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在跟人打麻將,哐哐哐傳出甩麻將子的聲音。
“有屁快放。”
江岸眼底是籠不住的歡喜:“她找我了。”
沈敘好一會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應聲:“喲,這麼晚找你,你這是要開葷了?”
“百分之九十吧!”
“咋滴,你還謙虛百分之十唄。”
“摸不準。”
沈敘在那頭無情的打趣他:“話說,這世界上還有你江大少摸不住的事?實在不行,你都熬了三年了,是我直接上,女人說不要那就是要,懂?”
江岸被他這話炸得有些頭疼:“行了,你他媽彆給我出餿主意,她跟彆的女人不一樣。”
阮綿說不要,那就是真不要。
她也就看著長得漂亮,脾氣可沒臉好看。
如果連這點他都不懂的話,那他早跟她鬨掰了。
沈敘嘖嘖:“你這也確實追得夠費勁的。”
換作是他,早撂挑子了。
“好事多磨,不懂嗎?”
沈敘笑了:“我怕你再磨幾年,都得不行。”
“滾滾滾,不說了。”
江岸提手,黑著張臉就把電話掛了,沈敘在那邊話都還沒說完。
嘴裡抽得泛苦,江岸又端著酒喝下去幾口,煙酒交雜,身體更躁了,忍了忍實在沒忍住,他跑去浴室衝了快速的涼水澡,幾分鐘就衝了出來。
生怕阮綿到了,他還在浴室。
他滿心盯著那扇會所房門,都快望眼欲穿。
夜色會所是會員製,阮綿在樓下被保安攔著上不來。
她隻好給江岸打電話,要了通行卡的密碼。
站在門前,阮綿心思沉重。
來前腦中已經盤算了無數次,待會要跟江岸說的話,真到腳踩在麵前時,她覺得電視劇裡演的那種苦情戲,真他嗎的裝比。
門開了。
露出江岸那張期待中混雜幾分隱忍的臉,他翹著嘴角:“來了?”
“嗯。”
包間的燈很亮,亮晃得都刺眼,加上她站的位置,頭頂也有廊道頂燈,兩相呼應,阮綿更是把江岸臉上的細微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她是來乾什麼的。
“快進來。”
阮綿跨了兩步,身子擠進門的瞬間,被按在門板上。
耳畔是關門的嘭聲,不重。
微風卷起她鬢角的碎發,江岸迫不及待,低頭去吻她額角跟嘴唇。
阮綿提口氣,橫手攔在麵前:“江岸。”
她動作乾脆利落。
江岸楞了下,目光發疑:“怎麼了?是不是我剛才弄疼你了,那我……”
“我們分手吧!”
說完,她都不敢去看他的臉,怕他發飆。
反而江岸沒半點動怒,臉上一片驚蟄過後的平靜,十幾秒後,才漸漸的浮起一層壓抑跟冷漠,他沒很快出聲,頓了一會,像是不敢置信:“你剛才說什麼?”
阮綿:“我們分手吧!”
這次,他是聽得真真切切。
房間裡溫度在27往上,並不算熱,阮綿後背不停的冒冷汗,鬢角跟額際布了一層細膩薄汗。
江岸似沒理解,又似沒聽懂。
總之臉部表情怪怪的。
好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江岸忽地抓住她胳膊,男人力氣很大,或許他自已也沒意識到力氣大,指尖一點點往下深陷進肉裡。
他還是不信:“阮綿,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從進門起,阮綿的臉上隻有平靜跟忍。
這下被掐得眼淚都快迸發而出。
“我沒開玩笑,我們不合適。”
內心在翻滾,像是有一隻手鑽到他肚子裡,攪動他身體的五臟六腑,江岸揚了揚下巴,瞪著她說:“不合適?為什麼?為什麼是現在才不合適?”
本身她的心就虛,被他逼問得更虛了。
“江岸,對不起。”
江岸深吸了口氣,他鬆手,一掌拍在她腦後門板上,嘭地巨響。
阮綿感覺後腦勺都被門板反彈震了好幾下。
他單手抓住她手腕抬起:“對不起?我做錯什麼了嗎?是,我承認最近我很忙,忙得沒時間去照顧你的心情,也沒去找你,如果你覺得我冷……”
“不是,是我不想繼續了。”
這話的殺傷力,不亞於拿刀子捅江岸的心。
他喋喋不休解釋的嘴,瞬間就停住。
江岸楞在那,緩了半天。
轉頭抹把嘴,手指都在顫。
江岸憋著滿心的難受跟不能接受:“阮綿,我不信,我不信你突然不想繼續了,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洛溪見舅舅舅媽,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相比起電視劇裡演的那種腦子亂。
阮綿此時的腦袋,無比,異常清晰。
她唯有的念頭,就是跟江岸分手。
他深深的抵著她,眼眶發紅得厲害:“要不你跟我說句實話,到底是因為什麼?”
阮綿好半晌,才勾起一邊嘴角,笑得輕輕的。
不得不說,葉慧琳給她一個很好的提示。
她說:“江岸,你從小就備受家裡人寵愛,我跟你不一樣,我生活得水深火熱,每天都怕人算計,還要算計彆人自保,我們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她還說:“你的性格注定了,你隻想著談戀愛多好,可你想過結婚以後的生活嗎?你還能像這樣事事遷就我嗎?”
“我……”
阮綿下巴在抖:“你不能,你做不到的。”
最大的傷害,莫過於對方的不信任。
江岸是懂這一點的。
喉嚨裡的氣息一股股往外竄,他雙手攥成發硬發疼的拳。
各種情緒交織,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江岸不是怒,也不是氣,是傷透了。
他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阮綿,你他麼跟我好玩呢?我等你三年,你到頭來跟我一句不合適就算了?”
他承認自已的歹毒,他想拿三年來獲取她的愧疚同情,逼她留下來。
阮綿心疼他,也討厭自已。
滾燙的淚水順勢奪眶而下,落在她衣襟處,暈開一抹淺淺的淚花。
江岸語氣微重:“哭什麼?”
“江岸,我真的不想跟你好了。”她咬著牙說出來。
他整個人愣愣的站在麵前,這樣的話聽得麻木了。
臉上表情僵硬,江岸一眨不眨盯著她的臉,一秒兩秒……過去十幾秒,他機械式的抬起手,用指腹抵住她眼底擦拭眼淚,隨後抱住她:“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