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既然薑輕慈真要搞她,又怎麼會接電話,等著她去問罪呢?
阮綿人都是恍惚的。
她緊握著手機,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撥過去,情緒也顯得十分激動。
陸淮南眼睛一直灼灼盯在她手背處,手背皮膚輕薄,被她繃得發緊,皮膚裡的青筋根根分明,他薄唇緊抿住,一動沒動。
胸腔起伏,阮綿喉管中,滿是難以吞咽的苦澀。
五官精致立體的麵部,扭曲猙獰得稍微變了形。
陸淮南忽地起身,走上前去。
他伸手一把握住她手裡的手機,奪走:“彆打了,你再打,她也不會接的。”
這話像是真相**裸的擺在麵前。
阮綿反應很慢。
幾乎是兩秒之後,才去搶手機:“把手機給我。”
陸淮南高高舉起,她人沒他高,更彆說去搶他手裡的東西。
阮綿笑不是笑,哭不似哭。
她抹掉垂落在嘴角的淚,拚死去抓撓他胳膊:“陸淮南,你把手機給我。”
任憑她怎麼抓,鋒利的指甲透過薄薄襯衫,在他皮肉上撓出一條條發疼的紅痕,陸淮南依舊不為所動,他甚至把手機按了關機。
“你要乾嘛?”
阮綿朝她惡狠狠的怒吼。
陸淮南沒說話。
她退開幾步,把頭跟臉一並扭開,嘴裡發出那種瘋批般的笑容,嘴角咧得很大,鹹濕的淚珠順著她的臉,一路滑進嘴中。
陸淮南依舊保持沉默,等著她自已開口問。
二院的事,孫濤跟薑輕慈這些人。
其實他不想多加摻和。
但薑輕慈如今動了阮綿,他不能坐視不理,誰敢坑害她,他得讓人付出代價。
“我想知道一切。”
阮綿的聲音不辨喜怒。
聽語氣,大多是已經平靜了一半的情緒。
“確定?”
“確定。”
陸淮南沒很快吐聲,睨了她許久,才低聲道:“阮綿,你不會覺得這世間真的有那麼多的姐妹情深吧?薑輕慈她從頭到尾都不願做你身邊的陪襯。”
“什麼意思?”
她嗓音顫抖,心尖發痛。
像是被人伸手攥住了心臟,在一點點的受力擠壓。
阮綿覺得自已快承受不住了。
她雙目猩紅,眼裡霧氣迷離。
陸淮南:“薑輕慈嫉妒你恨你,恨你拿了那麼多二院的資源,尤其是你在被調離一院後,宋硯安跟著離開二院回海港,她一直懷恨在心。”
“當初柳菁菁要揭發你,也是薑輕慈做的。”
“她手裡有你很多證據。”
隨著話一聲聲吐出,阮綿感覺自已的心也跟著跳到了一個極致的高度。
摔下來會四分五裂。
她跟薑輕慈,可謂是無話不談。
薑輕慈知道很多,連陸淮南都不知道的事。
阮綿萬萬沒想到,最信任的人,在她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捅了一刀子。
鮮血淋漓。
她連痛都沒來得及反應。
臉上的淚痕冷卻下去,變成兩塊薄冰趴在她皮膚上。
麵前光線發暗,陸淮南身形高挺,站在她跟前,他舉起手用指腹替她抹掉眼角淚痕,動作輕細小心,男人的皮膚稍稍有些粗糙。
他沒作聲安撫,隻是一味的幫她擦淚。
她眉心蹙著,表情十分痛苦。
陸淮南心都要碎成千萬瓣了。
他都舍不得傷的人,卻被一個外人傷成這樣。
歎口氣,口吻牽動幾絲哀怨:“我都沒本事讓你哭成這樣,還真是羨慕薑輕慈。”
這話阮綿聽不出諷刺,還是嘲笑。
她牙根都要咬碎掉,沒推開陸淮南的手,僵著一張臉問他:“我想見她。”
她要當麵聽到薑輕慈的解釋。
又或者說,阮綿還是不信,不信薑輕慈會背刺她。
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一個男人。
“好。”
陸淮南隻應了一個好字。
他指腹摩挲在她臉上,由輕到格外細致,將她眼底跟眼睫的淚水,沾染開。
“想什麼時候去見她?”
“現在。”
阮綿垂著臉,視線下落,盯在自已腳尖上。
看不到陸淮南那絲毫不加以遮掩的心疼,他蹙了蹙眉,再把泄露的情緒收斂到一乾二淨,薄唇輕啟:“你去休息會,我讓康堇去辦。”
他不會讓阮綿陷入危險,親自去見薑輕慈。
陸淮南是想辦法把薑輕慈逼來見她。
“謝謝你。”
“跟我沒必要說這些。”
拿起桌邊的外套,蓋在她肩膀上,陸淮南還細心的替她攏了攏。
再把手機遞給她:“拿好手機,進去吧。”
阮綿邁動的步調特彆緩慢,幾乎是靠挪動的。
兩邊腿如同灌入了鉛,沉重無比。
眼眶熱得要滾燙開了,她強忍著憋了又憋,胸前的氣焰在不斷上升,阮綿都覺得自已隨時會摔下去。
陸淮南站在她身後,直到人徹底消失在門裡,他才回眸去拿手機,電話打給康堇:“你去找薑輕慈,把她帶過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康堇在那邊楞了下:“是阮小姐要見她?”
“不光是她,我也想見見。”
陸淮南口吻冷漠。
他恨不得捏死那對男女。
他倒想看看,此時的薑輕慈是副什麼嘴臉。
進屋後,阮綿室內的軟皮沙發裡,渾身仿佛抽乾了精力,抬一下胳膊都是奢侈。
手機摁在手掌心,她一遍遍的翻開昔日照片。
照片中映著她跟薑輕慈的笑臉。
那年,她剛提了芳華苑的公寓,還是薑輕慈借給她的錢。
不過短短兩年時間……
不敢往下想,越想阮綿心裡越發的沉痛,心都碎裂了。
她就這麼一直握著手機,目光呆滯,眼淚在往臉上蔓延開,低落在沙發上。
眼睛都睜得發酸發脹。
也分不清是傷心的淚,還是忍得太久,酸出的淚,渾渾噩噩之間,感覺到有人在抱她,阮綿睜了睜眼,眼睛全是一片刺痛感。
她麵前睜著一半,目光所及是陸淮南冷峻的麵龐。
他聲音特彆的溫和:“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沒。”
阮綿連挪開點身子的力氣都沒,任由他抱著。
鼻尖是他身上濃烈的煙味,混雜著一些沉香,說不出好聞,還是不好聞。
她感覺不僅味覺,連嗅覺也沒了。
嗓音極致沙啞:“她來了嗎?”
“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你想好要怎麼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