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一道黑影撲閃過來,速度之快。
阮綿那一下都沒看清對方的臉,陸淮南一拳砸在江岸臉上,他目光憎怒混雜著嫌棄,像是要把人撕碎。
“淮南。”
商衡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他:“彆衝動。”
被打的江岸抻著雙眼,他眸子睜得不大,眼梢微微斂起。
嘴角破裂出血,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
挨那一拳,他人往後倒退了兩步,正與阮綿此時的站位齊平。
她看到他狠狠咬著牙根,模樣猙獰,麵部扭曲。
“姓陸的,有本事你打死我。”
江岸特彆的狂妄猖獗,高抬起的臉,充斥著濃烈的不屑放肆。
阮綿也是後知後覺。
她視線越過陸淮南的臉,去看江岸:“江岸,你走不走?”
聽她稱呼都換了,江岸嗤笑一聲,抬起手輕微抹掉嘴角的血跡,他沒擦,徑直放在舌尖舔舐下,那樣子看上去真的是喪心病狂。
“要走也是他……”
“那我走。”
阮綿不想參與這樣的戰爭,她很怕被卷進去。
剛走出去幾步,身後男人沉聲叫住她:“阮綿!”
陸淮南聲線低怒未消。
她腳跟都在發抖。
原地頓了兩秒,阮綿不作聲,再次提步往外走,她聽到江岸在諷刺陸淮南說:“真拿自已當根仙草了,誰都得奉承巴結你,偏偏有人不……”
剩下的話她沒聽進去。
阮綿加快步調,走到車門處,她直接脫掉外套,丟在車子引擎蓋上。
江岸無一例外的又被挨了幾拳。
左右兩邊臉浮腫。
他挑起一記輕諷的目光:“你去追啊,你不是喜歡她嗎?不敢還是沒理?”
陸淮南怒不可遏,血紅的眼睛像是泡在血泊之中。
眸裡熱氣轉動。
商衡看得懂情形,見狀立馬拽住他:“江岸,你他麼要死也彆找這種時候,趕緊給勞資滾。”
“滾?他媽叫誰滾呢?”
眼看兩邊人要打起來。
江岸更是鐵了心的要讓陸淮南不暢快,他直接梗著脖子往前湊,生怕人打不著他。
商衡:“你他媽有受虐傾向嗎?”
他無視對麵的怒火,拿話激陸淮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臉硬。”
陸淮南衝上前,商衡根本攔不住他。
雙手握拳,拽著江岸脖領子,將人摁在身後柱子上。
“你真以為我不敢弄你?”
目光直視他,江岸笑意無比猖狂,嘴角都要生生裂開了。
他勾起眼梢,冷冷的說:“你動手啊!”
“唔……”
沉重的拳頭砸下來,江岸感覺自已側臉下頜的骨頭幾乎碎掉,甚至能聽到骨裂的聲音,但他維持著笑意不變,麵目神色挑釁。
“繼續。”
江岸完全是個十足的瘋批,不管不顧。
此時的陸淮南也喪失理智,連續砸了幾拳在他臉上。
雙目猩紅冒火:“江岸,你彆逼我弄死你。”
滿嘴的嗤笑,從江岸嘴裡聲聲溢出。
陸淮南手指一鬆,嫌棄的推開他,他身姿軟趴趴貼住牆柱,順著柱子滑下去。
血水打他嘴角往外不斷溢。
見狀,商衡也懶得攔了,隻是蹙眉拿眼睛去打量江岸。
江岸是個賴性子,他忍痛艱難爬起身,站都站不穩,還耀武揚威的:“就這點本事?陸淮南,你要是要不了我的命,那就是我要你的命。”
商衡眉目瞬間挑起。
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反觀陸淮南,他站在那無動於衷,比起先前的暴怒,眼下不要太從容。
他甩下一聲:“那你就試試。”
沈敘跟喬南笙出來時,就看到江岸臉上傷痕累累的跌坐在門口,他滿臉邪氣,靠著柱子坐在那,身上白襯衫很亂,樣子也很狼狽。
兩人都噎語了幾瞬。
沈敘趕忙把他扶起來:“你跟誰打架了?”
“撒手。”
江岸甩開他。
見狀,喬南笙心底略起漣漪:“你不是去送人了嗎?她人呢?”
他歪歪斜斜的站起身來,江岸眼底神色不明,隻聽聲線低啞:“你們回去吧,走前幫我叫好代駕就行。”
打南山離開後,阮綿沒回南山公館。
她打算住一晚酒店。
也不為彆的,今晚上碰到這事,阮綿覺得彆扭。
她猜不準陸淮南會不會回去住。
反正儘量避開是最好的。
阮綿做夢都想不到,跟陸淮南離婚後再見,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洗完澡,她精神疲憊的縮在落地窗前的沙發裡,目光呆滯出神。
樓下的霓虹閃爍,千燈搖曳,卻沒有一盞是屬於她的。
身姿往裡縮了縮,剛把腳尖收進來,門鈴響了。
“叮鈴鈴……”
猛然驚醒她所有的理智跟情緒,阮綿恍然之間,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她回眸視線緊促的盯著酒店房門,心底的駭然一陣又一陣。
她想到的第一個人是陸淮南。
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會來找她。
轉念一想,都離婚了,他有什麼理由來找自已。
門鈴連續響了三四聲,緊隨傳來一道低低的男聲:“阮綿,開門。”
是江岸的聲音。
話音剛落,阮綿繃緊的心瞬間落定。
她爬起來,走到門口去開門。
映入眸中的是一張滿是傷痕的臉,由於他臉部浮腫,嘴角血液凝固,顯得十分的落魄,不過在他那張臉上,絲毫不覺得醜鄙。
反而有點淒美感。
江岸斜斜的倚著左邊牆壁,麵目要笑不笑:“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剛沒見兩個小姐,就不認識人了?”
她不是不認識人,而是震驚。
陸淮南是真下黑手。
江岸原本俊逸的麵孔,此時那叫一個慘。
反正是她的話,她舍不得動那麼狠的手。
阮綿目光正了正,問:“你跟他到底什麼深仇大恨?”
至於把他打成這副樣子。
江岸擺正姿勢:“奪妻之恨,你信不信?”
“……”
阮綿聽得一頭霧水。
男人看她愣住,徑直邁步往裡走,江岸進門後環顧一圈四周,滿口讚賞:“這間酒店還蠻不錯的,唯一的缺點怕就是落在他陸家旗下。”
君蘭酒店確實是陸家的產業。
準確來說,這燕州城大部分的酒店都跟陸家有關。
她沒得挑,也沒想過挑。
江岸反眸又問她:“你就不怕她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