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菜單遞給徐放,魏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著既然來都來了,順便嘗一下這裡的酒,你要不要也一起喝一杯?”
“啊我忘了,你還要開車。”
“可以叫代駕。”
徐放桌下的手微微收緊,把想要勸出口的“這酒度數太高了”給吞回肚子裡,故作輕描淡寫道。
“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我陪你。”
愛爾蘭之霧的顏色很濃鬱,頂端還有泡沫牛奶,乍一看還以為隻是一杯咖啡。
魏婷淺淺嘗了一口,一種淡淡的甜香在嘴裡蔓延,她下意識多喝了一口。
徐放適時出聲道,“先吃點東西吧,你不是餓了嗎?”
魏婷衝他微微一笑,“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我平時也很少來。”
徐放盯著她,看她視線還算清明,心中不自覺地開始估算著她的酒量,表麵上不動聲色地與她閒聊著。
“平常我更多時間也都是待在家裡,看看書,玩玩遊戲,還挺宅的,不怎麼愛出門,所以我也沒什麼朋友。”
魏婷有些興奮,沒朋友好啊,她來做他的朋友啊!
“你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嗎?”
徐放:“如果沒有合拍的朋友,那我還是情願自己一個人待著。”
“我好羨慕你的這種心態。”
徐放:“為什麼?”
“其實我也沒什麼朋友。”
魏婷垂著眼眸,暖黃的燈照在她臉上,顯得她情緒有些低落。
“我家境不太好,嘴巴笨,性格也不有趣,來清州學院一個星期了,也沒交到一個朋友,要不是你約我出來,我現在待在宿舍,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徐放觀察到,魏婷似乎很缺乏安全感。
她總是下意識地把彆人抬得高高的,明明是她願意陪自己去逛展,還請他吃晚飯,但她這些話說出來,仿佛變成了他在賞臉。
這種下意識討好彆人,想讓彆人開心的話術,說的好聽是情商高,但其實也是一種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表現。
“我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
徐放的聲線溫柔悅耳,低低地飄進她耳中,魏婷微微睜大了雙眼。
“有點令人傷心啊”
徐放慢慢轉動了一下麵前的酒杯,歎了口氣,“我們出來玩了一天,現在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以為,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魏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於傻傻地盯著徐放看了好一會兒,才笑出了聲。
她端起酒杯,輕輕地在他酒杯上碰了一下,“敬我的好朋友,徐放。”
酒杯裡的愛爾蘭之霧還剩下一半,魏婷突然意識到自己醉了。
她本意是想把徐放灌醉,趁著他頭腦不太清醒的時候,向他表白。
徐放答應是最好的,第二天醒來,他想反悔,她就哭,總要從徐放身上摳點好處下來。
他要是不答應,她也可以把自己的行為推脫到“我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理由上麵,繼續冠冕堂皇地靠近他。
她是個很好的演員,不想在徐放這裡留下心機女的破綻,她自己也喝了點酒,卻沒想到不過半杯,她就有些暈頭轉向了。
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頭腦是清醒的,卻感覺手腳有些不受控製。
“我叫了代駕,再過十分鐘就到了。”
徐放麵前的酒杯已經空了,但他神色清明,這點酒在他這裡就像是一杯白水。
“這就要回去了嗎?”
魏婷是用右手支撐著腦袋的,聞言抬起頭來,一雙黑潤的眼睛輕飄飄掃到徐放身上。
她喝醉了。
徐放徑直看著她,眼底黑沉一片。
他可以放心大膽地直視她,不用擔心那直勾勾的視線會引起她的反感。
魏婷手撐著桌子站起,“我去上個廁所”
她腦子是清醒的,步子卻有些虛浮,腳不小心勾住一個凳子,整個人都往前撲去,一旁的徐放心跳都要停止,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你還能走嗎?”
她的胳膊好細啊,身上也香香的。
女人的柔軟身子投入懷抱,徐放突然發現,她是那麼的綿軟,那麼的纖細,他隻要伸出手,就能將她整個人攏在懷裡。
“我能走的。”
魏婷伸手扶在他的胸膛上,想推開他,腦子卻還牢記得她要勾引人的目的,手假裝沒力氣,輕輕地在徐放身上拂過。
徐放整個人都僵住了。
魏婷毛茸茸的發頂還在他鎖骨上蹭了一下,癢意從被觸碰的地方蔓延到尾椎,徐放深吸了口氣,將她稍微推開了些。
魏婷順著他的力道站穩,像小學生站軍姿那樣,兩隻手自然垂在腿側,乖乖地看著他,表情有些疑惑。
好一會兒,他才沙啞著嗓子出聲,“要不我扶你去吧。”
即使外麵有女性侍應生,但他也擔心對方看管不周,會讓魏婷摔跤。
被攔在女廁之外,徐放又塞給女性侍應生一張小費,讓她多注意照看。
重新折返回包廂,徐放將單買了,這家雖然是平價清吧,但是能看到夜景的包廂費卻不便宜。
他把這次的單買了,下一次,魏婷才會再約他出來。
代駕騎著折疊單車到了,和他核對完信息就上了車,魏婷本來乖乖地坐在後排的左邊,突然湊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兒啊?”
好近她的牛仔褲布料貼著他腿,徐放喉結滑動了一下。
“我也有點頭暈,就坐後麵了。”
“哦”
魏婷長長地應了一聲,像撒嬌那樣,前方正好一個轉彎,她整個人跌倒在徐放身上。
徐放仿佛被一股綿長的幽香給緊緊包裹,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道路重回直線,魏婷卻趴在他身上沒動,徐放剛要低頭去看,就聽到懷裡平緩的呼吸悶悶傳出。
——她好像睡著了。
徐放手僵著,就這樣愣愣抱著她,窗外的夜風拂過,他卻感覺渾身滾燙,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魏婷喝醉了,他應該把她扶起,但那樣做,說不定會把她驚醒。
徐放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不知不覺車停在了清州學院的門口。
要叫醒她嗎?
不然呢?你要帶她回家嗎?
徐放輕聲喊了她幾句,魏婷仍舊睡得正熟。
前頭的代駕看向後視鏡:作為經常深夜出來代駕的他見多了這樣的場麵,早就不稀奇了,隻是後座那哥們長得像電影明星那樣,難免讓他多關注兩眼。
突然,他在後視鏡裡,與徐放的眼神對上。
“去泰安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