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
在確定阮綿真的安然無事後,江岸擺正麵色,看向被沈敘護在身後的馮薑喜,話語嚴厲:“剛才你說要撕爛誰的臉呢?再說一遍。”
江馮兩家是三代世交。
江岸太爺爺那一輩,就跟馮薑喜的太爺爺關係要緊。
馮薑喜更是隨著他們身邊,一個圈子裡從小長到大的。
她人生中,第一次見江岸為了一個女人,這般遷怒。
馮薑喜說不出心裡頭是個什麼滋味。
酸得要命。
“你吼什麼吼?”
說罷,馮薑喜又看向阮綿,眼裡都是尖銳的刺:“為了個不值錢的女人,你連自已身份都忘了嗎?”
江岸也不是吃素的:“我是什麼身份,要你來提醒我?”
向來跋扈張揚的馮薑喜,被噎得無話可說。
她隻能狠狠的瞪著阮綿,氣不打一處出。
“你先上車。”
在馮薑喜怒目之下,阮綿選擇越過馬路,上了江岸的車。
她沒得選擇,左右都是一灘渾水,上不上都沒什麼區彆,反正在馮薑喜心裡跟認知裡,她就是那個勾引江岸的不要臉女人。
腳剛踏進車內,手機嗡嗡震動兩下。
阮綿翻出來看。
是陸淮南發給她的。
他說:我沒猜錯,你真的跟了江岸。
不過一瞬間的事,心底湧竄起一陣心酸堵塞,像是往她呼吸的管道塞了一團軟乎乎的棉花,阮綿抬起臉往上看,正好看到陸淮南站在餐廳二樓。
他正握著手機。
距離得太遠,他的臉跟五官糊成了一團,她看不清。
但能看到個大致的輪廓。
他似勾唇笑了下,隨即轉身,留給她一抹漸行漸遠的背影。
身影消失在拐角,阮綿才把目光收回來。
她狠心的把短信也一並刪除。
江岸上車時,阮綿神情如常,麵不改色的。
“阮綿,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看到她還能笑,江岸多少欣慰了幾分:“馮薑喜是我世交叔叔的女兒,從小跟我們幾個一塊長到大的,脾氣很不好,她沒對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
聽似簡單的一句介紹,隻有阮綿知道,他給了馮家多大麵子。
這點阮綿能理解。
他目光灼灼:“我帶你過去拿行李。”
“麻煩了。”
……
陸淮南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蔣自北從鹽城趕回到燕州來找她。
卻在意外之中,跟陸顯碰上了麵。
看到她的那一刻,陸顯眼神徹底變了,許久眸底漸漸浮起一層玩味,他主動跟蔣自北打招呼:“蔣小姐,沒想到……好久不見。”
蔣自北滿副防備:“陸少。”
她跟陸顯算不得熟,但也絕對不陌生。
陸顯往前一坐:“蔣小姐不介意我坐這吧?”
“你坐。”
不光是陸顯在揣測打量她,蔣自北也在琢磨他:“陸少來這找朋友?”
“不是,過來找我四哥。”
聞言,蔣自北波瀾不驚的麵孔下,稍有遺漏。
陸顯儘收眼底:“蔣小姐這個時候趕回來,是不是知道他要離婚?按照蔣小姐的性格善良,肯定不會願意橫插在兩人之間當第三者。”
他刻意加重善良兩字的音。
聽似誇獎的話,實則是嘲諷。
蔣自北不動聲色:“我並不知道他離婚的事情。”
“蔣小姐這些年經曆了什麼?”
陸顯問。
陸淮南看不懂的,他都能看懂,也包括蔣自北的心機。
蔣自北微不可聞的吸口氣:“陸少,我沒得罪你吧?”
氛圍到了這個點,話也說到了這個份上。
陸顯笑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對四哥餘情未了,隻是不知道這情分裡,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再者說事隔多年,你確定他還愛你?”
此話一出,彼此間的氣味類似火藥。
蔣自北額角青筋隱現,臉色微紅。
她努力壓了壓:“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
陸顯不著痕跡的收斂起打量:“他喜歡阮綿。”
蔣自北艱難吞咽唾沫,眼底的紅暈愈發濃烈。
“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蔣小姐能容忍得了,自已愛的男人心裡有彆人?”
蔣自北有些看不懂陸顯,分不清他到底是敵是友:“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顯雙手平放在大腿上,身姿往前稍傾,壓低嗓音道:“我是想幫你,幫你徹底永絕後患。”
對於無事獻殷勤的事,蔣自北表示沒那麼可信。
她久久無聲。
陸顯自顧而說:“你還有兩個小時做選擇,阮綿晚上八點的飛機去澳洲,你考慮好要不要去找她這一趟,把陸淮南所有的事告訴她。”
蔣自北隻覺得渾身氣血都在上湧。
她有些情緒不受控製,紅著眼問:“什麼事?”
“蔣小姐,事成之後,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蔣自北沒那麼好忽悠的。
她本身也不信任這個不熟的男人。
陸顯為了博取信任,他繼而道:“我保證這件事,能讓阮綿恨陸淮南一輩子。”
蔣自北滿眼都是貪婪跟**,隻是她不開口明說。
陸顯:“你要他的人,我隻要他手裡的一份文件。”
“什麼文件?”
“鴻海集團跟陸氏合作的海灣開發文件。”
海灣的開發,日子一天天提上日程,陸淮南近半年時間都在為這件事操勞奔波,遠赴外地出差探班調研,也算是費儘心力,嘔心瀝血。
這個合作一旦辦成,他就是陸氏板上釘釘的接班人。
蔣自北驀然發笑:“你想拉他下馬?”
“那就看蔣小姐給不給力了。”
蔣自北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錯覺。
她走了這麼多年,其間發生了很多事。
她的名聲,包括她的身體,都不乾淨。
陸淮南能不能接納她,會不會如初那般待她,都是後話。
當陸顯跟她說陸淮南愛上阮綿的那一刻,她已經承受不住了,更彆說彆的更殘忍的事實。
“好,我答應你。”
陸顯嘴角笑意加深:“蔣小姐果然是個敞亮人,那我也不來虛的,阮綿的母親唐望清當年是被她父親親手勒死的,而見證這一切的是陸淮南。”
蔣自北屏了下呼吸,眉心蹙起。
陸顯說:“也就是說,當時他選擇袖手旁觀,沒有打電話報警,眼睜睜看著她母親咽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