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開到婚內,他們偶爾去的那家餐廳。
阮綿勉強補了補肚子。
陸淮南幾乎是沒吃。
他左思右想,不動聲色的說:“有件事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正好今天在這吃飯,也算是順口提一句,你奶奶在國外的情況不太好。”
她腦子嗡地一聲。
抬起臉來:“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孟賢清出國後,一直由康堇那邊給她傳達消息。
陸淮南雙腿平放,腰板稍稍往後靠了點:“之前沒跟你說,是怕你擔心,恰好那段時間事情太多,你也考慮不過來。”
阮綿擱下刀叉。
“彆多心,我沒想過拿這件事阻止你去澳洲,隻是提前跟你打個預防針。”
唇瓣緊抿,她沒說話。
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知道了。”
陸淮南在收起視線時,順著她麵前掃過:“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阮綿再次拿起刀叉,默默的下咽。
她的心思很複雜,不多時,耳畔響起男人沉沉的提醒聲:“四年夫妻,沒有功勞苦勞在,你奶奶的事要是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陸淮南心底暗自盤算。
借著阮綿奶奶的事,他還是有理由靠近接近她的。
總比真的恩斷義絕好。
“要走了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阮綿抿著唇瓣,沒有立即回應。
“比如這麼多年,心裡的委屈,不想一次性在我身上發泄出來?”陸淮南說:“阮綿,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
“我沒什麼想說的。”
“我有。”
阮綿吐了口唾沫,低聲問:“你想說什麼?”
“你真的打算跟江岸好?”
陸淮南心都快碎完了,臉上卻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佯裝得若無其事。
“這是我的私事。”
“不肯說,還是不想說?”
“都是。”
“阮綿,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人挺彆扭的,心裡藏著什麼事,從來不跟彆人講,你不說彆人怎麼知道……”
阮綿睜著眼,冷聲打斷他:“不是我彆扭,是你從來沒給過我說的機會,在付迎麵前,你會聽我的嗎?或者在你外邊那些女人麵前,你會聽我的?”
陸淮南眼神逐漸淩厲。
他滿臉複雜:“外邊的女人,我沒碰過。”
“那付迎呢?你也沒碰過?”
阮綿麵目已經滲入了紅暈,眼睛瞪大。
見她這般模樣,陸淮南想否認的心,瞬間就收得一乾二淨。
他跟付迎清清白白,兩人的距離最多也就是擁抱過,牽過手。
阮綿學著他的樣子,問他:“沉默,那你又是不敢說,還是不想說?”
兩人隔了一張不到兩米長的方形桌,視線對抵,陸淮南好看的眸眼一片漆黑,黑得深沉不見底,神情也是晦暗不明,目光冷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足足有半分鐘的樣子,阮綿咽下最後一口牛扒,起身:“時間不早了。”
她走到門口,陸淮南都沒跟上來。
阮綿眼角餘光稍稍掃了眼。
見他壓根沒走的跡象,她繼續提步出門。
這邊不好打車,準確說是幾乎打不到車。
周圍豪車遍布,最低檔次的也得是奔馳級。
來這吃飯的人,要麼是自已開車來,要麼是叫司機開車。
阮綿站在路邊,朝回市區的方向看,迎麵一台黑色的帕拉梅拉開到最靠右車道,她抬腳往裡靠,準備讓車,車身從她身邊緩緩劃過。
開出去半米停住。
“阮小姐。”
全降的車窗露出張姣好麵容,五官精致硬朗,其間又混雜三分漫不經心的懶散氣質。
沈敘滿麵笑容:“你也來這吃飯啊?”
阮綿沒想到在這碰上他。
“剛經過,沈先生來這是?”
“來見朋友的。”
兩人客套的一番寒暄。
沈敘看她身邊沒人,也是客氣的問了聲:“阮小姐這是準備要回市區去?”
“嗯,對。”
問完,沈敘沒徑直下車,他跟副駕上的人交談句什麼,隻見嘴型動,聲音太輕,外邊聽不太清,但阮綿聽出聲音是個女人在車上。
像沈敘這種身份圈層的男人,身邊帶個女人不是什麼稀奇事。
可阮綿沒想到的是,馮薑喜氣衝衝的打車裡下來。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她有所忌憚。
沈敘忙去拽住人:“薑喜,彆鬨。”
馮薑喜看樣子沒把他當回事,更不可能懼怕他。
“敘哥,就是這個女人勾引阿岸。”
沈敘是男人,也是明白人,更是江岸的心腹。
他能看不懂這其間的淵源?
江岸已經快一個星期沒跟他們碰過頭,整日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公司泡著,要麼是打電話沒人接,接了也不說話,實在是太過異常。
直到馮薑喜這話說出來。
沈敘頓時了然於心。
他原先以為江岸隻是玩玩,勾著阮綿報複陸淮南的,眼看兄弟深陷情海,他心裡不是滋味。
“馮小姐,說話可要講證據。”
“這就是證據。”
馮薑喜一把掏出手機,點開偷拍的照片。
那天她跟江岸去海苑,她下樓時腳沒踩穩跌在他懷裡。
沈敘也跟著側頭看去。
馮薑喜哼了一聲:“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阮綿一臉淡定不迫:“就光憑這麼一張照片,你汙蔑我勾引江少,馮小姐還真是腦子夠會聯想的,不去寫劇本都可惜了想象力。”
“你……”
馮薑喜氣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躍躍欲試著要衝上來打人,沈徐雙手橫在身前:“阮小姐,你先走。”
阮綿不走,站得紋絲不動。
身正不怕影子斜,馮薑喜再敢打她,她絕對加倍奉還。
“敘哥,你彆攔我,我今天非要撕爛她的臉,叫她勾引男人……”
“要撕爛誰的臉?”
聲音落定的瞬間,在場的三人,動作都一致的僵住,尤其是囂張跋扈的馮薑喜,她手還被沈敘掐著,頓在半空沒了動靜。
江岸打車裡往下走。
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到的,又在對麵看了多久。
唯有臉上的難色,眾人皆知。
他陰沉著一張臉,眼皮都沒掀開看一眼旁邊同樣身為女人的馮薑喜。
視線直直的注視在阮綿身上:“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