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知道,經過這件事,惠琴恐怕再也不能待在梁家村了。
雖然自己在的時候梁家兄弟不敢怎麼樣,可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呢?那惠琴不就是狼嘴邊上的一塊肉嗎?
回到惠琴的小院,這個女人像往常一樣備好飯菜,在等著他。
“惠琴!”
惠琴有點錯愕地看著他,因為程飛從來都是叫她嫂子,今天不一樣,不過她喜歡這麼叫她。
“你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程飛認真地問她。
“難道我現在不是嗎?”
惠琴的反問讓程飛有一點尷尬,是啊,一個女人把自己的身子和名節全交出來了,還需要怎樣的表態呢?
“我們在彆處安個家,你同意嗎?”程飛問。
“我同意啊,我早就不想在村裡待了,我知道村裡人都在說我,走了耳根子清靜!”
惠琴之所以這麼痛快的答應,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再看到梁倩。
她知道程飛和梁倩並沒斷了往來,自己也無權乾涉,自己這樣的身份,無非就是另一個梁倩。
但是兩個女人彼此知道對方和程飛的關係,抬頭不見低頭見,實在是太彆扭了。
“好,那我來安排!”
說著,程飛把惠琴攬在懷裡。惠琴感受著自己再次被這個高大的男人完全包圍,又一次沉淪了。
正在兩人卿卿我我的時候,程飛的手機響了,鈴聲持續不停。儘管他不想停下他的動作,也不得不把手機拿了出來。
“趙院長,你好!”正是鎮醫院的趙院長打來了電話。“今天送去那個人,傷怎麼樣?”
“傷的不輕,但還好都沒有致殘致命的危險,馬上準備手術了!”
“手術完住院得多少天?”
“他這個傷,沒骨折、臟器也沒受損,兩個周肯定出院了!”
“趙院長,三個月之內彆讓他出來,這事我拜托你了,這人估計你也知道,放在社會上就是個禍害。費用你不用擔心,我一會讓人送過去!”
“好的,程廠長,放心吧!”
“怎麼了?誰受傷了?”
掛了電話,惠琴關切地問。
於是程飛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惠琴。
惠琴既後怕又感動地撲在程飛懷裡,自己的周全原來處處都是他在庇護。
程飛利用工作的空閒時間,跑了趟滎川市,在青年夜校給惠琴報了名,並且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租了一套房子,一切準備妥當,回去把惠琴接來。
惠琴對程飛一向言聽計從,唯有這件事讓惠琴有點摸不著頭腦。
“程飛,你沒搞錯吧?讓我去上什麼學啊?我一個高中都沒上過的人,你讓我去上夜校?老實說,你是不是嫌棄我沒文化?”
“不是,哎呀,你就先聽我的,踏踏實實把這兩個月的課給上了。我保證,你將來肯定會覺得我是對的!”
看著程飛認真的樣子,惠琴暫時把疑惑放在了心裡。
惠琴從來沒出過遠門,最遠的也就是到過棠西縣,這次一下要去滎川市,還要自己一個人在那待兩個月,想想心裡都緊張。
程飛一邊安慰她,一邊幫她收拾行李。
此時時值寒冬,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惠琴什麼都想帶上,棉衣、棉被,鍋碗瓢盆,簡直就是要搬家。
程飛馬上把她攔了下來,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其他什麼都沒讓帶。
12月的華中地區,舉目望去,一片蕭索的景象,梁家村被枯槁的高大林木包圍,在清晨的微光中,遠看像一團潑在宣紙上的水墨。
程飛開著車,惠琴坐在副駕,透過後視鏡看著漸去漸遠的村莊,內心五味雜陳。
隻是惠琴不知道的是,這一去,她再也沒能回到這個她生活了七年之久的村莊。
但對惠琴而言,這何嘗不是一次愉快的逃離?
梁家村給過她的除了和鐵嶺短暫的新婚之喜,其餘的就是漫長的等待、無儘的恐慌,公婆的冷漠、地痞流氓的騷擾,多少年,她都很難睡個安穩覺。
程飛的到來,改變了她的一切,她心甘情願被改變!
