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四下無人。
車內室的燈籠罩一片暖黃色,陸淮南的臉無比柔軟。
睫毛纖長濃密,黑沉沉撲在眼瞼上,時而微微觸動。
他鼻梁高挺,唇瓣削薄,唇色十分健康,是那種不算殷紅,又比粉色稍重的色澤,阮綿鬼使神差,俯身親下去,起先一口如蜻蜓點水,輕得甚覺無味。
第二口加深,她又有點不甘心。
再親,眼前的人猛然睜眼,調笑的在看她,嚇得阮綿楞在那。
下一秒,陸淮南反被為主,將她拽進車中,欺壓而下。
他喝過酒後的嗓子,溫潤又磁性:“趁我喝多酒,偷親我呢?”
“什麼叫偷親?”阮綿捧住他兩鬢,霧蒙蒙的雙眼眨巴,睫毛如在眼皮上翩翩起舞的精靈:“你是我男人,夫妻之間我還不能是光明正大的親嗎?”
陸淮南點頭。
他在上邊,這樣低頭還是有一點暈沉的,但不影響他照常發揮。
阮綿已經開始喘粗氣了,陸淮南把她抱起:“去後邊?”
“不要,回家。”
“那不行,剛過十二點,現在是大年三十最好的時刻。”
她生怕他抱著給她摔了,緊巴巴摟住他胳膊,哪怕是摔下去,也得拉他當肉墊子。
陸淮南喝了酒,但抱人這種事還真不磕磣,抱得穩穩當當的。
要是不知道的,還真看不出他是剛喝完酒下來的人。
剛吹過幾下涼風,阮綿隻覺得頭昏沉,手指也涼涼的,觸在陸淮南鬢角處,他猛打了個抖擻,牽起她手指往他懷裡揣,她摸到的都是男人腹部的塊狀肌肉。
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他腹部微微顫動。
是被她手指尖冷到。
阮綿嘴被堵住。
她使壞的抓一把,撓過去,不用想都知道他腹肌上肯定,毫無疑問的印下了她的爪印。
這一下說好不好的,激起陸淮南那顆本就怦然的心。
他用力與她唇舌交纏,誓死不休。
阮綿怕了,連連敗退。
陸淮南豈會讓她退縮,抓住她胳膊,把人摁在胸前,閉著雙眼吻得深沉又情緒高漲。
不知晃晃悠悠過去多久,她隻感覺車身晃了下。
似有什麼物體碰撞上來,最先驚動到的是阮綿,陸淮南喝了酒腦子反應略顯遲鈍,他是後兩秒才回過神,撇頭朝車窗外看去,一輛小車撞尾。
明晃晃的燈照在他們這邊方向。
阮綿身上沒穿多少,他很迅速抓起車座底下的衣服蓋在她身上裹住。
“穿好,我下車看看。”
見有人下來。
對麵的司機也火速下車,連賠禮帶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撞你們車了。”
陸淮南沒做聲,他低垂著眼眸在看阮綿那車的屁股,一個不大不小的凹坑。
很是影響美觀。
對方的車是輛淩誌,受損比較輕微,隻是撞掉了一層車漆。
瞧他一直來回打量,也沒準備說話。
司機問:“先生,您看我們這……”
“走正規程序。”
說完,陸淮南基本上沒去看對方的臉,索性拉門上車,在車裡等著人過來處理,阮綿穿戴整齊,攏了攏衣服領口,看他臉色帶著怒火難平。
“這麼不高興啊?”
他眼皮一翻,深出口氣,緩緩道:“你被人在這種時候打斷,你能高興嗎?”
阮綿低笑,聲音裡還有幾絲不易察覺的打趣。
“好了,那邊怎麼說?”
“走保險。”
“那咱們就這麼等?”
陸淮南眼皮沉得要命,他掙紮著睜了睜:“不然讓他白撞了?我可沒那麼好心。”
撞他車倒沒什麼,主要是這箭在弦上,被人打斷的氣,他咽不下去。
兩人直到等撞尾事故解決完,才趕回秦翠府,到家時約莫淩晨三點。
張媽給陸淮南煮醒酒湯,阮綿在客廳幫他換身乾淨的衣服:“要不你先去洗個澡,會舒服點,下來再喝醒酒湯。”
“老婆說得是。”
陸淮南起身,她走在前邊,趕忙先一步幫他把水放好,又探好水溫才讓他進浴室。
下來時,醒酒湯也差不多煮好了。
阮綿守著他喝完,遞紙給他:“昨晚上我在香榭遇見江岸。”
陸淮南嘴裡泛著點醒酒湯的酸味,沒吭聲,手裡攥著紙巾在擦嘴角,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他答應跟咱們合作港南項目。”她說。
他問:“他提了什麼要求?”
陸淮南很聰明,不僅聰明的了解自己,還足夠了解江岸是個怎樣的人,他不可能平白無故來幫襯這一腳,除非是最大程度的讓他覺得難堪。
果然,阮綿支吾道:“項目平半分,兩家五五開。”
“開這麼大的口,他這不是就想著讓我難堪嗎。”
她沉口氣,索性把話說完:“我答應了。”
“嗯。”
他倒也沒生氣,反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樣子。
阮綿觀察他麵色,陸淮南不露山水,她再開口:“老公,咱們現在手裡接著港南是塊燙手山芋,不趕緊找人合作,最終我們自己也捏不住的。”
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但跟程清子的合作,那是肯定不能。
至於江岸……陸淮南想過很多的。
比如,他能不能摒棄前嫌,讓他來看自己這個笑話?
最先他提出的底線是六四分。
是康堇過去找人談的,江岸秘書詹敏的意思是,這事江岸在考慮,意思很明顯,在考慮就是在等他往下放低底線,熬著他唄!
看這事誰最先熬不下去。
阮綿:“你要是覺得五成做不了,我明天約時間再跟他談。”
“不用。”
陸淮南頓了下:“不管怎麼談,我們都是被動方,是咱們求人家幫忙,江岸在這次博弈裡,他完完全全可以置之不理,沒必要參與這一腳。”
他知道,江岸能答應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並且看的不是他陸淮南的麵子。
而是阮綿的。
“你能看懂就行。”
陸淮南默了幾許,扭過臉來,手指交扣住她的:“老婆,謝謝你。”
阮綿提口氣:“自己人,有什麼好謝的。”
他的利益,也等同於是她的。
一根繩上的螞蚱,幫陸淮南,不也就等於是在幫這個家,幫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