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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自作孽不可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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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樓上,一人樓下。

迎著風,阮綿跟他煲了半小時的電話粥。

江岸上車走時,眼睛都醉得直打架,他是實在熬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上車回家。

睡著了他還一隻手握著手機,躺在柔軟的後車座裡。

阮綿那邊都是男人沉穩均勻的呼吸聲。

天快亮了,她中途醒過一次。

發現連線還通著,但已經沒了呼吸聲,靜悄得針落可聞。

……

打上次分彆,陸淮南收起精力。

一邊顧著陸老太奶,一邊忙於公務。

他跟江岸對著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康堇得知他要搶台山的地,詫異了瞬:“台山是江氏早先就在談的,這個時候我們從中插一腳,是不是不妥?”

做生意,勁敵歸勁敵,在一個地方多少要講究點道德麵子。

顯然,陸淮南這麼做。

是要**裸的打江岸的臉。

陸淮南沒說話。

康堇狐疑著收好文件,準備出門。

“商場如戰場,誰拿下誰贏。”

可道德底線是先來後到,這樣下去,江家遲早跟陸家翻臉,燕州的商場怕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晚上八點,陸淮南準時趕回老宅。

江慧麗走後,陸懷靈在陸家學得很乖巧,對他也是加倍了恭敬,在裡在外還是兄妹,但這份情絕對不涉及任何一點親情之上。

陸懷靈這兩年也懂事不少,知道孰輕孰重。

隻要陸淮南一日給她吃喝供著,她也不至於到翻臉咬人的地步。

說白了,骨子裡還是軟的。

之前是有陸顯撐腰,現在腰杆斷了,靠山也倒了。

黑黢黢的大黑貓,在陸懷靈懷裡打了個滾。

“喵……”

墨色濃重的貓,仰頭輕喵,陸淮南睨一眼,目光淡無波瀾。

陸懷靈抱起貓起身:“奶奶這幾天都念叨你,上樓去看看她吧!”

“嗯。”

在這個家,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陸懷靈也習慣了,她眼皮掙了掙:“四哥,五哥他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你也彆跟他太計較,大家畢竟是一家人。”

贏的是他。

要是他輸了呢?

陸淮南賭不起,也不敢想。

他沉口氣,說:“找個時間,把麗姨接回來吧!總是在娘家住著,也不算個事。”

陸懷靈都快急哭了。

她聲音哽咽著:“嗯,行。”

兩年時間,陸淮南戳掉她不少銳氣,原本傲慢不羈的性子,眼下是變得安安靜靜,話都不太敢大聲說。

樓上。

許嬤嬤替陸老太奶換了個薄藍色的毯子。

“老夫人,淮南今晚回來了,待會讓他過來陪你說說話。”

到底是有錢人家。

陸老太奶那精氣神,可比同齡人好得太多,她把手抬起,讓許嬤嬤幫她換了件旗袍式樣的馬甲,手耷拉著:“話都傳到我耳朵裡了,他能不回來嗎!”

許嬤嬤:“這孩子也是,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一聲不吭了兩年。”

“他啊,心裡還在怪我這老婆子呢!”

許嬤嬤笑笑:“老夫人,那你可就錯怪他咯,他是怕你心裡難受,對身體不好。”

陸淮南是陸老太奶從小看到大的。

她能看不懂他心裡在尋思什麼?

她說:“聽說人回國了,有時間你約約她。”

“行。”

陸老太奶知道,阮綿一定肯見她的。

這就是真心換真心。

在陸家這些年,她也確實是對阮綿好,好得連陸懷靈都嫉妒。

在書房處理完手裡堆積的工作,陸淮南隨才去看陸老太奶。

眼底掛著的淤青,顯而易見。

“這些天沒睡好?”陸淮南在出神,老人蒼力的聲音,將他拉回到現實,垂了瞬頭:“最近想收台山那塊地,工作得連夜趕出來,熬了幾個長夜。”

“結婚那會我就跟你提醒過,工作要緊,婚姻也要緊,彆太累著自已。”

“是。”

在她麵前,陸淮南總是一派恭恭敬敬的。

他長得乾乾淨淨,斯文又矜貴。

活像了他母親當年的風采。

“跟阮綿兩年前就協議離婚了?”

聞言,陸淮南漆黑纖長的睫毛輕顫,落在他臉上的陰影,似一塊漂浮的雲團墜落進了冰咖啡中,起先有形,漸漸的融為一體,變得尋不到蹤跡。

陸老太奶:“你也不用瞞著我,我都知道,她現在跟江家那小子在一塊。”

陸淮南喉嚨堵得難受極了。

就像是尊嚴被一點點徹底剝離開,隻剩下他的心,放在太陽底下。

**裸的。

“您怎麼知道的?”

“人家跟我說的。”陸老太奶:“當然,不是阿顯。”

“對不起。”

陸淮南眼球動了動,發現眼睛裡黏黏濕濕的。

有點兒涼意。

他自嘲:大概是眼淚吧!

陸老太奶瞧著他:“怎麼?當年那麼大的事情你都沒哭,跟她離婚,你難過得想哭了?”

他不作聲,臉一直朝下半垂狀態。

“沒想到自已會愛上她,會這麼難過?所以奶奶以前總教育你們,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線,給自已一條退路,不要搞得沒台階下。”

“是。”

陸淮南應聲格外輕,輕到有些發啞。

陸老太奶拍拍他胳膊:“不行就算了吧,就當你們沒緣分。”

可他知道啊。

跟阮綿的緣分,是他親手斬斷的。

人最痛苦的時刻,莫過於理智清醒,卻又無能為力。

他不能逼著阮綿再愛上他。

陸淮南此時就是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也嘗到了報應的滋味。

半晌,他擠出一句:“奶奶,她現在恨我。”

“那你該不該她恨?”

陸淮南深吸口氣,臉壓得更低了:“該。”

陸老太奶點撥:“要我說,你現在這點愛,都配不上她,憑什麼人家就要一直等著你,心裡裝著你?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

這兩年時間,他真的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總覺得自已像是漂浮在一葉扁舟上,搖搖晃晃的。

隨時能墜下去淹死。

陸淮南何嘗沒想過靠著熬。

但心裡的思念,是一根經久不衰的藤蔓,在他的大腦裡生根發芽,長成了盤根錯節的一顆大樹。

他在房裡待到很晚才走。

陸懷靈看到他眼睛紅得駭人,唇抿著,下頜線條繃到發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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