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康堇。
顯然當他看到阮綿的臉,頗為意外。
楞了瞬,他又回眸,門敞開的弧度依舊不大不小,外邊能看到裡邊一些,裡邊看不清外邊。
對付這樣的酒局,陸淮南沉穩老練。
他臉一如既往是冷沉,半點酒氣都不顯,隻是耳朵稍微帶了紅暈,上身是白襯衫配了件灰色西服馬甲,端著酒杯的模樣,好生矜持貴氣。
時而有人往他麵前敬酒,他也一一接受。
康堇收回視線的時間內,阮綿已經打量過一圈。
沒等她開口,康堇為難道:“阮小姐,陸總還在應酬,要不你晚點再見他?”
實際上是他不好跟陸淮南交代她的突然來訪,找了個緩和的借口罷了。
想都不用想,是商衡透露的地址。
阮綿滿臉真誠慷慨:“好,他住哪家酒店,我過去等他。”
“隔壁萬豪。”康堇還細心提了嘴:“在28樓。”
原本她也沒想到要問的,頂多是大廳等。
眼看這樣的飯局,估計一兩個時辰是下不來,阮綿去萬豪28樓開了間房,特意跟前台溝通,點的距離電梯最近的那間,也是她運氣好,那天那間正好空著。
在酒店房間待得無聊,她打開電視看。
牆壁上的掛鐘滴滴噠噠響,阮綿時而抬頭看一樣。
總算熬到深夜一點,外邊絲毫動靜沒有。
她一度懷疑,陸淮南這場酒會不會喝到大天亮。
揣起手機給康堇發微信:「你們應酬到什麼環節了?」
不知是出於什麼緣故,康堇久久未回。
阮綿猜想,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喝得不省人事,要麼是他忙得沒時間回,她更偏向於後者,酒桌上陸淮南隻帶了秘書,不至於兩個都喝到爛醉。
她耐心的等,來回去浴室洗了兩個澡。
大概是淩晨三點多,手機嗡嗡震了兩下。
阮綿本身已經睡過去了,她震起來去翻手機。
康堇回複:「陸總在2809,你要不要過來?」
她翻身起床,身上衣服都還是完完整整的,睡過去純屬太困。
「好,我馬上來。」
人都走到門口,阮綿有時候覺得自已蠻矯情。
多日未見,她又不想太狼狽的出現在陸淮南跟前。
跑回浴室打扮了番,所謂的打扮,頂多就是補了補粉底,抹了個口紅,攏了攏頭發。
康堇看到她時,都震驚。
阮綿很少精心打扮化妝,她那張臉走哪都有點禍國殃民的意味,好看到令人沒法忽視。
“他喝了多少?”
她手裡提著準備好的醒酒湯,雖然是從酒店服務那要來的,有好過沒有。
康堇掃她一眼,心裡暗歎有備而來啊!
“喝得挺多的,人不太清醒,說實話要是有事,我覺得你還是明早等他醒了再說。”
稀裡糊塗的也說不清事情。
阮綿瞪他一眼:“那你還問我要不要來?”
“禮貌嘛!”
她心塞,喉嚨更塞,想說的話咽回去:“沒事,我先進去,你回去休息吧!”
“祝你好運。”
阮綿在門口站了會,等到康堇身影走到拐角消失不見,她才推門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估計連窗簾都拉上了。
隨著她靠近,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阮綿不敢開大燈,怕乍然亮起的光線刺眼,她摸索著走到洗手間,按了浴室的壁燈,燈亮的瞬間照亮一方位置。
也同時,在那一刹那間,把陸淮南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他醉醺醺的麵容,籠在暖黃的燈光下。
彆有一番滋味。
陸淮南坐在那,身上的衣服規規矩矩的,連點褶子都沒有。
他半眯起眼,活似一隻卸下防備,慵懶不羈的狐狸。
阮綿哪裡想到他根本沒睡,是坐著的。
她頓時腳底板都發麻,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下。
倒是陸淮南坦然:“千裡迢迢來給我送醒酒湯?還能喝嗎?”
許是他這語氣有些冷漠了。
阮綿好幾秒沒適應,又是他先開口:“既然拿都拿來了,不打算放過來給我喝?”
她深覺,他根本沒喝醉,要不是康堇撒謊騙她,要不是陸淮南在所有人麵前裝醉。
默不作聲的走上前,根本不需要用商衡嘴裡支的那招。
陸淮南沒半點脾氣,冷冷靜靜的看她把蓋子擰開,再用一次性小碗盛了半碗出來,他接過的手都是穩的,阮綿再次確定,他沒有半點醉意。
但偏偏身上酒味又特彆的重。
仰頭一口喝儘,連碗底的渣滓都喝下嘴。
阮綿問:“還要嗎?”
“醒酒湯不是靈丹妙藥。”
她伸手去接他手裡的碗,手剛碰過去,陸淮南反手握住她手腕,連人帶碗拽進懷,碗“嘭咚”一聲掉地上。
沒碎。
嘴上立馬一陣刺痛,血腥蔓延。
她知道他在乾什麼,沒阻止,任由著他無情的發泄。
陸淮南手指竄進她衣擺,順她腰間往裡鑽,一路到後背,貝齒咬在她耳垂上,不分輕重,像極了懲罰犯錯的人:“五天了,知道我怎麼熬過去的嗎?”
疼得她差點喊出來。
阮綿忍了又忍,尖細著聲音:“我跟宋硯安沒什麼。”
“我不要這個解釋。”
“那你想要什麼?”
“今晚夠一個禮拜的數,不準哭,不準喊,喊一次就重頭再來。”
她縮在他懷裡,就是一隻不敢冒頭的鵪鶉。
不是陸淮南氣場大,阮綿自已都覺得自已卑微了,兩人氣息交織,心跳緋快。
不知被翻了好幾番。
她後背抵住薄涼濕滑的浴室牆壁,胳膊抬高,陸淮南隻留給她一顆黑漆漆的腦袋。
他硬邦邦的短發紮得她很疼。
浴室裡開著水龍頭,或許是應景,或許是彆的,嘩啦啦的水流聲在響。
阮綿回應的吻他,一路劃過鎖骨,突出的喉結,下巴嘴唇。
陸淮南伸手捏住她下巴,力道很重:“心好不了了,怎麼辦?”
她腦子亂哄哄的響,加上渾身毛孔舒張開。
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到萬全之策。
他張口就咬她,咬得嘴角全破皮溢血,阮綿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她努力吞咽唾沫,卷著那點苦澀,問他:“你跟宋硯安吵架,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