麼樣的人?我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話音剛落,楚執和秦時神情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秦時才說:
“顧聖冕有反社會人格。”
方隨陽微微睜大了眼。
反社會人格也叫asd,意思並不是指反對社會,而是這種人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不受道德的約束。
跟他們講道理沒用,談感情更是白搭,根本打動不了他們。
有些反社會人格卻是高智商,但情感淡漠,根本沒有共情的能力。
反社會人格感受不到他人的喜怒哀樂,這些情感在他們眼中沒有區彆,甚至他人的痛苦也不會產生共情。
但是!
他們喜歡親手支配他人的生命,絕對的掌控,欺負、傷害、讓人痛苦。
這是他們快感的來源。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反社會人格基本沒辦法被感化,也很難被治療,要是不小心被盯上了,那得扛著火車跑。
直到方隨陽從震驚中緩過神,秦時才繼續道:“他表麵上其實和常人無異,甚至非常有迷惑性,讓你看不出他有反社會人格。”
“因為他很擅長表演和欺騙。”
楚執補充道:“在權市其實很多人都對他敬而遠之,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隻要你不主動招惹他,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
方隨陽深吸一口氣。
顧聖冕作為反社會人格,還和其他兩人一樣在權市都有非常大的權勢與地位。
這兩者一結合,更恐怖了好不好?
“那戚世爵呢?他和顧聖冕比起來誰更棘手?”方隨陽問。
“戚世爵很果決,手段也狠,但他至少還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而顧聖冕……他根本就沒有正常人的道德觀念。”
方隨陽忽然感覺有些胃疼。
楚執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很晚了,不如我們替你轉達好了,這麼大雨我先送你回家。”
方隨陽望了眼已經黑下的天,還有沒有停下的大雨,僵硬地點了點頭。
“你送他回家?”秦時推眼鏡的手指一頓,鏡片下的丹鳳眼輕輕揚起。
“我跟他一個小區。”楚執微笑道,他本身就有一張微笑唇,一笑更明顯了,“那麼等他們開完會,你跟他們說一下吧。”
“那你呢,你送完他不回來嗎?”
楚執跟在方隨陽身後,輕輕側過頭道:“我下班了啊。”
方隨陽直到坐上車還沒緩過來。
其實他以身入局不是沒想過會被權市和黑市收拾,但是因為他的身份好歹也是個豪門,不管怎麼說也不會爆他頭。
可是有一個顧聖冕啊!!!
一個反社會人格壓根就不會管你是神仙還是乞丐,直接就是無差彆攻擊,再加上顧聖冕又有權勢。
那不得弄死他?!
方隨陽人雖然還在,但其實走了有一會兒了。
“你害怕顧聖冕?”楚執問。
“……他這個名字也太迷惑人了,我還以為他是什麼大好人。”方隨陽的腦袋靠著窗低喃著。
到底是誰給顧聖冕取了這樣一個名字?(答:拒清水)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畢竟你們不是選擇了我們權市嗎?”
方隨陽:“……”
我其實沒選這是可以說的嗎?
方隨陽咬了下牙關,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直到綠燈通行的時候,他看向楚執道:
“待會要不要一塊去買菜?”
楚執抿了下唇,像是在憋笑,他輕輕點頭,“那你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這多不合適,還是算了。”
“我做飯其實挺好吃的。”
“我不是在意好吃不好吃,我家裡還有人等我回去吃飯,他估計做好飯菜了。”方隨陽撓了下臉頰,“下次吧,等下次我再去你家。”
“你的女朋友?”
方隨陽搖頭,“合租人而已。”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權市知道他還帶了一個熟人,牽連到沈寒就不好了。
楚執輕輕點頭,沒再說什麼。
雨還在下著,沒有停歇。
會議結束——
秦時推門而入,其他人已經陸續離開了,不過那三人還沒走,秦時直接道:“商市給出答複了,他們選擇權市。”
三人像是壓根不意外一般,臉上都沒什麼表情波動。
“那麼,要把方隨陽放回商市嗎?”秦時看向戚世爵。
“可以。”晏律沉道。
戚世爵將鋼筆放回桌上,“等確認完畢後再放。”
坐在最角落的男人頭也沒抬,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流利地轉著鋼筆,他撥下蓋帽,在合同上劃來劃去。
但他的視線卻看向了窗外。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