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翊微微皺眉,看著陳易說道:“可是,如今陛下想要的卻是一統,尤其是大一統,此時令百家爭鳴、百花齊放,是否會違背陛下的意思?”
“陛下之雄才,當是冠絕古今之人,此時在這種事情上與陛下敵對,似乎並非明智之舉。”
陳易隻是微微一笑:“誰說百家爭鳴的時候,就不可以是一統之勢的呢?”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望著遠處的秋風,聲音輕飄飄的,但卻帶著無窮無儘的力量:“你我的那一步思想若是繼續往前一點點,便是能夠成為一個總綱一樣的東西。”
陳易的臉上帶著些許肅穆之色。
“七弟,若是讓你選擇,你會選擇你我的名,還是會選擇天下黔首的安泰,以及後世天下萬萬載的繁榮與昌盛呢?”
陳翊微微一笑,他站在陳易的身旁,臉頰上的笑容中帶著燦爛的陽光:“四哥,你不是早就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你我的名聲不過是虛名而已,縱然是你我創造出那所謂的千古之學,如同儒家的思想一樣流傳天下,擁有眾多門徒,將來也能夠借助皇權的力量傳承萬萬年,以至於你我到時候都會成為萬世師表,這也不過是虛名而已。”
陳翊負手而立,站在院落中,靜靜的望著遠處飄散落下來的樹葉。
“落紅非是無情物啊。”
“你我本就是這天下的一員,犧牲你我所謂的虛名而換取天下萬年的繁榮,我覺著是一件十分劃算的事情。”
“是誰也無法阻撓的事情。”
他眉宇含笑:“我想,四哥一定也是這樣子想的。”
“您也一定早就做出了決定。”
陳易看著陳翊臉上的笑容,神色不變,忽而哈哈大笑起來,他長歎一聲:“人生能夠得一知己,是何其的不容易啊,可我卻能夠得到七弟這樣子一個知己,當真是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既然如此,那愚兄便做主,將你我的思想焚毀,隻留下一個總綱,而後你我今夜麵見陛下!”
陳翊微微頷首,沒有至於為什麼陳易要將思想焚毀——他們二人所創造出來的思想若是留下,將來一定是會被儒家所竊取,不如此時便直接焚燒而去,隻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總綱。
丞相署
正在忙碌處理政事的陳瑞按了按額頭,看著家中兩位弟弟送過來的竹簡,臉上的神色更是複雜無比,他認為是自己的無能才讓兩位弟弟如此犧牲。
若是他更加強大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這般想著,他的神色更加哀愁,隻是伏案處理政務。
夜色淺淡如許。
未央宮外,陳易、陳翊兄弟二人坐在武帝的麵前,侃侃而談。
“陛下,這便是我二人的思想總綱了。”
他淡淡一笑:“有了這個思想總綱,陛下可以完成自己的大一統之理想,也可以不必犧牲掉這天下諸多百家之思。”
“他們從此之後,便是陛下池中的遊魚,無法脫離這個內核而單獨存在。”
“這個思想,他既不是儒家,又不是法家,陛下也不必擔心在朝堂上一家獨大——隻要有這個思想內核的存在,無論是法家還是儒家,他們都必須老老實實的為皇帝陛下所用。”
“思想之大一統,則是毋庸置疑了。”
武帝聽著兩人的“思想”,一時之間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臉上帶著怪異而又震撼莫名的神色:“兩位先生當真是大才啊。”
他有些扼腕:“我先前總以為,官渡侯的才學應當是陳氏之中最為高絕的,今夜聽聞兩位先生之見,則心中懊悔異常。”
陳易卻並不接招,裝作沒有聽出來武帝的試探以及挑撥離間一樣,隻是淡淡的說道:“兄長的才華在於治家治國,我等的才學之在乎於這一家之思而已,也正因為兄長的才華高絕,所以才顯得平淡。”
“就像是當年戰國時期的醫者一樣。”
“在三兄弟中,扁鵲的醫術是最差的,但他的名聲卻是最顯的——因為他的兩位兄長在病發之前、病發並不嚴重的時候,便能夠發現,且將其治好,而扁鵲隻能夠在最後病重的時候發現並且治療。”
“我們兄弟幾人也正是如此啊。”
“我們二人希望得到名利,所以鑽研這些小道,試圖將自己的名聲烙印在青史之中,而兄長則是心懷天下,鑽研治國大道,因此看著好似比我們二人差了些許才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武帝的話都塞了回去,但這個時候武帝正處於高興的時候,也沒有在乎這點小事。
“過段時日,儒家的董仲舒便要到長安城了,不如兩位先生屆時在這國子監中論道,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學說?”
“如此也能夠令史官將其記錄在冊,以讓兩位名留千古。”
陳易、陳翊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情推辭不得,當即便點頭說道:“臣遵旨。”
武帝十八年,春。
萬物複蘇的季節,在天子流露出口風,想要更替朝中所實行重用的學說之後,天下百家但凡有名有姓的都開始活動了起來。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道家黃老學說”、“儒家董仲舒大一統儒學”、以及“墨家兼愛非攻之思”。
無論風流多少年,到了該顯現出來“地位”的時候,儒道墨這三家總是直接排在最前麵的,而這一次有信心前來長安爭奪的,也就隻有這三個流派了。
其中,黃老學說隻是“守擂台”,而其餘兩者則是要“攻打擂台”。
當然了,三個流派都沒有把對方當做是自己的對手,他們三個的對手都隻有一個,那就是“二陳格物學說”。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二陳格物已經超級進化了。
武帝十八年,元月二十八。
長安城外,董仲舒已經抵達長安城。
而墨家也是緊隨其後,隻是他們的目的並非是儒家那樣霸占正統,反而是為了勸誡皇帝不要發起非正義的戰爭。
長安城的執棋人,正落下至關緊要的一子。
s:最後一周了,這周可能都不會準時。今天六節課,後天大後天早六外校監考,大大後天早七改卷。一眼看過去,感覺這周毫無活下去的欲望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