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跟我談條件?”柳菁菁笑聲溢出,猖獗而又瘋批,她冷笑聲宛如一柄利刃:“阮綿,晚了。”
她沉沉的閉了下眼。
再次睜開,眼白的位置浮動深淺不一的紅血絲。
阮綿沉聲道:“害你的人是孫濤,不是我,我也從來沒想過……”
“哈哈哈……”
柳菁菁哈哈大笑。
即便是看不到她的臉,阮綿也清楚此刻她有多猖狂。
柳菁菁說:“在二院,我覺得最做作的就是你,擺著一副自視清高的模樣,你是沒害過我,可我今天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她喉嚨狠狠吞咽下:“什麼?”
柳菁菁停止了笑聲。
她壓低聲音,冷冷的跟她講道:“阮綿,你可還記得兩年前那場手術?”
話音落下,兩邊都陷入一片安靜。
仿佛所有的空氣都被徹底抽乾,阮綿屏住呼吸。
“本來家屬都指定了讓我做,偏偏院裡把機會給你,嗬……”
她頓了聲:“你知不知道,我在孫濤身邊受儘屈辱,那場手術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你還敢說自已沒有害過我半分嗎?”
阮綿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跟柳菁菁是有私人恩怨,也沒至於要害人。
阮綿盯住自已撐在欄杆上的左手,手背青筋根根浮動:“我不知道,是上邊指派的我,至於家屬讓你上場,沒人跟我……”
“當然不會有人跟你說。”
“阮綿,我要親眼看著你們被輿論壓垮,扒開醜陋臉皮的樣子,想想都覺得過癮。”
柳菁菁聲音忽然湊近,像是挨著手機對她說的。
電話“嘟嘟”兩聲,從那邊掛斷了。
阮綿坐在台階上去,屁股都坐得發涼,她有些呆滯。
若是孫濤跟二院拿不出合理的解釋,她會跟著一起完。
恰在這時,一院這邊爆出更大的雷。
徐正業一時間被推上風口浪尖。
醫療教育這兩塊巨頭,一直都在所有行業裡備受重視關注的焦點,隻要驚起一點風吹草動,那隻會順藤摸瓜,扯出更大的麻煩。
阮綿萬萬沒料到,連鎖反應波及如此大。
記者如蜂窩般湧現進來。
……
黃昏下的香榭水岸,愜意溫情。
如那女人懷中的紗簾,微風拂動,朝前的海麵一望無際。
碧海藍天之下,波光粼粼,好看到了極致。
灘邊很是祥靜,小酒館裡放著一首譚詠麟的老歌:“如果癡癡的等某日,終於可等到一生中最愛,誰介意你我這段情……”
沈敘拿開臉上那副大框墨鏡。
手機丟給旁邊江岸:“阮醫生出事了,你不打算過去幫她解圍?”
江岸打小喜歡經典的粵語歌。
細致的聽著酒館裡傳來的歌聲,他眼都沒睜:“幫忙也得講究門道。”
幫一次兩次,彆人會惦記你的人情。
幫多了,人家會覺得你是應該的,純屬大冤種行為。
沈敘微笑:“我可聽說了,她要出國進修,這事要是鬨大,估計指定萊麗那邊臨時換人,你信不信?”
江岸勾起唇角,同他一塊笑。
沈敘看不懂了:“你不是想報複陸淮南,怎麼沒動靜?”
“不急。”
沈敘湊過來,砸吧下唇,低著嗓音說:“我還查到個好玩的事,陸淮南那位初戀蔣小姐,是付迎父母收養過的流浪兒。”
這會兒,江岸似來了興致,眼睛全然睜開,眉梢挑起。
他翻身坐直,手肘撐在膝蓋骨上,修長的手指繞著桌上杯沿繞一圈。
“怎麼個事?”
沈敘說:“付家窮,當初收養蔣自北時,是想著給她家當童養媳的。”
江岸那雙漆黑的瞳孔,慢慢散出一些怪異。
沉了沉氣:“然後呢?”
“蔣自北來燕州後,一直半工半讀,付家找過幾次人,想讓她回去,但這女的性子剛烈,死活不肯,聽說……”
這時,江岸手機嗡嗡響了,沈徐的話被打斷。
他低眸看一眼屏幕,來電顯示:阮綿。
兩人也是上次解決一院醫鬨那事,才留的號碼。
按照阮綿那性子,若不是走投無路了,她斷然不會給他打電話。
江岸覺得玩味的是,這個時候……
陸淮南在做什麼?
他沒接聽電話,而是徑直掛斷,轉為發信息給阮綿:有事嗎?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字裡行間的淡漠。
阮綿很久都沒回信。
沈敘跟江岸打賭,賭她會不會再找過來。
結果是,她在五分鐘後,發來了一條求助信息:江先生,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能否抽半小時的空,我們當麵談談?
江岸是搞娛樂這一方麵的。
尤其對輿論這一塊研究造詣很深,阮綿找他算是找對人了。
光靠對內外施壓,其實不算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都知道治標不治本。
沈敘在一旁調笑:“打算去?”
“去,為何不去?”
江岸可不是什麼濫好人,他生性風流倜儻,去幫阮綿不過是想更好的接近她,先前不吭聲,也隻是為了讓她主動找他。
陸淮南的車進到一院車庫時,正巧跟江岸撞上。
阮綿站在江岸身側。
她能清晰看到,男人那雙黑沉的眸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去。
裡邊藏滿了尖銳的利刃。
阮綿想跟江岸隔開距離,怕也是來不及了。
她不由地狠提了口氣,對江岸說:“江先生,我……”
“這都是小事,下次有困難記得直接說,跟我沒必要這麼客氣。”
這話是江岸說的。
陸淮南距離這邊,不到五米開外,他一手扶著車門,正準備下車來,修長的五指扣得手背青筋跳動,麵上卻紋絲不亂。
阮綿根本不敢朝他那邊看去。
江岸上車,在驅車離開前,深深看了一眼陸淮南。
他眼底嗆著三分七分嘲諷,三分薄涼。
江岸給她出謀劃策,做了一個很規避風險的計劃。
可她沒想到,會在車庫遇上陸淮南。
阮綿咬著牙根,喉嚨更是繃緊:“你怎麼來這了?”
“沒想到?”
陸淮南視線直勾勾抵在她臉上,像是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長舒口氣:“這裡不適合說話,有什麼事去樓上說。”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