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淮南不是傻的,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包括夫妻兩的言行舉止,都跟初次見麵,判若兩人。
到底誰給他們的底氣,他怎麼都想不到。
直到看到阮綿穿著一身妖嬈的睡裙下樓,陸淮南腦子嗡地一聲,萬事皆豁然開朗了。
起先他覺得她是怕車的事,遷怒於她,可轉念一想,最能接近付迎的人,就是她阮綿。
陸淮南一點點勾起唇角,明明是在笑,笑意又不達眼底:“你知道付剛摔傷了腿,所以故意讓付迎打電話給我,教他們說話。”
他忽地放低嗓音:“如果他們逼我娶付迎成功,你就能順利離婚。”
男人的唇瓣幾乎貼在她耳際。
阮綿閉上眼睛。
暗自屏住呼吸。
陸淮南說:“不成功,你也沒任何損失。”
他說多一句話,掐在她腰裡的手指,愈發往下陷。
阮綿懷疑,他要把手嵌入她腰肉裡去。
話說儘的一刹那,她也順勢吐出氣,陸淮南不給她扭頭,看著眼前鞋櫃的木板:“沒錯,是我讓付迎給你打的電話。”
原本,阮綿以為這一切會神不知鬼不覺。
是她低估了陸淮南縝密的思維邏輯,也再次證明,跟他玩兒,她根本不是對手。
身後的男人全部傾壓下來,他胸膛近乎都抵在她後背上,沉重如山。
阮綿又無力掙脫,更不可能叫人。
她喘了口氣:“淮南,我們能不能進屋裡去好好說,張媽在廚房。”
“好啊!”
他給她這個機會,倒是想聽聽她打算怎麼好好說?
還是拿話搪塞忽悠他。
阮綿快步上樓,陸淮南就在她身後,一路跟隨而上。
房門關上的瞬間,她人再次被他控製住,這次不比在玄關門口,陸淮南摁住她胳膊,把她抵在門板上,後背一片薄涼。
她不說話,他問:“這麼想離婚?”
阮綿眼都不帶眨巴一下:“當然。”
“為什麼?”
“夫妻生活過得不夠愉快。”
陸淮南心底有些鄙夷,她這話說得確實騷:“現在試試,看看夠不夠愉快。”
他作勢要去抓她肩膀上的吊帶裙帶,阮綿壓住他的手,阻止:“我不想。”
你看我,我看你。
就這麼默不作聲,沉寂了足有半分鐘的樣子,陸淮南嗓音特彆的低沉,他問:“每次回來,我哪次缺過你了?”
“沒有。”
阮綿抬著眼,很輕易看到他的臉。
不知道這幾日陸淮南是怎麼弄的,熬得眼底泛青。
“那你這麼急著離婚,宋硯安打算跟你重修舊好?”
“陸淮南!”
阮綿嘴角氣得抽搐,眼線更是發顫,她像是極力隱忍著滿心的怒火跟不悅。
陸淮南盯住她看:“既然不是宋硯安,那是因為什麼?”
她心跳得很快,足足一分多鐘,才平穩下來。
阮綿垂目,低聲:“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想再瞞著,這些年我受夠了,看著你跟那些人逢場作戲,流言滿天……”
嘴裡的餘話,陸淮南吞入唇齒之中。
他用力的按她胳膊:“阮綿,就算受夠了,也得給我受著。”
阮綿知道,這些話不可能改變結果,索性她都沒反抗。
隻是嘴角上揚起,擠出一抹笑不似笑的弧度。
好半晌,她氣息濃烈的嘀咕:“為了家族利益,你確實挺能忍的,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生活了這麼久,也沒覺得膩。”
“我兩當初都處心積慮的想結這個婚,那就各自受好。”
阮綿始終都是覺得,陸淮南是對付迎有彆樣情感的。
他隻是礙於這個婚姻,沒法直接娶她。
她也終於承認了一個事實,愛一個人,會拋開任何的條條框框。
就好像陸淮南身邊,所有陪他做戲的女人,從未有一個款式形同付迎,他卻偏偏對她護如自命。
哪怕是麵對她粗鄙的父母,也能忍得若無其事。
除了真的喜歡,阮綿想不到還有什麼彆的可能。
她笑容很淡:“陸淮南,之前我還覺得你有什麼苦衷,不得已隱瞞跟付迎的關係,現在看來是我猜錯了,你是真喜歡她吧!”
陸淮南的眼裡有什麼一閃而落。
太快了,阮綿沒時間去捕捉。
等她再看時,男人的神情早已回歸如常。
他手指鬆開,不是一下子的動作,是緩慢的一個過程。
“以後彆再拿這種辦法,讓我離婚。”
說完,陸淮南背對著她,走去浴室。
滿心的悶苦煩躁,阮綿壓住心頭那口惡氣,一寸寸吞咽沉沒下去。
換下身上的裙子,她穿戴整齊去店裡取車。
那件粉藕色的吊帶裙,腰部的位置硬生撕扯了一道裂痕,可想而知陸淮南的勁是有多大,阮綿都不敢過度扭腰。
他把她腰掐青了。
陸淮南一隻手夾住煙,坐在浴室隔間的椅子上抽,身姿往後仰靠住,他眼睛沒看煙,而是盯著手機屏幕。
康堇給他發來一條微信。
“目前找到的幾個證人,都證明當時救下蔣小姐的人,就是付小姐。”
煙湊到嘴邊,吸進嘴裡的煙逐漸泛起苦澀。
陸淮南遲疑片刻,把煙丟進馬桶,順水衝了下去。
手機很快再次蹦出信息:陸總,我們都已經追查十年了,還有必要往下查嗎?
他一邊按鍵給康堇回信息:繼續查。
陸淮南心思煩悶,連續再壓著那陣苦澀,抽了三四根煙才下樓。
屋內沒有阮綿的身影。
張媽主動開口解釋:“先生,太太先前把你給她開的那輛車剮蹭了,她前幾天開去店裡做保養維修,約了今天過去拿車。”
“嗯。”
陸淮南聲色不動,也是能一眼看出他情緒不高。
“我再去把湯端出來。”
阮綿回來得晚,張媽另外留了一份飯菜。
陸淮南吃完飯,直接回書房。
阮綿到家臨近十點多,屋裡一如以往的靜悄,她進門,在玄關處脫鞋換好,張媽趕著給她把飯菜端出來:“趁熱吃。”
看樣子,陸淮南是已經吃過了。
不是很餓,她勉強吃下去三分之一,那碗魚肉是一筷子都沒動過。
張媽過來收拾桌子,無意間提了一句:“先生一直在書房打電話,我進去送水果的時候,聽他說好幾次蔣自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