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也不困了,支起身子,身子還有些飄忽,肩膀上的被子滑落,“先考個博士看看?”她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被唐天勤給拉上被子重新蓋上,輕描淡寫地,“其實哲學挺好的,它可以構建和夯實我們探尋真理這個過程中所使用的思考方式、角度和邏輯。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幫助你成為一個自律和自由、愛思考和活在當下、邏輯嚴謹和包容不同的人。”
他摸著她的臉,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讓她重新躺在自己懷裡,“你呢?婷寶,你是怎麼想的?”
房間窗簾已經拉上,隻有床頭的夜燈散發著暖色的光暈,魏婷感覺腦袋有點疼,“主要是難度問題。”在唐天勤這種天之驕子麵前,她還有些扭捏,“雖然我哲學的分數高,但是也夠不上喜歡。”
“試一試,不喜歡的話換掉就行。”唐天勤聞著她的香味,低了頭,輕輕咬在她的嘴角,“到時候你選個雙專業,同時讀就行。”
他的手還在被子裡,魏婷臉又紅了,也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我要睡覺了”她推開她的手,唐天勤這才老實放在她的小腹上,摟著她睡了。
午後的陽光越過玻璃,被白色絲質窗簾吸收,將階梯教室照的明亮。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學生三兩成群地走出教室。關嘉星剛把手裡的書合上,就有幾道腳步聲伴隨著一陣香水味走到他麵前。
為首的女生他認識,是現任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的女兒冷玉。她鵝蛋臉上的五官清婉精致,上著姣好妝容,未語唇先笑,“關嘉星。”她聲音也十分清脆悅耳,“這幾天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來上課啊?”語氣十分熟稔,好像和關嘉星十分要好。
她家世隻比關嘉星這四位差了點,亦十分顯赫,是清州學院人氣最高的女生,大家都在猜測她一定會和這四位其中一個聯姻,畢竟她父親的位子可是萬人之上幾人之下,明裡暗裡給她獻殷勤的人也很多。
但她這樣的出身,也隻有他們才配得上自己。冷玉看關嘉星隻看了一眼自己,站起身就要走,身後有跟班跟著,冷玉也不尷尬。關嘉星就是這樣的,好像還沒開竅,看見女人跟看見木頭一樣,但偏偏這樣更合冷玉心意。“你怎麼不理我呀?關嘉星。”她是學聲樂的,一個名字被她喊得纏綿婉轉。
關嘉星步子很大,已經邁到門口,這才抬起眼來,眼眸清明,半點旖旎也無,“你喜歡他?我會轉告的。”他餘光往前看了一眼,突然瞥見一個學生的背影,後腦勺僅綁著一個簡單的單馬尾,和魏婷的背部輪廓好像,她也是清州學院的學生嗎?
“你好有趣,我當然不是問他啊——”冷玉話隻說一半,上前一步,試圖將手搭在關嘉星肩上,被他避開,那雙藍眸寒意刺骨,叫她麵色發白,等回過神來,關嘉星也沒蹤影了,消失在樓梯走廊處。
“小玉姐姐,你要是早點和他說正事,他不會跑的啦”說話的女生母親是華國三大行之一的總行長,她並不喜歡關嘉星,談過的男友可以排成一個籃球隊,所以說話格外放肆些,沒有利益爭奪關係,冷玉覺得她說話格外直白動聽。
她笑著,優雅如初,“這次不行,那就下次,這樣還不是能多見幾麵?”她喜歡男人對她的爭奪諂媚,也喜歡關嘉星對她的冷若冰霜,這樣才更有挑戰性嘛。
魏婷正提著書包下樓,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越走越近,大部分清州學院的學生都有專車接送,都是坐電梯去地下停車場,很少有人走樓梯,她好奇地往後看了一眼,映入她眼簾的是關嘉星——他穿著灰藍相間的冬季製服,手肘處的衣服不怕冷地卷起,露出隱在肌肉下淡青血管的手臂,琉璃般的眸子緊盯著她。
真的是她,關嘉星剛要張嘴說話,就見魏婷腳下一歪,踩空了樓梯,往左邊倒去,她機敏,抱住了扶手,兩人都聽到了清脆的“啪嗒——”一聲。
魏婷疼得小臉都扭曲了,一聲驚呼壓抑在嘴裡沒喊出來,關嘉星還以為她沒事,慢悠悠往下走了幾個台階,才注意到她身子都傾倒在扶手上,起不來的模樣。等走近了,她煞白的臉也完全露了出來,她捂著左腳腳腕,艱難地坐在了台階上。
“笨手笨腳的,就兩節樓梯都會摔倒。”裙子被魏婷下坐動作往上撩起,關嘉星掃過她根部大片的白膩肌膚,將目光移到她的腳踝上,嘖了一聲,“真是沒用。”
明明她摔倒跟他也有一分關係,卻還在這說風涼話,魏婷咬著唇,情緒上來不由含怨瞪他一眼,和他那藍色瞳仁對上,倉皇低下頭去,看到慢慢腫高的腳又皺起眉頭。她該怎麼回去呢?魏婷又悄悄抬起眼睛,去看關嘉星,眼底帶著她自己也沒留意到的楚楚可憐的光澤。
她有著很黑很順的長發,因為抬著頭,馬尾尾部掉在肩上散開,像水一樣,她的眼睛是澄澈的,棕色的無辜又可憐隱在眼窩裡,叫他的心慢慢翻騰。
關嘉星的眸色就暗了暗,把司機叫上來,“把車開到a區b2一樓的樓梯入口處。”又看著把頭埋在膝蓋根本不脫襪子的魏婷,脾氣倒是挺大的,冷下聲重複了一遍,“叫你把襪子脫了。”
魏婷思忖著他是不是要捎帶上自己,腳腕稍微動彈就傳來刺痛,慢騰騰把鞋脫了,叫關嘉星看得眼皮直跳。
腳腕上腫脹明顯,一片刺眼的豔紅色,魏婷看他盯著自己的腳傷,目光陰晴不定的,令她惴惴不安。
無聲之間,一輛黑色科尼賽克ra停在樓梯口的平台下,主駕駛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中年男人,“少爺,您請上車。”聲音有些耳熟,但魏婷一時想不起來——關嘉星對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