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帶著清冽的涼意,宇通h18的柴油發動機在富華天橋北站台前發出平穩的低鳴。阿黃剛鬆開刹車,就看到後視鏡裡閃過兩個熟悉的身影——空背著褪色的雙肩包,熒手裡捏著張揉皺的公交線路圖,兩人正踮腳望著202路的站牌,神情像迷路的小鹿。
“等等!”阿黃猛地按下開門鍵,宇通h18龐大的車身在站台前穩穩停住。芙寧娜正低頭給一位大爺找零,被這突如其來的停頓晃了下:“怎麼了?”
“你看那是不是空和熒?”阿黃朝窗外揚下巴。芙寧娜探頭望去,瞬間笑出聲——半年前在古鎮燈飾展偶遇的兄妹倆,正對著“富華天橋北→海洲健身廣場”的箭頭犯愁,熒手裡的地圖上還留著當時芙寧娜畫的標記。
“快上車!”芙寧娜探出身子揮手,“202路,去海洲健身廣場的,剛好經過你們要找的橫欄花木基地!”
空和熒對視一眼,像找到救星般衝上車。空剛要投幣,就被芙寧娜按住手腕:“記得你們有中山通,刷這個5折。”她指著車門旁的價目表,“從這到橫欄鎮政府是25元,折後125元,比投幣劃算。”
熒刷完卡,讀卡器“嘀”地報出“125元”,她睜大眼睛看著阿黃:“師傅,您怎麼知道我們要去橫欄?”
“上次在古鎮你們說過,想來看深秋的向日葵花田。”阿黃轉動方向盤,宇通h18緩緩駛離站台,鉸接處的紅色防護帶隨著轉向輕輕起伏,“這台車的混動係統剛做過保養,過天橋時穩得很,你們坐穩了。”
空摸著座椅扶手感歎:“這公交車好長啊,比我們在璃月坐的觀光巴士還能裝。”他指著車廂中部的鉸接圓盤,“中間這部分會動?”
“這是18米鉸接車,”芙寧娜蹲下來演示,手掌隨著車身擺動劃出弧線,“你看這個圓盤,轉彎時能轉30度呢,所以雖然長,過沙溪的窄巷子也沒問題。”她忽然想起什麼,從票箱裡翻出兩張淺藍色車票,“給,分段票,到橫欄鎮政府站憑這個下車,彆坐過站。”
車輛駛過富華道時,電子報站器響起:“下一站,天悅城。”阿黃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時間,7:42——比時刻表早了1分鐘。他輕踩電門,宇通h18的柴油發動機平順介入,車速穩定在40公裡小時,儀表盤上的油量指針微微下降,電量卻保持在65。
“這台車的混動係統真智能。”空湊到前排看儀表盤,“我們昨天坐的普通公交,刹車時總能聽到頓挫聲。”
“這是宇通的專利技術,”阿黃指著重疊的油電指針,“刹車時動能會回收成電能,所以平順。你看這綠燈亮,就是電動模式在工作,過了前麵的隧道才用柴油。”他手腕上的紅米手表5突然震動,是調度發來的消息:“天悅城站有三位乘客換乘,注意接應。”
芙寧娜剛把消息念出聲,宇通h18就穩穩停在了天悅城站台。車門打開的瞬間,王萱舉著相機的手僵在半空——鏡頭裡,空正指著鉸接圓盤給熒講解,而芙寧娜手裡的報站器剛播報完“天悅城到了”。
“你們怎麼在這兒?”刻晴提著剛買的杏仁餅,差點把紙袋掉在地上。神裡綾華扶了扶被風吹歪的圍巾,眼裡滿是驚喜:“太巧了,我們本來想坐這班車去古鎮拍夜景。”
空和熒同時回頭,四人目光相撞,車廂裡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芙寧娜趕緊疏導:“快上車找位置,後麵還有乘客呢。”她接過王萱遞來的3元錢,撕了三張到古鎮國貿中心的車票,“4元一程,中山通2元,你們仨剛好6元。”
神裡綾華刷卡時,注意到空背包上掛著的琉璃百合掛墜:“你們是從璃月來的?”
