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後,雲溪縣的氣氛愈發微妙。各縣官員和家族話事人回去後,大多收斂了往日的跋扈,開始主動清查欠稅,對王府的政令也不敢再陽奉陰違。
趙珣則坐鎮縣衙,一麵督促李參軍和王主簿處理積案、清查賦稅,一麵等待著關於王家的消息。
幾日後,果然有動靜。
先是一些與王家交好的官員,開始旁敲側擊地為王家說情,言語間無非是“王家乃是百年望族,偶有疏忽在所難免”“家主抱病,族中事務混亂,還望世子爺寬宥”之類。
趙珣隻是冷笑,不置可否。
接著,便有人捧著一份厚禮,送到了縣衙。
送禮的是王家的管家,一個油滑的中年漢子,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將一個沉甸甸的錦盒奉上:“世子爺,我家主爺聽聞世子爺操勞南部事務,心中甚是不安,特意備了些薄禮,聊表心意,還望世子爺笑納。”
趙珣瞥了一眼那錦盒,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麵定然價值不菲。王家這是想用錢財來消災,試探他的底線。
“回去告訴你家主爺,”趙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世子南下,是為整頓吏治、清查賦稅,不是來收禮的。禮物,拿回去。至於王家的事,自有國法王法處置,不必費心。”
王管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沒想到趙珣竟然如此不給麵子,連禮物都不收。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趙珣身邊的護衛冷冷瞪了一眼,嚇得把話咽了回去,隻能訕訕地捧著錦盒退了出去。
看著王管家狼狽離去的背影,趙珣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要的不是王家的錢財,而是徹底打掉這個敢於挑釁王府權威的出頭鳥。
就在王管家送禮被拒的當天下午,李參軍急匆匆地走進正堂,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世子爺,查到了!”
他將一疊卷宗放在趙珣麵前:“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徹查了王家在南部各縣的產業,發現王家不僅常年拖欠鹽稅、商稅高達數萬兩白銀,還在清和縣私下開辟鹽田,與鹽梟勾結走私,甚至……”
李參軍壓低聲音,語氣凝重:“甚至查到,前幾年雲溪縣幾起鹽梟殺人越貨的案子,背後都有王家的影子,他們是在利用鹽梟清除競爭對手!”
趙珣拿起卷宗,一頁頁翻看。上麵記錄著王家的罪證,有賬簿、有人證物證,條理清晰,鐵證如山。
“好,好一個王家!”趙珣猛地合上卷宗,眼中寒光暴漲,“不僅偷稅漏稅,還敢豢養鹽梟,草菅人命!真當王府是擺設嗎?”
李參軍躬身道:“世子爺,證據確鑿,足以定王家死罪!”
“死罪?”趙珣冷笑一聲,“僅僅是死罪,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他站起身,目光銳利如刀:“李參軍,立刻調動雲溪縣所有衙役,配合王府護衛,隨我前往清和縣!”
“王主簿,你留在雲溪縣,穩住局麵,同時將王家的罪證抄寫數份,快馬送往青州城,呈報父王知曉。”
“屬下遵命!”兩人齊聲領命。
趙珣又讓人傳信給城外的秦武,讓他帶著百人隊,秘密趕往清和縣外待命,隨時準備接應。
王家畢竟是百年望族,在清和縣根基深厚,私兵眾多,不可大意。他要確保一擊必中,不給王家任何翻身的機會。
半個時辰後,一支由五十名王府護衛和兩百名衙役組成的隊伍,在趙珣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朝著清和縣進發。
隊伍旌旗招展,氣勢如虹,與南下時的低調截然不同。這一次,趙珣要的就是聲勢,要讓整個青州南部都知道,他趙珣是來真的!
清和縣距離雲溪縣不過百裡路程,快馬加鞭,一日可達。
途中,不斷有消息傳來——王家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開始召集族人和私兵,清和縣的城門也加強了守衛,氣氛緊張。
“看來,他們是想負隅頑抗了。”趙珣騎在馬上,麵沉如水,“傳令下去,加速前進!”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行進的隊伍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趙珣抬頭望去,清和縣的城樓已經隱約可見。
他知道,一場比剿滅黑風寨更加激烈的風暴,即將在清和縣上演。而這一次,他要麵對的,是一個盤根錯節、勢力龐大的百年望族。
但他毫無懼色。
手中有證據,身邊有精銳,背後有王府,更有係統和秦武這張底牌,他有信心,將王家這顆毒瘤,徹底從青州南部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