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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多少錢,我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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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合上的聲音很輕,卻如一記沉重的悶鐘,敲在阮綿心肉上。

她手指攥了攥,腿有些發軟。

陸淮南走了。

是被她趕走的。

周圍是極致的安靜,能聽到的聲音,唯有打她喉管中擠出的喘息聲,一下比一下重,阮綿攙扶住腳邊的沙發扶手,彎腰屈膝往下坐。

坐了好久,手摳在沙發布料裡,摳僵了她才緩過意識。

阮綿走到陽台邊,朝下看。

這個季節,濃密的樹葉變得逐漸稀落。

透過樹杈之間的縫隙,她並未看見樓下有停靠的豪車。

想必他是真走了吧!

想來也是,陸淮南多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她說了那麼多難聽諷刺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攆他,是誰自尊心都受不住。

回頭李錦心給她來信:阮綿,我今晚有個酒局,怕是來不了了,明早上過去看你哈。

阮綿洗好澡睡覺。

她怕晚點江岸會過來,特意調了兩小時後的鬨鐘。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總感覺有人在床邊。

她睜眼驚醒。

擰開床頭的小燈,床周圍空空無人,阮綿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床下的拖鞋,緩了好大口氣。

陸淮南一來,她連夜夢魘。

她不得不懷疑,兩人命裡犯衝。

鬼使神差的,阮綿翻身下床,她就是下意識想去開門看看,結果門打開,廊道上燈光通亮,如薄霧的煙氣順著樓道拐角飄出來。

她怎麼能想到陸淮南沒走。

入深夜後,外邊的風還是淬著些冷意的。

不知道他在那蹲了多久,台階最下邊那一塊,撣了絲許淺灰色的煙灰。

阮綿手把著門扶手,吞咽口唾沫:“是你嗎?”

一截深黑色的男性西裝褲腿半露而出。

看到陸淮南的臉時,她狠狠的屏住口呼吸,遲緩了三秒鐘才吐出。

他眼睛很紅,紅得駭人,臉的皮膚卻是異常的白,眼神略顯飄虛,這大晚上的在牆角抽煙熬了幾個小時,臉色是意想之中的狼狽。

打認識陸淮南起,阮綿第一次見他這麼狼狽。

他牽強的勾起一邊唇角:“是我。”

阮綿口水都是澀味:“你怎麼還不走?”

陸淮南沒拐彎抹角的,打起直球來:“舍不得。”

“舍不得”三個字,每一個字都重擊在她心上。

她臉上不知是何種神色,挺怪異的,阮綿沒做聲。

陸淮南跟她隔著兩米多遠的距離,他稍稍彎起一雙好看漂亮的桃花眼,眼底多少卷起深重的疲憊:“本來想走的,走到門口發現舍不得。”

心軟的同時,她也想起了許多不悅的往事。

阮綿跟他眼對眼:“樓道裡不能吸煙,被查到會罰款。”

“罰多少,我賠。”

他就差說他又不是賠不起。

阮綿雲淡風輕:“我知道你有錢,但也不要用這種方式,你可以賠,賠多少都行,可我要在這長住,彆人以後還怎麼看待我?”

這句話,徹底的讓陸淮南啞口無言。

他僵持了十秒有餘:“你不讓我進屋抽,我又不想走,隻能在這抽。”

聞聲,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拳砸下去,打在軟乎乎的棉花上。

阮綿真是連口怨氣都吐不出。

她蠕動唇瓣,話沒吐聲。

電梯的門打開,女人微胖的身形走出來。

陸淮南站在那,對方順勢看了兩眼,實在是男人過於養眼,想看不到都難。

“阮小姐,這是你朋友啊?怎麼這麼晚讓他在門外站著,外邊天氣也怪冷的,請他進屋裡坐會吧!”

女人笑嘻嘻的。

她是對門的租戶,跟阮綿家就隔著條三米多長的走廊。

年二八,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

阮綿平時跟她打過幾次照麵,兩人也算得上半生不熟的那種。

陸淮南在門外杵著,確實影響形象。

“對,他剛到。”

女人拿鑰匙擰開門,回眸看到陸淮南腳邊那一小戳煙灰,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許是意識到什麼,她趕忙推門進去:“那我不打擾兩位了。”

溜也似的關上門。

陸淮南也幸得這位熱心腸的鄰居。

否則阮綿指定不會讓他進門半步。

這次她彎腰給他從鞋櫃裡抽了雙拖鞋,陸淮南看著那雙男款的鞋子。

心裡彆提多難受,像是剜他心頭肉。

家裡有男士拖鞋,證明有男人經常來家裡找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岸,畢竟他如今頂著個名正言順的頭銜在。

阮綿隻顧遞給他,沒多餘半個字的解釋。

陸淮南進門,坐在玄關口的半高木椅上換鞋,他微抬視線,目光所及是女人纖細雪白的腳踝,喉口忽變得乾澀,往下咽了咽唾沫。

她走到一邊去。

是去給康堇打電話的。

既然他自已不肯走,隻能找人帶他走。

見她這般,陸淮南語氣中,終於露出幾分慍怒來:“阮綿,你就這麼嫌惡我嗎?”

阮綿在等待康堇接通。

她麵無表情:“無關嫌惡不嫌惡,隻是身份有彆,我現在也不方便留你在這過夜。”

“你怕我做什麼?”

康堇接通,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他沒先開口,等著阮綿說:“康秘書,你們陸總現在賴在我這,麻煩你抽空過來領一下他,位置我微信發給你。”

這話,康堇著實不敢接。

阮綿自顧掛斷,她返回到微信,點開添加好友。

一一按下康堇的電話號碼,再添加。

對方同意得很快。

阮綿把位置定位發過去,附帶一句:“這麼晚,麻煩你了。”

“你真狠心。”

她說:“要比狠心,那也比不過陸總當年您做的事。”

陸淮南眼睨得緋紅不堪,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發顫,被氣得,也是被傷的,他記得最開始結婚那一年多,商衡跟他說的一句話:“女人狠起來,可比男人狠多了。”

他不說。

阮綿道:“陸總不會覺得,時過三年,在我麵前說一句愛我之類的話,我就會心軟吧?”

他一雙漆黑的瞳孔緊縮。

裡邊裹著一層薄薄霧水,在眼眶邊搖搖欲墜。

天知道,眼下的他有多清醒,就有多難受。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好久,他都站著不動,直到胸腔憋住的那口氣排泄出去:“你不用叫人帶我走,我自已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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