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
她咬緊了牙根,聲音又沉又烈性。
陸淮南聽得倒吸涼氣,明知如此,卻偏要自找沒趣的上趕著被虐。
“我可以走了吧?”
“還不行。”
阮綿如踩著腳的貓,瞬間炸毛:“做也做了,你還想軟禁我不成?”
內心無儘翻湧,表麵裝得風平浪靜,陸淮南說:“既然要走,怎麼也得回趟老宅,跟老人家打個照麵,阮綿,對不起你的人是我陸淮南,奶奶待你不薄。”
她的心似被狠狠割了一刀。
他知道她是個念舊情的。
阮綿在原地猶豫遲疑片刻:“晚點才能過去。”
“幾點?”陸淮南:“我到時候接你。”
“不用。”
“彆急著拒絕,家裡人心思敏感,尤其是你們阮家出事後,我總不能跟你分開回去吧?”
阮綿隻顧著拒絕他,沒想到這一層麵的問題。
她有半瞬的啞然。
“托你的福,我得跟江岸先見一麵。”
陸淮南臉色漸漸暗沉下去,他不說話,臉上是明顯不過的隱忍。
阮綿彎腰撿起衣服,胡亂快速的往身上套。
“非見不可?”
“有情於人,難道陸總讓我做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嗎?”阮綿不加含糊,把內心想到的念頭,全部跟他攤牌說出。
她甚至還想多找幾個借口諷刺損他。
奈何腦子一下沒那麼靈光。
“阮綿,你是為了賭氣氣我?”
整理好衣服,她一顆一顆的將紐扣係上:“想多了,我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興趣,但凡我真想氣你,四年時間裡有得是機會,我不屑於。”
陸淮南仔仔細細的打量她,仿佛在權衡研究她話裡幾分真,幾分假。
趕在去陸家老宅之前,阮綿去見了江岸。
江岸臨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段勻稱出挑。
走在哪都是吸睛的焦點。
一身嫩綠色針織開衫的他,站在大榕樹下,腳邊就是他那輛乍眼的超跑。
阮綿想看不見都難。
第一眼與他對視,她說不出他漂亮麵孔上的具體神情。
受傷慍怒交織而成。
可他脫口而出的話,竟然是:“他沒把你怎麼著吧?”
阮綿有些無顏麵對江岸,喉嚨翻動著吞了吞唾沫,聲音壓得很低細:“我沒事。”
江岸那雙眼,無比精銳,他看過去的東西,幾乎沒任何逃得過法眼,他覺得她有事,那就一定是陸淮南做過什麼,其實江岸心裡清楚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
隻是他不願意去揭阮綿的傷疤。
江岸拉開一邊車門:“先上車,想吃什麼?”
“我訂了海苑的位,去那吃吧!”
“好,你說了算。”
阮綿對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柔細膩,表現得有些無所適從。
她還是習慣之前那個沒心沒肺,說話很衝的江岸。
誰都不放在眼裡,老天第一他第二。
上了車,阮綿才發現他今天開來的車子,是嶄新的,副駕旁擺著一捧很小巧精致的捧花,香檳色的玫瑰花種,花圍外邊用滿天星鑲嵌著。
僅此一眼,她收回視線坐進去。
江岸在駕駛座上:“剛去醫院看過惜文,花是她喜歡的,跟我鬨彆扭,說什麼都不肯要。”
花的邊緣有些損傷,看樣子是經摔過。
提及秦惜文,阮綿腦中驀然想到陸淮南。
她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倘若當年不是她嫁給陸淮南,陸淮南會不會介於江家的勢力,真的娶了秦惜文呢?
真若是比起兩家勢力來說,光是一個秦家都能碾壓阮家。
“秦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阮綿發現,最終她也隻能問出這句話。
江岸目視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說到秦惜文,他的口吻滿是欲要溢出聲的寵溺:“在國外待的這陣子,病也養得差不多了,剛回來就能鬨騰。”
“挺好的。”
“阮綿。”
“啊?”
江岸扭頭看她一眼,表情真誠:“惜文的事,謝謝你。”
阮綿笑笑:“應該的,作為醫生的職責,況且你在醫院也花了那麼多錢。”
他問:“你去澳洲後,有什麼打算嗎?”
她很懂人情世故。
但凡是問到這一步了,江岸絕對不會對她的事情袖手旁觀,肯定會暗箱操作的對她幫助,可這並不是阮綿想的,人情債最難還。
“走一步看一步。”
車即將抵達海苑,江岸說出他內心深藏已久的想法:“阮綿,我家在澳洲有一些醫療產業,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安排你進去。”
不知在想什麼。
阮綿低著頭,綿密的眼睫下壓,將她眼瞼撲閃兩層陰影。
她沒作聲。
不得不說,隻要她肯,江岸一定是她人生最好的退路。
但同時她也害怕,怕重蹈覆轍跟陸淮南那樣的悲劇。
人心最難測,當初她嫁給陸淮南時,也沒想過會這樣。
車子緩緩停靠,駛入進車庫。
此處環境幽靜,四下無人。
昏暗的光線下,江岸聲線柔軟入耳:“我說的是認真的,若是沒路可走的話,你可以考慮考慮。”
阮綿睜了睜眼,她抬起頭:“有點餓了,先吃飯吧!”
飯間,江岸的手機連續響動好幾次,他視而不見,壓根沒接的打算。
她循著聲音望過去:“你不接嗎?”
江岸嘴裡咀嚼食物,吐聲沒那麼清晰:“一些工作上的電話,不要緊的。”
實際上,阮綿掃那一眼,她看清上邊的備注。
看破不點破。
約莫晚上七點半,結束飯局。
她心係跟陸淮南的見麵,與江岸在海苑大門外揮手道彆,兩人難得形成一種不用多說的默契。
阮綿也就眨眼功夫的事,麵前橫竄出一道身影,緊跟而來的是刺耳的尖銳聲。
“狐狸精,原來是你勾引阿岸。”
她沒來得及躲,結結實實挨了對方一巴掌。
臉部皮膚火辣辣的滲疼。
阮綿抬手捂臉,眸中是銳利的光。
女人比她還高一些,模樣氣場驚豔,臉上化著網感濃妝,細長的眉毛快要入鬢,巴掌大小的麵容表情猙獰:“說,你是誰?剛才在裡邊做什麼?”
她不傻。
不用多想都知道,剛才江岸手機一直在響,大概是她打的。
阮綿挺直腰杆,麵露微笑:“你跟江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