“是啊,”熒晃了晃掛墜,陽光透過車窗在上麵折射出細碎的光斑,“這次來中山做交換生,順便把之前沒逛完的202路補上。”她指著窗外掠過的天悅城摩天輪,“上次坐彆的車經過,都沒看清全貌。”
“坐這台h18能看清楚,”王萱把靠窗的位置讓給她,“18米長的車,視野比普通公交好太多,等下過岐江橋時拍摩天輪,角度絕佳。”
車輛駛離天悅城,電子報站器準時響起:“下一站,煙洲牌坊。”芙寧娜忽然想起什麼,從駕駛座後方的儲物格裡翻出個鐵皮盒:“空,熒,這是你們上次落在古鎮的望遠鏡,一直想還給你們。”
空接過望遠鏡,鏡身上還留著他貼的星星貼紙,頓時紅了眼眶:“我們以為弄丟了,找了好久。”
“202路的老乘客落下的東西,我們都會收好。”阿黃透過後視鏡笑,“前陣子有個阿姨把金鐲子忘在座位縫裡,芙寧娜愣是等到末班車收車才還給人家。”
說話間,車輛駛到煙洲牌坊站。上來一位推著輪椅的老爺爺,芙寧娜立刻按下助殘按鈕,車門緩緩伸出折疊踏板。“到沙溪路口多少錢?”老爺爺顫巍巍地摸口袋,輪椅上的帆布包繡著“隆都中學”的字樣。
“2元,刷中山通1元。”芙寧娜幫他把輪椅固定在無障礙區域,“您是去看孫子吧?隆都中學在沙溪路口下,我到時候叫您。”她特意把報站器音量調大,“這站上車的乘客請注意,下一站西區醫院,到沙溪服裝城的乘客請提前準備。”
空看著這一幕,忽然對王萱說:“你們這兒的公交,比我們那的驛站還貼心。”王萱剛要回答,就被刻晴拽著胳膊往窗外指——煙洲牌坊的老榕樹上,幾隻白鷺正展開翅膀掠過騎樓,晨霧裡的三角梅還沾著露水,像撒了把碎胭脂。
“快拍!”刻晴舉著相機連拍,“這角度隻有18米的長車能拍到,普通公交根本裝不下整棵樹。”宇通h18駛過榕樹時,阿黃特意放慢車速,18米長的車身貼著樹乾緩緩轉彎,鉸接處的圓盤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像在和老樹打招呼。
到沙溪路口站時,上來一群背著畫板的學生。為首的老師看到空背包上的琉璃百合,眼睛一亮:“你們是藝術交換生吧?我們正要去古鎮寫生,那裡的燈飾夜景特彆出片。”
熒立刻掏出速寫本:“我們也是!聽說古鎮國貿中心頂樓有空中花園?”
“我知道最佳機位,”芙寧娜湊過來畫了個簡易地圖,“從202路下車後往南走三分鐘,有個旋轉樓梯能上屋頂,拍燈光長廊絕佳。”她忽然想起什麼,從票箱裡抽出張便簽,“這是返程車時間,11:20從海洲健身廣場發車,彆錯過了。”
阿黃這時輕打方向盤,宇通h18拐進沙溪大道。路兩旁的稻田已經泛黃,收割機在田裡劃出金色的弧線。空突然指著儀表盤驚呼:“速度到50了!剛才過天橋時才30。”
“這是因為沙溪段路寬,”阿黃調整著混動模式,儀表盤上的黃燈亮起,“柴油模式動力足,跑這種直道最省油。等下過橫欄大橋,我再切換回電動模式,你們感受下靜音效果。”
神裡綾華望著窗外掠過的稻浪,忽然輕聲說:“坐t01a線時總覺得快得像飛,隻有202路這樣一站站慢慢走,才能摸到城市的脈搏。”她指著遠處的祠堂,“你看那青磚牆上的浮雕,剛才在天悅城根本看不到。”
車輛駛入橫欄鎮地界時,電子報站器報出:“下一站,橫欄體育館,下車可前往向日葵花田。”空和熒同時站起來,扒著車窗往外看——成片的向日葵在深秋的陽光下低著頭,花農正彎腰收割花盤,遠處的風車慢悠悠地轉著,像童話書裡的插畫。
“快到了。”芙寧娜幫他們解開輪椅固定帶,“記得從後門下車,站台有直飲水,你們可以先洗洗手。”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顆水果糖,“給,含著這個不暈車,等下拍花田更有精神。”
宇通h18在橫欄鎮政府站停靠時,王萱突然喊住他們:“等等!我們改主意了,跟你們一起看花田!”她拉著刻晴和神裡綾華往車門走,“反正古鎮的夜景什麼時候都能拍,錯過這向日葵可就得等明年了。”
空和熒眼睛一亮,趕緊幫她們拿相機包。阿黃透過後視鏡笑著擺手:“記得坐11:20的返程車,還是我這台h18,到時候給你們留前排座位。”
芙寧娜把三張到古鎮的車票換成到橫欄的,重新撕了票遞過來:“補1元差價就行,中山通扣5毛,彆多給。”她忽然指著車身上的編號,“認準這個‘0816’,全中山就這一台宇通h18,彆上錯車。”
車門關閉的瞬間,王萱回頭望了眼——宇通h18銀黃相間的車身在向日葵花田旁格外醒目,芙寧娜正舉著報站器播報下一站,阿黃轉動方向盤時,紅米手表5的反光在陽光下閃了一下,像顆落在方向盤上的星星。
“走啦!”熒拉著她往花田跑,空已經舉起望遠鏡望向遠處的風車。神裡綾華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那台18米長的鉸接公交緩緩駛遠,鉸接處的紅色防護帶在秋風裡輕輕飄動,像條連接著無數故事的絲帶。
“怎麼了?”刻晴回頭問。神裡綾華笑著搖頭,舉起相機按下快門:“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台車好像有魔力,總能把對的人送到對的地方。”
遠處的宇通h18已經轉過彎,報站器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車輛起步,請站穩扶好,下一站,橫欄花木基地……”陽光灑在花田上,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而那台載著溫暖與期待的長車,正朝著下一站,繼續書寫屬於202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