躲在這個小她五歲的男人後麵,她找到了一個女人最幸福的狀態。那是被寵溺、被關懷、被覆蓋,甚至某個時刻的被支配,都讓她心滿意足、沉醉期間。
汽車開進滎川市的那一刻,惠琴開心極了。
這裡的街道怎麼這麼乾淨?這裡的房子怎麼那麼高?這裡的汽車怎麼那麼多?這裡的人怎麼那麼漂亮?這裡的人都很有錢嗎?
惠琴這輩子也沒問過那麼多問題,就連當初鐵嶺幾年不回家,她都沒問過一句:為什麼?
到了程飛租的房子,惠琴仍然對一切設施都感到好奇,裡裡外外看了好幾遍,才恍然大悟,原來城裡人是這麼生活的。
程飛早已把這裡布置一新,租房時雖然房東也留了幾件家具在房裡,但程飛覺得太舊了也就不用了,重新去家具市場挑選了一套,不貴但都結實耐用。忙完這一切又去商場把床單被褥和窗簾,以及廚房用品,一應俱全的買了回來。
所以,惠琴現在終於明白程飛什麼都不讓帶的原因。
兩人倒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惠琴的長發遮著半張麵孔,一雙水潤多情的眼睛在發絲後麵深情地看著程飛。
程飛一翻身撲在惠琴身上,兩人頓時糾纏在一起。
如果不是一大早起來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鬨起了意見,兩人都不想離開那間臥室。
雖然這僅僅是租的一套房子,但在惠琴心裡,這是真正屬於她和程飛的一個家,儘管它隻是一個暫時的住所。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多,兩人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於是在相互親吻中起身穿衣,決心出門覓食。
程飛帶惠琴來到滎川最大的一家酒樓,藍京一品。
隨著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來,這些菜都太好看、太精致,惠琴雖然驚奇,但已經無暇多問。
因為筷子根本停不下來,消耗了太多體力,此時唯有美食才能抑製跳動的味蕾。
第二天,程飛帶著惠琴去學校報到,領取了學習資料,熟悉了周圍的環境,晚上兩人像城裡的所有情侶一樣,手拉手去逛了街、看了電影,當然少不了女人最愛的購物環節。
有時候節儉不能單純的用來形容一種美德,而是反應了一種窘迫的生存狀態。當一個人的財富足以支撐對物質欲望的追求的時候,花錢,真的可以帶來快樂。
這種快樂,惠琴今天才體會到。
但是快樂的時光,往往又很短暫。
惠琴開課在即,程飛馬上也要離開。
惠琴第一次感覺對一個男人如此的依賴,臨走的前一晚,她一直看著身邊這個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怎麼都看不夠。依偎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笑著笑著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程飛當然不放心惠琴一個人留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但人終須要自己成長,惠琴要想徹底走出過去的生活帶來的心靈創傷,找到自己的新生,那就必須自己經過脫胎換骨的改變。
“這兩月,你還來看我嗎?”臨走時惠琴眼淚汪汪。
“當然來了!把你這麼漂亮的小美人放這,我要不來,你被班裡哪個帥哥拐跑了我咋辦?”
“去你的!怕是你回去天天和那個小妮子在一起,該把我這個黃臉婆忘了!”
“吃醋了?”
“吃了,想到你天天和她在一起我就難受!”
“好了好了,把心放肚子裡。我這次要出差,很遠,會去很久,我保證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的!”
安撫了一番之後,程飛還是驅車返回了梁家村。
中彙廠最近是年終衝刺的關鍵時刻,程飛不能不操心。回廠安排工作的期間,自然也免不了和梁倩的接觸。
所以,有時候男人保證的事情,恰恰是容易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女人要保證,求一份安慰,雖然明知道這樣的保證鬼都不信。
但有一點程飛並沒說謊,就是他確實要出一次遠門。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程飛訂了去廣州的機票。
臨上飛機前,程飛撥通了杜芳菲的電話。
“姐,履新的感覺怎麼樣啊?”
“招商引資的事情搞的我焦頭爛額,這些老板都太鬼了!”杜芳菲在電話裡說。
“你是不是少做了一件事?”
“什麼事?”
“打扮得花枝招展,把那幫土豪老板迷得神魂顛倒啊!”
“好你個程飛,又來取笑我!”
“哈哈哈,生活這麼無趣,開心一會是一會”
“我這愁死了,你淨拿姐姐開心。”
“姐,彆愁,弟弟從廣州回來,給你送份大禮,保證你春節過得開開心心!”
“怎麼,你要去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