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頃刻間,落寞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陸淮南站在原地沒動。
阮綿也沒去看他。
兩人保持著一種奇特的默契。
良久的沉默過後,陸淮南垂頭喪氣的說:“你明知道我跟江岸勢不兩立。”
“那又怎樣?”阮綿平靜淡定的對視上他的眼睛,男性漆黑的瞳孔裡,溢出深淺不一的疼痛感,她繼而勾唇道:“你不也知道我向來不待見付迎。”
“她不會再出現了……”
“現在不需要了。”
她鐵了心要出國。
不會為任何事動搖,阮綿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更不信眼前的男人靠得住。
四年時間他都沒說過愛她,偏偏在這個時候,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者換句話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陸淮南不知在思考什麼,眼球紋絲不動,臉部肌肉緊繃著。
沉默的氛圍,緊迫因子不斷成數倍繁殖蔓延。
“沒得談了?”
“我明天晚上走,去澳洲,那邊我也已經找人打點好了,你不用幫忙。”
“哐當……”一聲,身側的門板猛然砸上。
速度快得她沒反應過來,陸淮南欺身逼近,他左手掐住她胳膊,右手壓著她左邊肩膀,視線從上而下如冰涼的水流般傾斜而下。
雙眼灼灼抵住她的臉:“那我要是不讓你走呢?”
此時的陸淮南,情緒激動,表情駭人。
他臉色呈現憎紅色,額上根根青筋分明。
阮綿怕引火上身,不敢跟他起正麵衝突,好言相勸:“從一開始我們就說好的,陸總你是生意人,最講究誠信,彆搞得大家往後沒法見麵。”
身體裡橫衝直撞的怒。
心酸難忍,壓抑崩潰,所有的情緒一瞬間集齊,席卷而來。
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吱作響。
率先是冷笑,再到從喉骨擠出的嘲笑。
陸淮南嘴角僵得有些往左邊傾斜:“阮綿,你不愛我嗎?”
他冷聲質問:“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情沒有?”
他感覺此刻的自已,宛如一個瘋子。
可他隻是想奢求一點她的愛。
陸淮南表情有多扭曲,阮綿神色就有多麼的從容不迫,她冷靜得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腮幫子鼓動:“我沒有,沒有對你動情。”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喉結上下翻動。
在脖頸處劃出一道性感的弧度。
悲傷順著心尖竄到了喉嚨裡,逐漸變得愈發的酸澀難忍。
陸淮南手指收攏,抓住她肩膀的力道加重,指尖都要戳進她皮肉之中,滿眼往外溢的是那種不可置信的彷徨迷茫。
阮綿頭一次見到這般的他。
仿佛一個迷路的孩童。
忍著疼,她一字一頓:“現在可以放手了嗎?”
房內的玄關處空間本就不算大。
兩人擠在門口,陸淮南身高腿長,位置顯得有些局促,周身的空氣也都彌漫著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好聞的沉香。
手指顫抖,他想收回,收到一半捕捉到阮綿眼底驀然放鬆的神情。
陸淮南忽然改變主意。
他握住她後腦勺,強行抬起她的臉,唇對唇的親吻她。
力道動作發狠又凶猛。
阮綿一時間完全沒法招架。
陸淮南用貝齒啃噬撕咬她的嘴皮,綿密的疼痛感,一點點席卷兩瓣唇,以及下巴位置,他一邊吻她,一邊伸出手,打她腰腹部用力扣住。
她連扭腰掙脫都辦不到。
身姿被堵在身後牆上,後背緊貼冰涼的牆壁。
情急之下,阮綿趁他換氣的檔口,牙齒一閉合,狠狠咬在他嘴上。
濃烈的血腥氣在口腔味蕾炸開。
陸淮南疼得深吸口氣,鬆開了她。
她嗔著雙憤怒不已的眼:“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嘴角一個很深的口子,溢出的血水染得他唇瓣紅豔欲滴,聞聲,陸淮南不急不緩,漫不經心的伸手抹了下嘴唇,指腹染上一抹血。
掃向阮綿的眼神,如落下一汪的星辰。
陸淮南吐了口氣,說:“阮綿,沒有我,能有今天的你嗎?”
這樣的話,她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她要笑不笑:“那你想怎麼拿回去?”
麵對麵而站,陸淮南距離她的位置很近,近到她抬眼就能看清男人鼻尖淳淳外冒的細密汗珠。
他高挺的鼻背上,被她剛才撞得發青。
陸淮南從不輕易的顯露山水。
今天他卻把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情緒,一一展露在外。
好似生怕她看不見。
那抹流露的真情,在眼眶處搖搖欲墜,阮綿第一次見。
她在夢裡見過很多次,真實的樣子跟夢裡的完全不同,他溫柔得震耳欲聾,歇斯底裡,令人一眼就想要淪陷下去。
“我要你。”
陸淮南目光低俯,聚精會神的睨著她,口吻一改先前的苦澀,不鹹不淡。
阮綿心頭,似被什麼尖銳的物體碰撞下。
他竟然說要她。
可她曾經無數次被他拋棄。
有些想笑。
阮綿努力控製情緒,頭高昂的抬起,問他道:“陸淮南,睡了四年了,還沒睡膩嗎?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對女人可沒那麼多耐心。”
他身邊的緋聞女人,大多不超過一個月。
最長的也是付迎。
阮綿不信他,他更是沒法說。
陸淮南腳步逼近,往前邁動了兩步的距離。
成功將她逼得退無可退,他膝蓋頂在她腿間,彎腰與她視線齊平,歪頭迎著頭頂的燈光,如蜻蜓點水吻她。
啄一下,停一下。
觀察她沒所動作後,陸淮南再往下加深這個吻。
直到阮綿忍不住,伸手抓住他脖頸處的襯衣領子,猩紅雙眼的問:“說愛我是真的?”
他眼球不動,眼睫微微的顫抖一瞬。
沉潤低啞的嗓音:“你不是說了嗎,假的。”
得到答案,阮綿的心也跟著跌落穀底。
這很像陸淮南,卻不是她想要的樣子。
她知道,今天不如他的願,陸淮南有千萬種辦法不讓她走。
阮綿手指撥開,在他落下吻的瞬間,偏開臉:“這是江岸的房子,我不想在這,你找個地方吧!”
陸淮南靜靜不動的看她躲開的模樣,心生劇痛。
他在心裡暗暗勸解了自已幾秒鐘。
眼皮一掀,深邃的眸底暈開一層薄霧:“這邊附近有我新購的樓盤,去酒店還是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