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左轉,貼在一片溫熱上。
隻聽男性低笑的嗓音,特彆沉潤有磁性:“這麼迫不及待,自已送上門了?”
“我還有更主動的,你要不要?”
陸淮南多聰明伶俐的人,能不知道她話裡有詐?
但他有時候也心甘情願,正所謂想吃就得付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陸淮南把腦子裡的哲理,一遍遍輸送過去,嘴角緩慢的弧度,往上一點點勾起,笑意在唇上蕩漾開:“好啊!”
漆黑的環境裡,大多視線也是封閉的。
阮綿醫者本能,她靠著強大的感官跟嗅覺,一隻手抵在男人脖頸邊,俯下頭咬住陸淮南耳後皮膚。
如被蜜蜂蟄了下。
比那創口要大得多,不過疼痛感的程度是相差不大的。
阮綿快速撤離,又懟到他嘴上,這次下了狠力。
幾乎是一刹那間的事,陸淮南嘴裡氣息亂成了一糟:“唔……”
“痛嗎?”
她故意問他,問得幸災樂禍。
他不是喜歡逗人,她就更逗人的咬回去,眼梢勾起笑盈盈的。
陸淮南嘴角被她生生咬破,伸手抹了把,指尖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是真流血了:“嘶,阮綿,你是狗變的吧?”
“不好意思,咬得重了點。”
“阮綿,我看你是找抽。”
“陸淮南,是你先欺負我的。”
身前男人沒了聲音,是那種徹底沒了聲響,仿佛彼此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愈發靜悄的環境,給人一種強烈壓迫感。
阮綿心臟擠壓幾秒:“怎麼不說話?”
隻聽到男人嘴裡碎碎念的說了句什麼,是燕州話。
總之她沒怎麼聽清楚。
下一秒,阮綿身子往下陷,身前的男人雙膝跪在沙發上,用力下壓形成的陷。
一隻手帶著幾絲冰涼,覆蓋在她臉龐上,他指揮她轉過臉去。
隨後陸淮南手掌掐在她後脖頸位置,令她的臉背對他。
她剛想掙起來,發現男人用力很大,根本沒能力抵抗。
“陸淮南,你……”
“我怎麼了?”
陸淮南笑著聲,像是在慶祝她的勝利。
也像是在嗤笑她剛才的得意。
阮綿剛要吐聲,他壓住她脖頸的手往上,她近乎要被掐斷脖子了,渾身僅剩的那點反抗精神,也全都被他卷走得一乾二淨。
“你彆這麼鬨我。”
他沒出聲。
“陸淮南。”
她喊他,陸淮南依舊沒理她。
阮綿最怕這種安靜的氛圍,越安靜越可怕。
胳膊肘往後懟,他拿手摁住:“看來還有力氣跟我鬥。”
陸淮南連著折騰她一個多小時。
阮綿罵罵咧咧。
不管她怎麼罵他,陸淮南全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他在給她長記性,教她下次不要輕易挑戰男人的“紅線”。
頭頂的暈開始平緩下來,慢慢的。
慢慢的……
阮綿感覺自已,就剩最後一絲清醒的時候,陸淮南掐在她胳膊上的手指,緩緩鬆開了握力。
兩人喉嚨都發脹發疼。
她要比他稍微好一些,但也沒好幾分。
“還鬨嗎?”
“沒力氣。”
陸淮南去挑她的下巴:“還咬人嗎?”
“不咬了。”
“求我放你。”
臉麻手麻,腿跟腰都是麻的,連清醒的耳朵,陸淮南也不肯放過她,阮綿真不想說話,隻是用嘴型無聲吐了“求你”兩字。
她閉眼躺在床上,已經渾然不覺自已是窩在床頭,還是床尾。
還是床邊邊。
她雙手雙腿都酸得動彈不得,久久維持原狀,緩解那種無力感。
耳邊窸窸窣窣響起點動靜。
是陸淮南下了床,他抓起桌邊的衣服,雙腳踩地去浴室:“我先去洗澡,你要是等不及去隔壁。”
阮綿沒應他,主要是連提嗓子的勁都沒有。
她雙眼眼皮沉得要睡過去。
迷迷瞪瞪之間,阮綿做了個夢。
夢境逼真,有人把她拽到海裡,平和的海水波浪細慢,一股又一股湧到她身側翻動著,她想伸手去抓。
每次都撲了個空。
那海水根本不像是水,而像是有形狀的空氣。
夢境一轉。
先前海邊的畫麵,徒然變成懸崖,深不見底。
張著血盆大口。
她站在崖岸處,崖下三米的位置有顆乾枯的樹杈子。
宋硯安一邊撐著樹杈子,嘶聲力竭的喊救命。
她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沒等阮綿理清頭緒,樹杈子嘎嘣一聲,從中斷裂,連人帶樹直墜崖底。
耳畔都是宋硯安驚恐的尖叫聲。
由重到輕,再到徹底消失。
她雙腿一軟,蹲下去趴住腳邊的大石頭。
“阮綿,看著宋硯安去死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
“他剛才明明還活著,叫你救他,你怎麼不肯救?你不是一直愛著他嗎?你不是想跟我離婚,跟他在一起嗎?”
一根手掌掐過來,卡住她脖頸,喉嚨泛起乾嘔。
阮綿麵紅耳赤,被迫抬臉。
陸淮南那張睚眥欲裂的麵孔,映入眼簾,他一步步推著她往下:“既然你不救,那我就推你下去。”
她雙腳的腳後跟全都邁了下去,離懸崖一步之遙。
夢境那般真實。
阮綿掙破了喉嚨想要呼救,可夢裡她死都喊不出聲。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陸淮南……”
猛然一睜眼,仿佛穿越時空的錯覺感,一瞬間湧上了心頭,阮綿手揉住吃痛的頭,她雙眼大睜開,瞪著地板的金輝。
周圍都是那種嗡鳴刺耳的聲音。
嗡嗡嗡的響。
她知道這是夢魘的後勁。
喉嚨上下翻滾,口裡甘苦的唾沫吞咽而下。
阮綿等待頭疼慢慢平緩下去,她起身下床。
掛鐘指向清晨七點。
燕州這種季節,難得的開起幾縷陽光,如泄洪的洪水,掙破已見稀疏的樹杈,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鋪成一片金調。
書房沒人,主臥也沒人。
昨晚滾得亂糟糟的客廳,早收拾如一了。
整個屋子,靜悄恢複得,彷如昨晚上陸淮南壓根沒回來。
唯獨吧台邊的紫藍色底煙灰缸,證明他來過。
裡邊留著三根浸了水的煙頭。
看樣子,他一大早就已經走了。
阮綿目色如常,動作也如常,端起煙灰缸倒進馬桶,一次性衝走,看著煙頭被水卷下去,心底驀然間湧現一股怪異。