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
落雨綿綿，窗簾被拉開到極致，試圖讓更多的光線透進來，即便如此，房內依舊被昏暗籠罩著。
“這麼快就做出決定了？”
耳機裡傳來聲音，方隨陽看著電腦屏幕中的人。
“彆擔心，你和我的通話權市是監視不到的。”左喻瘋手中拿著一顆子彈，輕輕敲在桌上道：
“我還以為你們要等到第三個月才會做決定呢。”
方隨陽沒多大表情，隻說：“我和權市交涉無果，這幾天我想了很久，和商市其他人也討論過了。”
左喻瘋臉上絲毫沒有高興的神采，“所以你們決定幫助我們黑市了？”
方隨陽點頭。
“真的？”
“真的。”
確實是真的，但他可沒說站隊了，也沒說會幫忙對付權市。
左喻瘋在得到確切回答後並沒有露出笑容，臉上反而沒有一絲溫度，就在方隨陽懷疑對方已經猜到他的計劃時，左喻瘋輕輕點了下頭。
方隨陽心底捏了把汗。
雖然現在沒什麼事，但等到兩市同時發覺被騙時，他估計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了。
但起碼給商市拖了時間。
“那麼條約合同我會派人交給商市，他們都必須簽上字才行。”左喻瘋平淡道。
方隨陽應了聲。
這點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他們當然會簽。
但是，方隨陽不會簽。
條約生效需要商市的每一個豪門都簽字，一旦有一個人沒簽，那麼條約無法成立。
那麼到時所有的鋒芒都會指向未簽字的人。
“既然商市歸我們黑市了，我會想辦法把你從權市救出來。”左喻瘋忽然道。
“哎？”方隨陽一臉懵。
“你都選擇了黑市，你覺得權市還會放你走嗎？”
方隨陽沉默了。
不是，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因為他本質上誰也沒選啊！！
等會黑市辛辛苦苦把他救出來了後，哎發現被耍了！他不是下場更慘了嗎？？
“怎麼了？救你出來還不高興嗎？”左喻瘋下巴搭在手背上，微微一笑。
“……是挺高興的，但是這裡是權市的地盤，你怎麼救我出來？”方隨陽表麵樂哈哈內心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
“這個嘛，你不用操心。”左喻瘋轉著身下的椅子，像是很愜意，淡金色的眼眸輕輕注視著方隨陽：
“說不準，你某天醒來後就回到商市了呢？”
“這個冷笑話有點太冷了。”
方隨陽一陣惡寒，他故作猶豫了下，道：“我們幫助你們黑市的事情先彆讓權市知道。”
“當然，等把你救出來再讓他們知道。”
方隨陽背後狂流汗。
左喻瘋輕輕歪了下頭，晃了晃手指說：“雖然你在權市，但監控什麼的我都能查看得到哦。”
方隨陽一臉丟了魂似的掛斷了視頻。
左喻瘋見在說話後視頻立刻中斷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更詭異的是越笑越開心，比聽到商市幫助黑市的消息還開心。
他雙手捧著臉，眸光格外陰暗。
他單手在電腦上的私聊界麵上打下一串字。
【現在就去把合同交給商市】
方隨陽把電腦合上，拿起一旁的手機打電話，但對麵一直沒人接。
方隨陽撐著頭歎了口氣。
許危邢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理他了。
方隨陽現在特彆想去喝酒消個愁，但是還不行，他現在需要先去找晏律沉和戚世爵，說明一下商市的答複。
現在還不到三個月，他就提前行動了。
不是方隨陽不想卡時間，而是他擔心拖的時間越久，權市和黑市會起疑心，懷疑商市是不是在背地搞什麼計謀。
方隨陽走出房間，發現沈孤雲正好在洗碗。
他走上前問：“家裡有洗碗機，乾嘛要親自洗？”
“洗碗機洗不乾淨。”
方隨陽無話可說，他盯著沈孤雲的背影，直到對方洗完後才道：“你過兩天先回商市一趟。”
沈孤雲側過頭，“為什麼？”
“集團有些事要你處理。”
再不走等會把你牽連了怎麼辦。
沈孤雲用毛巾擦拭著手指，慢條斯理的，“我年假還沒用完。”
方隨陽一頓，還真是，他都給忘了。
看來這個理由行不通。
“那麼要不你去財市休息？跟在我身邊指不定還要做事，這多虧啊哪個打工人願意在放假的時候乾活？”
沈孤雲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毛巾整齊地疊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動作不緊不慢，接著他轉身一步一步朝著方隨陽走去。
方隨陽正要說點什麼，對方已經站在他麵前了，沈孤雲的手穩穩撐在透明推拉門上，那隻手正好按在方隨陽耳朵旁的位置。
沈孤雲微微低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藍眸輕輕俯視著方隨陽。
“你嫌棄我？”
“沒有。”方隨陽立刻回答。
“那為什麼要趕我走？”
“我有點私事，需要嚴格保密，所以不能讓你呆在我這裡了。”
沈孤雲盯著方隨陽片刻好久，神情冷淡，就像是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方隨陽被看得越來越心虛了，雖然沈寒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但被這麼直接凝視很有壓力好不好。
方隨陽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現在幾乎是被困在角落與沈孤雲之間。
準確來說，是他眼中的重點不在這裡。
“你又長高了？”
沈孤雲：“……”
就在氣氛逐漸詭異時，沈孤雲放下了手，“我明天回去。”
方隨陽點頭，走到門口拿上鑰匙和雨傘，留下一句：“我先出去一趟，你在家看電視好了。”
現在隻需要去和權市說明一下，計劃差不多完成了。
但說實在，方隨陽心裡沒底，就怕權市忽然又要求什麼。
帶著不上不下的心，來到權市中心區的大廈，方隨陽一進門就被前台攔住了。
“不好意思，請問您找誰？”
“我找晏先生。”
“有預約嗎？”
這就尷尬了。
方隨陽撥了個電話過去，但沒接，可能是有事。
方隨陽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等明天再來，剛轉過身，便有人叫住了他。
秦時從電梯裡出來，他看著站在大廳門口的方隨陽，輕輕揮手示意了下，方隨陽瞬間明白了，在前台彎腰行禮下往秦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