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嘉星走進來,就看到唐管家一如既往的笑臉,“關少爺——我們少爺還在屋裡睡著呢,昨晚寫曲子寫到很晚。”關嘉星是常來唐家的,故而唐管家也把他看得十分親近,“要不您先在廳內坐坐?”
“唐叔叔唐阿姨在家嗎?”
“夫人在書房,老爺不在家。”
“那我去和唐阿姨打個招呼。”關嘉星沒直接去找唐天勤,而是去了書房和唐阿姨問了好,簡單地聊了幾句,後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樣自然地紮進了唐天勤的房間。
“你沒睡呢?”一進門,關嘉星就看到了唐天勤躺在床上,手中的手機在昏暗的房內發出光亮,格外明顯,唐天勤撐著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窗簾被遙控拉開,關嘉星自己找了位子坐,“手好得差不多了,待在家裡也無聊,來看看你。”那晚要不是唐天勤來攔住他,關嘉星得把那個野種活生生打死。 雖然對他來說隻是個小事,但是肯定會被斐文頃諷刺說他在清州隻手遮天了。“你說我爸這玩意兒是不是打算各國都留個野種啊?”
這就到唐天勤的認知盲區了。他父母恩愛了一輩子,在他印象中父母連吵架的情況都很少,自然理解不了關家的那些事兒。而且他就是個做晚輩的,哪能隨便指點?
書桌上有昨晚唐天勤還未收好的譜子,關嘉星也懂音樂,隻不過沒有唐天勤的天賦與熱愛,同圈子裡的大家一樣,當成了陶冶情操。哼了幾句,隻覺旋律優美輕盈,“這是什麼曲子?”
“是給我女朋友寫的。”唐天勤赤腳從床上下來,喉結滾動打了個哈欠,低頭看手機時抓了抓頭發,“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我得看看我有沒有黑眼圈,等五點我還要去接她呢。”魏婷沒接他的電話,但唐天勤已經確定好了晚上的行程。
“女朋友?”關嘉星挑了下眉,一雙如藍寶石的點瞳似笑非笑,“是那位女傭?”
唐天勤:“她叫魏婷,女傭隻是她的職業。”
“就是個稱呼,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聽見她的名字。”得益於上帝精心雕琢的美貌,關嘉星隻是輕輕勾唇一笑,左眼下的淚痣便美得驚心動魄,“不過你確認魏婷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才看上你的?”
“不管她是喜歡我的臉,還是財富,還是背景,這不都是我嗎?”唐天勤此刻在關嘉星眼裡就是個沒救的戀愛腦,“不用管怎麼開始,她會在相處之中看見我的靈魂,並接受完完全全的我。”
唐天勤滴漆黑瞳,鼻梁俊挺,半點不見熬夜的疲憊,“我自己會有判斷。”
關嘉星往後一靠,嘴角仍掛著笑意,並不讚成唐天勤的話。愛情是權衡利弊,是利益的交換,而愛情是人類最反智的行為,既可怕又自私。他相信唐天勤是個情種,卻不信任那個魏婷。
那雙如天空一般的眼睛隨意掃向麵前的書桌,在一處眼熟的東西上停下了。
那是一塊被透明玻璃相框保存的一張藍色手帕,和關嘉星常用的一模一樣。手帕是長絨棉手工織就,底色是地中海深處的藍色,邊緣繡著精致繁複的花紋。
看見關嘉星拿起手帕端詳,唐天勤走過來,眯起眼睛笑,“這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還有這個。”他指了下旁邊同樣被玻璃相框框住的一個綠色發卡。
關嘉星褲兜裡就帶著這樣一條,名家設計,私人定製,卻也不會愛惜,用完就丟。他的私人物品,除了他自己身上有,徐放也會帶,怎麼就變成唐天勤和魏婷定情信物了?上次見到徐放和他女友是在半個多月前,會是這個魏婷嗎?
他碧藍的瞳孔稍彎,背對著唐天勤的笑悄無聲息,眸子裡閃過意味不明的暗色。他對唐天勤說的已經夠多了,事教人,一次會。關嘉星把相框放回了原位,“既然你真那麼喜歡,那我也隻能祝福你了。”可惜他今天沒把徐放帶上,看不到徐放的反應。
白天被魏婷以為的騷擾電話,竟是唐天勤打來的,她下了班才看見。
用手示意陳春雨先走,魏婷回了過去,那邊秒接,像是守在手機前一直等著,“婷寶,今天晚上出來玩吧?”
“你忙完了?”魏婷才和唐天勤交談了幾句,就被聽出來音色不對勁,隻能承認自己感冒了,“就是有點鼻塞,我吃了藥的,再多喝點熱水就行了。”那邊唐天勤還說要帶她去打針,嚇得魏婷打了一顫,“不行,我外婆說了,一生病就打針容易形成依賴,長久以來對身體不好。”
“那就不打針。”唐天勤柔聲哄著,“我去給你從彌賽亞生物公司拿藥,既不會對身體有損傷,又能很快痊愈。”
彌賽亞生物公司是楊以崇名下的產業之一,魏婷自然想身體快好起來,便同意了。
今天唐天勤帶了司機出門,魏婷一上車,他就把她攬在懷裡,下巴貼著她的發頂,“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和我說呢?今天你還去上班了”唐天勤從來沒有看不上魏婷是個玫瑰園園丁的身份,隻覺得無比心疼,“勞逸適度,你得健健康康的我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