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的時候,所有人聚集去天台。
鐘聲響起,阮綿的手機也在響,前後蹦進來好幾條新年祝福。
她被眼前的煙花糊了眼,睜大著去看。
陸淮南給她發過來一個轉賬,是對應了2024的數字,不過他沒那麼小氣:20萬零2千四百。
阮綿站在天台最靠裡的位置,頭皮狠狠的木了下,她回出一個問號。
他也沒跟她打虛槍,回得特彆快。
陸淮南說:剛結婚那年過除夕,你說參加晚宴想要個包,跟我借錢買,一共是二十來萬塊錢,那時候我公務繁忙,一時間把這事給忘了,現在補上。
還有虧欠的很多,他都會一一補全。
這種行為,在阮綿看來,就是那種剛出社會玩套路的小情侶慣用的。
很是無聊且幼稚。
卻偏偏就是這種無聊的把戲,撞得她心砰砰跳。
難以平複下來。
李錦心往她這邊走,阮綿立馬合上手機,去拿仙女棒。
“我說你躲在這,跟誰偷偷摸摸發消息呢?”
“工作的事。”
點了一支仙女棒,燃起的煙火把她臉照得忽明忽暗的,李錦心仔細打量揣摩,好半天才意味深長的跟她講:“剛才上樓時,你猜我瞧見誰了。”
“誰啊?”
李錦心淡聲道:“一個女人跟陸淮南咯,兩人看上去關係還怪親密的,就差牽手了。”
鼻中的氣息屏住,憋了兩秒才吐出。
她承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意外詫異了。
阮綿一臉的毫無可謂,是裝的:“是嗎?看來是要抱得美人歸了,是好事。”
“你真一點都沒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仙女棒燃掉,她丟進垃圾桶:“還是說我該有什麼反應?”
李錦心反手撐著椅子的扶手:“我還以為你對他餘情未了。”
“我什麼時候表現過嗎?”
“那就好。”
放完煙花,臨近淩晨一點半,年夜飯也就到點了。
其他的人都忙著各回各家,顧遠行要去送李錦心。
阮綿得自已叫代駕把車開回去。
她剛從電梯下到負一層的功夫,就碰著了也正在開車的康堇,兩人打了個照麵。
康堇都把車門打開了,看她扶著臉往外走,揚聲問:“阮小姐,你這樣能自已回去嗎?要不我送你吧!”
她沒說話,腳步也沒停。
“陸總他不在車裡,他去彆的地方應酬了。”
康堇的話,結合之前李錦心的,阮綿腦子裡驀然浮現陸淮南被女人攙扶的畫麵場景,她心如心梗般,悶悶的疼了好幾下,伸手去捂住,慢慢才說出話來。
“沒事,我叫了代駕。”
“那你注意安全。”
康堇把車開走後,阮綿坐在副駕駛等代駕進來。
她其實喝得不多的,下車庫的時候人還很清醒,卻也不知怎麼了,感覺頭疼腦熱得厲害。
又把兩邊車窗全都打開透氣。
坐著坐著,沒一會她兩眼一眯,睡著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
感覺到有人在拍她胳膊,阮綿半夢半醒的睜開眼,入目是一個長相清秀的中年男人,男人左臉有塊拇指大小的紅斑胎記,穿著一身某某公司的代駕服。
他聲音不是那種低沉磁性的,略微有些尖銳感。
她忙坐正身姿:“代駕師傅吧,車鑰匙給你。”
師傅看上去有四十多了。
繞過車頭進門,把車往外開,邊說:“你這樣睡著了,開著窗是很危險的。”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她能感覺到,師傅在儘可能的降低車速,能把車開得平穩一些。
這樣不會顛簸得她難受,尤其是喝完酒,開始起酒勁的這個點上。
連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陌生人,都懂得體貼。
阮綿懶懶的靠住車座,就想到了很多她跟陸淮南的過往。
她每次的不堪,都在他麵前徹頭徹尾,**裸的展現,而他的態度也如同他那張臉那般,冷漠無情,鐵麵無私的。
“師傅,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原本不愛你,卻突然有一天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甘願給你付出一切嗎?”
師傅的話聲很輕:“你能這麼問,說明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阮綿低聲一笑:“您說得對,我信了,愚蠢的相信了。”
是啊!
倘若她不信的話,壓根就不會問出這樣的疑惑。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阮綿去海港洛溪長住了一個星期。
全當是散心解悶。
她天真的覺得,隻要不見到人,情緒是可以壓下去的。
大年初二,阮綿早早起床,要跟著唐青去市場買食材,按照洛溪當地的風俗習慣,大年初一到初三他們隻能吃餃子,並且還得是吃素菜餃子。
這一度引得無肉不歡的唐衍很是不高興。
跟著出門時,嘴裡嘀嘀咕咕的。
阮綿捏他胳膊一把:“忍幾天就好了。”
唐衍跟得有氣無力:“姐,我聽他們說上次來了個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吧,這次他怎麼沒跟一塊來?”
她腳步跨大點:“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喏喏喏,你心虛了,跟我說說唄。”
“不是男朋友,是合作夥伴。”
見沒套到想要的話,唐衍臉色一拉:“嘁,欺負小孩,啥都不給我講,你們這些大人一個個的都喜歡裝深沉。”
阮綿隻顧著往前走呢!
忽然腳步停住,臉部神色活跟見著了鬼。
因為她看到陸淮南,就在她們所站的馬路對麵,他腳邊是紅綠燈,紅燈還有三秒鐘,很快就由紅轉綠,緊接著著他隨一群人往這邊走過來。
阮綿反應快,往車後一躲。
恰好也就是她收腳的前一秒,陸淮南視線投射過來。
目光撞了個正著。
阮綿心也不虛,她把菜籃子丟一個給唐衍:“拿著。”
唐衍差點沒接住還掉地上去:“姐,你砸著我頭了。”
“廢話真多,快走。”
陸淮南也沒徑直過來認熟,不過他眼睛定定的睨在她身上,像是被520膠水黏住了,拉不開,更像是在質問她,為何突然躲著她跑來洛溪。
其實阮綿自已也說不清。
為何偏偏聽到他跟彆的女人走在一塊,她就心生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