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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送最後一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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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阮綿以睡著為理由,最後把這事自動屏蔽了。

隔了很多天,她都沒問過陸淮南隻言片語。

他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多餘的解釋不需要。

阮綿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貼上門,就直接一錘定音的給陸淮南判定死刑。

可她忘了,愛情永遠都是自私占據上層的。

直到那日,陸淮南要回燕州。

港城的項目拖拖拉拉,他比預料的回程日期晚了五天,阮綿推延下午兩台手術,臨時去機場接他,晚餐的酒店都訂好了,打算接完人就去吃飯。

車過完高速下去,手機響。

是一個許多年都沒顯示過的號碼,來自海港市。

距離跟陸淮南約定的時間還早,為了方便接聽電話,阮綿降下車速。

她單手打方向盤,右手摁開免提:“喂。”

電話接通,對麵處於一個沉寂的狀態,沒人說話。

阮綿提起口呼吸,主動詢問:“宋醫生,找我有事嗎?”

四年裡,宋硯安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她知道,這個電話不會是打錯。

“阮綿。”他吸鼻,口出哭腔,鼻音很重:“我爸走了。”

短暫的時間裡,她幻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不是這個。

宋慍和她是見過的,那年回洛溪,兩人還在路上偶遇,他身體向來不錯,也沒聽說過有什麼舊疾,像他們這樣的人最是惜命,年年體檢很嚴謹。

真要是身體問題,也該早發現了。

“什麼時候的事?”

宋硯安努力壓抑著嗓音:“下午兩點半。”

一道痛哭聲,順勢傳達入耳,是宋硯安母親陶敏潔的。

相戀時,阮綿就知道,宋父宋母夫妻關係幾十年如一日的恩愛,宋慍和突然的離世,怕是陶敏潔承受不來的。

她眼睛裡熱了幾分:“怎麼會這樣?”

“肺癌晚期,這些年,他一直瞞著我跟我媽,怕我們擔心。”

隔著冰冷的手機,阮綿無法觀察到宋硯安的情緒,隻能靠口吻語氣來辨彆。

父親的離開,於他是沉重打擊,不比他母親要來得輕。

“節哀順變。”

她覺得這樣蒼白無力的安撫,屬實虛偽,可到底也沒彆的能說。

另一層麵是,阮綿跟宋家父母相處也不深。

車在道路上勻速前行,她全神貫注,手指微微發軟。

電話沒掛,但宋硯安那邊也沒再出聲,約莫就這麼安靜了有一分多鐘,他聲音平靜的請求她:“阮綿,我爸走前念叨你,你能不能來看看他?”

光是聽著他的聲音,阮綿都覺得他整個人要碎掉了。

拒絕,於心不忍。

可陸淮南馬上要下飛機,她也推遲不了的。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阮綿儘量的想做到平衡,顯然又不太可能。

“阮綿,阿姨想你來看看宋叔叔。”

這次的請求,換成了陶敏潔,她哭得特彆傷心,嗓子啞到不能聽。

她邊哭,邊說:“就當阿姨求求你,來送他最後一程。”

於情於理來講,阮綿這個前任去都不太符合常理情況。

偏偏她跟宋家父母關係不算多親密,又有一些過往的情分在,作為逝者為大,她確實難以拒絕推辭。

她磨疼了牙根:“好,我可能晚點才能到。”

掛斷電話,阮綿停好車,給陸淮南打電話。

連線“嘟嘟”的響,良久沒人接,她連續打三遍,皆是如此。

阮綿咬著唇,轉為打給康堇,說明情況讓他先過去接人。

一並把酒店地址發給他。

辦完一切,她還是不太放心,又拿手機發微信提醒陸淮南:「我臨時有事得走一趟海港,聯係了康秘書過去接你。」

從燕州趕往海港,阮綿一路開的快車。

這樣的事,她也是第一次麵對,況且對方還是前男友,除了安慰她想不到彆的。

但對於安慰這種事,阮綿是真的尤為不擅長。

她從小就不懂怎麼安慰人。

趕到海港懷仁醫院,臨近晚上七點多鐘。

海港天黑得晚,這個點雲彩剛落幕,天色是介於湛藍與蒙霧之間。

醫院走廊安靜得呼吸聲都在加重,來來往往的人,每個臉上都寫著“沉重”二字。

阮綿進門趕往宋硯安所在的位置。

宋家來的人不多,加上母子兩也就不過五人,大家在商談著給宋慍和處理後事。

陶敏潔哭得泣不成聲,臉紅腫到已經不能見人了。

宋硯安摟著她,神色平靜下,是全部的麻木。

他那邊胳膊不知是被什麼撞過,襯衫劃開一道很長的口子,露出血淋淋的皮膚。

其餘的人在講話,他都默不作聲。

不點頭應允,也不搖頭否決。

阮綿杵在門外,沒徑直走進去。

兩分鐘後,房門打開。

宋硯安推著門的手顫了下,他睜眼盯著她的臉,似意外,又似難堪,很快的扭開,抬手抹把眼角,才回頭正視她:“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沒打電話?”

他勉強堅強的笑,比脆弱的哭難看。

“剛到一會。”

不是久違的見麵,但也看得出,他見到她時,眼底的那絲驚豔。

一閃而過,如煙花般熱烈又迅速。

“叔叔現在在哪?”

提及宋慍和,宋硯安情緒最終還是沒憋住破防,一顆淚順勢墜落,掉在他衣襟。

阮綿大概印象之中,好似沒見他哭過幾次。

她伸手去口袋摸了一把,不像理想中那麼完美的摸到紙巾。

後知後覺自已根本沒帶。

“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彆憋在心裡難受。”

“人還在病房。”宋硯安抿著唇,唇色抿得蒼白:“謝謝你能來看我爸。”

阮綿往喉嚨裡回憋了口氣,嗓子火辣辣的乾澀。

這一路上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她都不記得了,反正整個過程沒喝過半口水。

她想安撫,卻怎麼都找不到話:“沒什麼謝不謝的,這種事,我也該來。”

她跟他之間,沒有恨,更沒有仇。

也沒有搞到一分手,就得互相生死不複相見的地步。

宋慍和身上的儀器已經全部拆卸,他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嶄白的病床裡,像尊不問世事的雕像,時間在這一刻將他徹底封印,阮綿單獨進去看的人。

她怕宋硯安情緒繃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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