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偷看徐放的時候,也沒閒著,將車內的裝飾給掃視了個遍。
車內乾淨得有些過分了,一個裝飾都沒有,看不出有女生存在的痕跡,魏婷才稍微放下心。
新地洲下南路200號的博物館空間很大,一進去,魏婷明顯感覺周圍的溫度下驟然下降——這個空調的溫度也打的太低了些。
“會冷嗎?”
徐放注意到魏婷收緊手臂的小動作,問道。
魏婷笑了一下,不掃興地搖頭。
“不會,隻是剛才還是大太陽,進來有些不適應,倒是你穿這麼少,會不會冷呀?”
魏婷覺得自己現在的聲音比平常做作一百倍,說完,她都想清嗓子咳嗽一聲,硬是忍住了。
“不會。”
“那就好,你人這麼好,一定也要健健康康的。”
今天是周末,由於是新開的展,也沒有門票費用,來看展的人很多,時不時有像徐放魏婷這樣的年輕男女結伴而行,有的攬腰有的拉手,徐放握了握手,一種難言的緊張感攀上。
“你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
魏婷有些驚訝,“你在想什麼呀?”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我不是——我那句是真心話,也是祝福,你人確實很好啊,借錢給我買衣服,還幫我和敏敏找到工作,這些一件件我都記得呢。”
“隻是一句謝謝很單薄,我現在也沒有彆的價值可以給你——當然,我不是說你幫我,是為了價值,你幫我,隻是你人是一個很善良,很美好的人。”
“那是真摯的祝福,假如世上真的有神明,我希望祂能聽到我的聲音,能讓你一切順利。”
徐放沒想到簡單的一句話裡,蘊藏著屬於魏婷的那麼多情感,一時間感覺腳下輕飄飄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住了。
“你太誇張了”
徐放耳後根滾燙,臉上帶著些羞赧的笑,長長的睫毛下眼神十分明亮。
“也許這些對你很重要,但是對於我來說,隻是隨手就能做成的小事,是一種很廉價的東西。”
但徐放卻很能理解魏婷現在的心態,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所以才會把此刻的他當成唯一的光。
那股欣喜的感情淡去,被一種酸澀取代,又夾雜著他不敢讓人知道的興奮。
徐放心疼魏婷的過去,卻又忍不住慶幸,是他幫助了她。
徐放:“你要慢慢習慣這些,我會幫你的。”
他們正好走到一處實驗藝術的展區邊上,那兒懸掛著閃著細碎鑽光的巨大圓球,像是白色的銀河,周圍已經排了不少人等著打卡拍照。
她家鄉沒有這樣的博物館,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如此漂亮的東西,但此刻,她覺得那些光點都不如徐放眼裡的光芒好看。
其實如果追不上徐放,和他做朋友也挺好的。
魏婷興致勃勃地將博物館裡的三個展廳都逛了遍,實驗藝術,數字藝術,動畫展示,油畫作品到最後,她已經忘記今天出來的目的了,直等到肚子饑腸轆轆,才發現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坐上車,魏婷扣上安全帶,就聽徐放問,“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麼?”
“不如這頓就讓我來請你吧。”
徐放:“你還有錢嗎?”
魏婷臉微微一紅,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這點錢還是有的,你也太掃興了,請你還說這些。”
許是經過剛才的相處,魏婷和徐放之間的氣氛已經自然不少,她下意識吐槽了出來。
她聲音清軟好聽,明明是吐槽的話,徐放聽著卻像撒嬌,十分受用的笑了一下。
“那謝謝你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你說吧,去哪兒,我替你開車。”
“嗯就去前麵那條街的fever吧,我搜了一下,網上都說那家味道特彆好,景色也特彆好看!”
“你提前預約了?”
“沒呢,還要提前預約嗎?”
魏婷用手掩住嘴巴,掏出手機,搜出那家店,找到那個“請提前預約”的小字後,臉色有些失望。
“我沒注意到這個,我還想說,那邊的景色很好看,能看到江來著。”
“你想看江啊”
徐放目視前方,邊思索著,“我倒是知道還有一家,隻不過那是家清吧,要去嗎?”
“裡麵有東西吃嗎?”魏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然是有的。”
徐放斂下眉眼,遮擋住眼底的情緒。
那條街自然不是隻有fever才能看得到江,他卻隻說了那家清吧的名字。
有些荒謬,他不是想哄騙魏婷喝酒,但那裡私密感和氛圍感都很強,適合搞曖昧。
——這樣的肮臟心思,也沒比哄人喝酒好多少。
舒緩的爵士樂,暖黃的燈光,淡淡的酒香,這是魏婷對清吧的第一印象。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合,昏暗到有些曖昧的燈光讓她不禁想歪了一下,但是當看見大廳的客人,有坐在一起的曖昧男女,也有同性結伴的人,腦中又開始思想鬥爭。
單身男女,來清吧吃飯,這不是對你有意思?
人家是來帶我看江的啊,而且這裡是朋友關係可以來的清吧。
單身男女哪有純友誼?
他那麼帥,能看得上她嗎?
那你繼續磨蹭,你的時間還剩下半年,沒關係,還很“長”。
腦海裡煩亂的心思漸漸平息,最終,魏婷打算大膽一次。
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徐放這裡要是不成功,她也可以儘快去找彆人!
跟著侍應生來到包廂,整塊落地窗毫無遮擋,閃爍的粼粼江麵,毫無保留地出現在眼前。燈光打開,將窗邊映成琥珀顏色,魏婷腦中突然想到四個字:紙醉金迷。
等到末世來臨,這座承載著數以百計世家的全球第一城市,也是人類唯一的淨土,她必須要留在這裡。
“豚骨拉麵,濃湯大蝦”魏婷翻到菜單的下一頁,手指點在酒水單上,“還要一杯愛爾蘭之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